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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黑潔明

  「在一起?」她心痛欲裂,抖顫著雙唇問:「在一起做什麼?我死不了,你殺不了我,到頭來要讓我再動手嗎?我累了,我好累好累,我不要了不行嗎?不行嗎?」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否決她,朝前踏了一步,沉聲保證道:「一切都不會再一樣,一切都不會再相同,我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不會讓你再有理由動手!」

  她搖著頭,無助的哭著。

  「過來。」他啞聲誘哄著。

  她還是搖著頭。

  「別走。」他試探的再朝前走了一步。

  她在雨中發抖,淚水成串的流。

  「相信我、」

  她痛哭失聲,想相信他,卻又害怕。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她閉上了眼,兩股矛盾的力量在胸口撕扯著。

  「這一次我一定會做對的。」他壓下心底的恐慌,放柔了聲音,乘機再往前兩步。

  「不,你永遠不會改變的,永遠都不會……」她垂首搖頭,癲狂地笑著顫聲說:「我試過了,試過好多次、好多次,每一次、每一世,總是會有事情發生,總是會有人死去,然後我就必須殺了你,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趁她不注意,他猛然衝上前抓住她。

  「不要,放開我!」她被他抓得措手不及,兩隻手都被箝住,只能奮力掙扎。

  他緊緊抓著她的雙臂,對著冥頑不靈的她吼道:「我已經變了!」

  她氣憤的吼回去:「不!你不可能改變的!我們被詛咒了,你懂嗎?我和你都被詛咒了,不可能有好結果的,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會不斷不斷的重複,直到我再次殺了你!我不要再這樣過下去,絕不!」

  風狂雨急中,電光倏忽再現,將一切照亮,白色的電光映照在他狂怒的臉上。

  他在狂風暴雨中咆哮:「你說你會陪著我的!」

  「不!」她握緊了雙拳,激動的喊道:「是唐可卿,不是我!」

  「你就是唐可卿!」他將她壓在牆上,用力搖晃她,怒吼著。

  「我也希望我是!我也希望我是啊!」她哭著吶喊,「我已經忘記了,全都忘了!忘了!你為什麼還出現?為什麼不放過我?」

  「因為我愛你!」電光再閃,他捧著她濕透的臉,痛苦的嘶吼著:「我愛你!」

  銀白的閃電下,她臉色蒼白如紙,雨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

  「我不相信。」

  雷聲隆隆,撼動天地。

  他瞳孔收縮,下一秒,他將一條刻上咒術的玉珠鏈套在她脖子上,不顧她的抗議,他一把扛起她,硬將她給扛回屋子裡——

  ☆☆☆☆☆☆☆☆☆☆  ☆☆☆☆☆☆☆☆☆☆

  大雨不斷不斷的下著,整個城市像被浸在水中。

  玉鏈禁制了她的行動、封印了她,她無法運氣,甚至使不上太大的力氣反抗掙扎,只能任他擺佈。

  在這之前,他甚至不確定那條玉珠鏈真的有用。

  他一直不想走到這一步,但她執意要離開,她一直有著很好的身手,這麼多年下來,她的武藝更是精進許多,飛簷走壁對她來說更是有如彫蟲小技,如果她有心,他根本攔不住她。

  他不能讓她走,只好趁她不注意時,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將她扛進浴室,替不斷反抗的她拔去刺進腳底的花瓶碎片,拭去鮮血,每一道割裂開的傷口,都在他眼前逐漸癒合。

  雖然如此,在受傷時,她仍會痛,他曉得。

  她白皙裸足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像是劃在他心頭。

  他替她放了熱水,替她洗了澡,然後換上乾淨的睡袍。

  從頭到尾,她始終哭泣著、咒罵著,甚至咬了他一口,即使他用盡一切方法壓制她,她還是打了他好幾拳,將她弄乾簡直像在進行不可能的任務,當她抬腳踹他時,他萬分慶幸他用了那條刻著咒術的玉鏈。

  「Shit!」為了防止她再踢他,他將她拋到大床上,俯身箝著她的手,壓著她的腿,低咆著:「你真的想殺了我嗎?」

  她臉上血色盡失,渾身僵直,滿眼儘是傷痛。

  「該死!我不是故意的,可卿——」

  「我不是!」她憤怒的瞪著他。

  他深吸口氣,不再喚她的名字,只是嘎啞開口,「我不能讓你走。」

  「你當然可以,把珠鏈拿走就行了。」

  「不。」他貼著她的額,痛苦的直視著她說:「我等了你一輩子、找了你一輩子,我絕不讓你再離開我。」

  她輕顫著,痛恨他說的如此輕易,咬牙冷聲說:「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殺了你。」

  「我不在乎。」他渴盼的啞聲要求,「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只希望你給我機會,時間會證明一切。」

  「讓我走。」她黑瞳淒冷,一張臉清似冰、白似雪。

  他不自覺握緊了她的手,直視她的黑瞳燃著火?貼著她的唇,一字一句的輕聲開口。

  「除非我死。」

  她緊抿著唇,既憤恨又痛苦的瞪著那可惡的男人,他卻不閃不避,直直的回視著她。

  她好恨,恨他的野蠻、恨他的強迫,更恨他眼裡藏也不藏的火熱慾望。

  好半晌,她率先閉上了眼,不想再看到他,不想面對他灼人的視線。

  可即使她閉上了眼,卻還是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她的眉,他熾燙結實的身體,從頭到腳貼著她,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她甚至能察覺他因她的閉眼,憤怒的繃緊了身體,力量奔竄在他每一寸緊繃的肌肉,她原以為他會讓憤怒爆發出來,但半晌後,他卻還是控制住那股怒氣,將它強壓下來。

  「你逃不開的。」他斬釘截鐵的輕聲說,「就算你忘了,你還是要我,你的身體記得我,你心裡明白,你一直都是我的,我的。」

  他沙啞的嗓音近在耳畔,熱燙的唇貼著她頸上的脈動,她忍住想反駁的字句,不再回應,不再開口,只是冷著臉、閉著眼,用盡一切力量將他排拒在外,卻無法制止全身上下因他而起的輕顫。

  她的刻意抗拒只燃起他更深的怒火。

  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用身體擠壓她、挑逗她,強迫她回應自己,直到她雙頰因情慾而嫣紅,嬌軀不由自主的弓起回應著,他才猛然抽身離開。

  她喘著氣,怒瞪著他,為自己的回應和他的行為感到憤怒。

  「我不會讓你走的。」他站在床邊,氣息微喘地俯視著她,幾近威脅的粗聲道:「你最好也不要做無謂的嘗試,這屋子的保全是特別設計過的,所有窗戶都是防彈玻璃,出入口都有警報裝置,你出不去的。」

  她抓起一旁的檯燈砸向他。

  他不動如山,只是抬手擋開它,彩繪玻璃的燈罩迸裂破碎,匡啷飛落在地,可其中一片玻璃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還有一小片飛劃過了他的臉龐。

  黝黑的皮膚滲出了血,在他的臉上,也在他的手上。

  她面無血色的瞪著他。

  心驚,卻更生氣。

  「我恨你。」她說。

  「我知道。」他說。

  他陰鬱的直視著她,嘴角一撇,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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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響,十二。

  門,被他帶上了。

  窗外,雷不再響,雨仍在下。

  破碎的彩色玻璃散了一地,就像過去三個月那虛幻的幸福。

  碎了,散了,只剩下殘餘的彩光。

  心在顫,唇在顫。

  淚,又濕了衫。

  她閉上了眼,想忘,卻又忘不掉,想恨,卻又無法真的恨。

  終究,她還是無法逃開,無論是她自己,或是他,抑或是那教人憎恨的咒怨。

  那麼多年以來,她一直以為淚會有流乾的一天,她一直以為心會有不痛的一天,她也一直以為他總會有愛上她的一天,但事實是——

  就算經過了這麼多世、轉過了無數次的輪迴,他愛的仍然不是她,她也仍然為他心痛,仍然在遇到他時掉淚,仍然無法自拔的愛他。

  即使她記憶喪失了,她的身,她的心,卻沒有一天忘記他……

  我想和他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這樣告訴她最好的朋友。

  那時,她以為,愛無悔;那時,她也以為,他終有一天會愛上她。

  終有一天……

  我愛你。

  那麼多年過去,她終於等到他親口說出這句話,它深深、深深地鐫刻在她的靈魂上,她是如此珍而重之的將這三個字小心翼翼的捧著,即使是現在,她仍無法拭去它。

  假的,卻仍擦不掉,只在心頭上刻出了血。

  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一切都不會再一樣,一切都不會再相同,我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不會讓你再有理由動手……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世他會記得,不曉得他究竟在想什麼,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相信他的話,她不敢再抱著一絲一毫的希望,一點也不敢。

  即使如此,他的話依然迴盪在耳邊誘哄著、承諾著,他滿佈痛苦的眼也依舊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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