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聿將繩索重新整理好,棉質的黑衣和黑褲因為吃水而緊貼在身上,襯托出她一身凹凸有致的曲線。
他著迷地望著她,根本忘了自己前一秒鐘還在死亡邊緣掙扎。
收好繩索之後,公孫聿一句話也沒有說,表情冷淡地轉身上樓。
「我可以上去沖洗一下嗎?」他對著步上樓梯的窈窕背影問。
她沒有回答卻也沒有拒絕,狄米特裡嘴唇微扯,決定死皮賴臉地跟上去。
回到三樓住所,公孫聿立刻步入房間,丟下渾身狼狽的狄米特裡站在大廳入口,對他不聞不問,任由他身上的髒水不斷滴落在白色的長方形地毯上。
狄米特裡很快地瀏覽她的住所一眼,一房兩廳,格局不大,色彩反映出女主人的絕對品味,全由黑自主導,專制得很。
房間裡傳來窸窣的聲音,他猜想她正在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衣裳,驀地腦海裡浮上不該有的畫面……
雪白的身軀慢慢地躺在歐式大床上,曲線絕佳的腿緩緩收攏,被藥物催情的臉泛著動人的紅色,黑眸半瞇,充滿誘惑地望著佇立在床前的男子……
該死!他暗咒一聲,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是為了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體而來。
就在他調整呼吸心跳間,房門打開,一條毛茸茸的物體當頭罩來,他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中。
「浴室在裡面。」簡單冷淡的口吻。
他一把抓下浴巾,是純白色的,上頭還有一些濕潤,表示她剛用過,他伸出手指,細細地感受殘留在上頭的體溫和氣味。
看也不看他一眼,公孫聿逕自沉入沙發中,身上仍是同樣款式的棉質T恤和黑色緊身棉褲,只不過這套是乾爽的,與純白色的沙發對照,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與冷艷。
強烈而鮮明的對比刺激著狄米特裡的感官,他為公孫聿那種無法形容的冷淡之美深深著迷,站在原地看得出神。
小小的住所因為他的存在而令她顯得窘迫。
從來不曾讓男人如此接近她的生活中心,公孫聿的心裡半是慌張半是忐忑,怕眼神洩露出自己的心事,她始終不敢與他的目光正面接觸。
風雨快點結束吧!風雨一停,她就要這傢伙立刻滾蛋。
「你不進去,是想出去嗎?」見他不動,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是……我這一身走進你的閨房,怕把你的房間弄髒了;我是想說看能不能讓我在這裡把褲子和衣服脫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就事論事!」天呀!她瞬間射過來的眼神真像冰刀一樣森寒,這樣一個讓人膽怯的女人,他卻為之迷戀不已,連他自己也感到納悶。
收回視線,公孫聿仔細思索他的話,覺得也不無道理。
她一向喜愛乾淨,讓他這一身泥水進到房間的話,後果肯定會讓她抓狂,深思片刻,她沉默地起身,走進與房間相連的浴室拿出一個塑膠桶丟在他面前,又逕自回到沙發上坐好。
狄米特裡看了看那個黑色的塑膠桶,開始動手解開襯衫的扣子。
颼的一聲,是公孫聿從沙發上跳起面對窗外的聲音。
瞪著她窈窕背影的黑眸先是怔愣一會兒,才慢慢浮出一抹近乎邪惡的笑。
他還以為她不會介意呢!這麼說來,隱藏在她心中屬於男性化的一面還沒有完全掩蓋她女性的那一部分,至少在男人面前,她也會有女性的矜持。
那黑色背影挺得那麼直,像是要向世界的規則挑戰似的,流露出一股絕不服輸的堅毅。
他的視線描繪著她的背部形狀,狄米特裡不禁想起自己的手曾激動地撫過她的背部肌理,那觸感有種說不出來的柔膩。
邪笑加深,他決定逗逗這個冷傲的女人。
雙手放慢速度,狄米特裡自言自語地道:「襯衫跟胸肌黏在一起了,不怎麼好處理哩……」
黑色背影微微一震,隨即挺得更直。
狄米持裡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決定繼續。
「皮帶也好重,牛仔褲更重,好難脫喔……卡在我的大腿這裡下不去……」
微震轉成顫抖,一抹微紅悄悄地染上雪白的耳根。
「啊,連內褲也是……」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忍無可忍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但卻聽得出她的窘迫。
公孫聿閉眼深呼吸,不想被他的言語牽制,然而腦海裡卻莫名地浮現他身體的結構,精瘦結實的胸肌、平坦的小腹、大腿的肌理強而有力,光裸的身軀在黑暗中攫住她所有的視線……
該死!她競想到那兒去了,身體還微微發熱!她咬牙暗自抵抗熱度,卻渾然未覺熱度早已在雪白的臉頰、頸部和耳根留下痕跡。
黑眸愉快地欣賞那抹紅,只可惜不能看到正面,光是想像著她冰冷的五官染上羞赧之色的絕美模樣,他就幾乎無法呼吸。
用腳踢掉笨重的牛仔褲,他對她的戲譫方興未艾。
「糟了,連內褲也沾上這麼多泥巴,還跑到裡面去了,真傷腦筋……」
閉上眼睛,腦海中的畫面益發清晰起來,隨著他言語的牽引,男性的熱燙硬挺突然浮現……
喝!房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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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煥然一新的狄米特裡終於重新出現在客廳。
倒不是他洗澡洗太慢,而是他走出浴室時發現陽台擺了一台洗衣機和一台烘衣機,他想,如果要求公孫聿幫他洗衣服、烘衣服,她的回答可能會是一把水果刀或菜刀,所以他很認命地自己來。
客廳一隅,穿著還帶著有些熱度的衣服的狄米特裡望向端坐在沙發裡、手上拿本旅遊雜誌的公孫聿,眼神已不若之前的漫不經心,要定她的決心使得黑眸精光閃爍,如獵鷹出獵。
視線專注在雜誌上的她內心一動,驀地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緩緩壓過來,她輕輕蹙眉,心中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滾。」紅唇輕啟,下達逐客令。
「我有事要跟你說。」
不同於以往的聲音,他的沉穩冷硬,予人強悍的印象。
她錯愕地抬眼,視線撞入一雙深邃的眸子裡。
怎麼回事?這傢伙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興趣。」垂下視線,她的態度冷漠強硬。
腳步移動的聲音傳來,幾秒鐘之後,男性的氣息將她籠罩,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我要娶你。」
獨斷而固執的聲音掠過心口,幾秒鐘之後才被大腦吸收消化。她抬起臉,青紅不定的顏色在雪白無瑕的肌膚上變化著。
幾秒鐘之後,她才有辦法壓抑紊亂的心思,淡淡的開口。
「你想死嗎?」微瞇的眼射出危險至極的寒光,看著對她造成壓力的高大身影。
「不想。」回答是乾脆的,隨即又補充道:「因為我想娶你。」
啪的一聲,雜誌被合上,黑影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
狄米特裡不躲不閃,眸中光芒一閃,大掌迅速翻起收攏,準確地抓住她的拳頭。
公孫聿心中驚疑不定,不太確定這是一時巧合還是他有真功夫。
另一拳迅速凝聚力量朝他的臉頰而去,啪的一聲,拳頭擊向溫熱手掌的響聲聽來格外清脆。
她睜大眼,血色從她的唇上褪去。
「別這樣,你的手會痛的。」
他的言詞充滿關切之情,意外觸動她的心。
她怔愣住,怪異的暖流流過心臟。
狄米特裡收攏手指,將她的拳頭密實的裹住,勁道巧妙,不至於弄疼她卻也讓她無法掙脫。
男性的溫度在指間流竄,引起莫名的驚慌,她回神來狠狠地瞪著他。
「放開我!」她低喝,拳頭與他的掌心摩擦帶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低估了這傢伙,他並不如外表那樣溫文儒雅,手勁暗藏的力道告訴她,他的拳腳功夫可能不在她之下。
「你不再動手了嗎?」他問得很客氣,甚至稱得上彬彬有禮,臉上掛著溫雅的笑。
「作夢!」她不輕易聽命於人,更何況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她冷哼一聲,右腳曲起直襲他的重要部位——
黑眸閃過一抹失望,他無奈地在瞬間反應,只用了一個動作便將她反轉過來,她的腳掃過他的小腿,背部被迫壓向他的胸膛。
男性的手臂橫亙在她胸前,被緊握住的雙拳此時也被迫交叉在胸前,她等於整個人被他從背後擁住,箝制她的男性力量讓她又是驚恐又是詫異,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羞憤的熱度從脖頸一路攀升到臉頰。
「你很固執。」狄米特裡歎了一口氣,小心控制著力道,不願意看她受到任何傷害。
灼熱的氣息隨著他的歎氣拂向耳際,引起的酥麻感讓她更是恨不得能盡快擺脫他。
柔軟溫香的身體就在自己懷中,他卻得拚命忍住不去做多餘的碰觸,狄米特裡心裡暗暗叫苦。
「放開!我叫你放開!聽到沒有?」原本冷漠的聲音因為羞窘而顯得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