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佛是阿其頓之前的情婦,因耍脾氣被阿其頓趕走,但這個女人似乎相信自己還是有辦法回到他的身邊。
阿其頓抓著紙牌怔了一下。
珍妮佛要來?誰讓她這麼做的?
看亞頓詭譎地笑著,阿其頓立刻明白是他。
「今年你的年終獎金全部取消。」
「我是阿其頓,沒有人可以命令我!」亞頓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就是賭他現在不會承認自己是阿其頓,因為他還沒弄清楚安琪拉的意圖。
「別忘了真貨永遠勝過贗品!」阿其頓警告著亞頓。
亞頓推著米娜的輪椅,丟下一句話:「那你就先擺平這兩個女人再說。」
阿其頓憤怒地撕掉手中的皇后,以義大利文一路低咒。
米娜卻讓亞頓停下腳步,折過身子對著安琪拉說:「別忘了我說的話,一切小心,國王將會來救你。」
她尷尬地笑著,完全聽不懂這三個人又快又急的義大利文,只能一再致意,「謝謝。」
「走!」阿其頓拉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她也任他這麼拉著,沒有抽回來。
她慢慢且細細地感覺著,感覺自己到底會不會排斥這個男人,得到的答案是——不會,為什麼不會?她有些不解。
阿其頓帶她走進古堡後,只說了這麼一句:「今晚你就睡在米娜為你安排的房間裡。」
「那你睡哪兒?」她沒有心眼的問了一句。
他突然邪氣地笑了,「難道你想和我同床共枕?」
「不!不是,我只是——」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睡你隔壁。需要我時叫一聲就可以。」他看她驚慌得像個不懂情事的少女,突然有些不忍,卻在睇見她的肚子時,旋即收回了對她的同情。
她不是純真少女,她的害羞不過是作態!
他為她打開她的房門,離去前,又話中有話地對她說道:「對了,我要告訴你,雖然知道你急於找『阿其頓』,但很遺憾,『阿其頓』今晚不住在這兒,若你打算今晚私下偷會『阿其頓』,恐怕要失望了。」話畢,他便匆匆離去。
安琪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遂在心中大歎了口氣,今天怎麼沒有好好把握時間和阿其頓好好談一談呢?
看來,她只能再另找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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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匆匆離去的阿其頓手機突然響起。
「喂。」他應道。
「我是齊維格,我們化驗出皮箱上的血液不單是A型,而且是東方女性的A型,至於撕成碎片的護照,我們正在還原,我想再過三天應該就可以有結果。」
「直接查航空公司不就結了?」他說。
「你相信嗎?紅琉璃用的是假護照,護照上顯示她是中國與中東的混血,可是皮箱上的卻是純東方人的血液,也就是說,這個女人買了一本不同國籍的護照出國,並喬裝成照片上的人,才能進出海關。」
「這麼複雜?」
「女人的心,一向複雜。」齊維格下著結論。
「辛苦你了,盡快給我消息。」他說。
「這個女人很值錢?」齊維格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句。
「她的作品直逼1684年天才小提琴師傅——布梭提所做的『紅色小提琴』。」
「天啊!那她不就是無價之寶了?」
「還不只。」
「不只?」
「因為布梭提已經死了,但她除了現今創作出的作品外,仍有機會再創作出更優質的作品——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也就是說,她是一個聚寶盆。」
「是的。」
「我懂了,我會盡全力找到她。」
「謝了。」
收線後,阿其頓心情異常紊亂,因為紅琉璃至今生死未卜。
第七章
天一亮,安琪拉就不斷聽見敲門聲,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雙腳下意識地往床下踩去,誰知一個重心不穩,跌落在地,疼痛與驚惶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突然,一雙大手伸了過來,她眨了眨眼往上看——
是亞頓!
「你每天都是這樣子起床?」阿其頓的聲音透著調侃,若不細聽,很難聽出他這話到底是關心,還是諷刺?
依照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她應該是會炮轟回去,而現在她戰鬥力之所以如此薄弱,就要怪她半夜頭疼,忙著放血,等一切就緒之後,天已快亮。
也就是說,她睡不到三小時。
「你有什麼事?」她頂著一張沒有盥洗,卻仍然淨白的臉蛋,睇著高大的阿其頓。
他仔細看著安琪拉,沒有火藥味的她別具有一番風味,就像清粥小菜,爽口又清淡,令人感到舒暢自在。
他必須承認,他喜歡此刻迷迷糊糊的她。
「你找我什麼事?」她揉了揉雙眼,一身雪白的睡袍將她從頭包到腳,寬鬆的衣服使他不易察覺,她己將假肚子取了下來。
「給你二十分鐘,為米娜慶生的活動就要開始。」他說,刻意略過她的肚皮,才不致讓先前的好心情遽變。
「什麼活動?我該穿什麼衣服?」她這下子緊張了。
「水上活動。」
「水上——活動?!我不會游泳!」她低聲驚嚷。
「是乘舟一覽威尼斯的水上世界。」
她吁了口氣嚴好險。」
「你只剩下十八分鐘。」他看著腕表計時。
「你——」她瞪大眼!旋即笑著耍賴,「我是孕婦,總可以享有特權吧?」
「誰叫你懷孕。」不提還好,一提更讓他反感。
「你!」她氣嘟嘟地白了他一眼。
「剩十七分鐘。」
「OK!OK!你先出去!」
「十六分鐘!」
「有沒有人說你的嘴真壞?」
「沒有。」
「那些人一定是聾子。」
「十五分鐘。」他不理會她的惡咒。
「討厭!出去啦!」她用力將他推出門外,忙不迭地開始將琉璃寶貝綁上身。
想到待會兒還得刷牙、洗臉、換衣服、上點淡妝……她慌得手忙腳亂,滿桌的東西不小心被她弄了一地。
她氣餒得想要大哭,但她卻不准自己哭。
出國之前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變成貨真價實的紅琉璃——有創意、有智慧、有靈性,而且有能力處理一般事物,而非被關在象牙塔裡的安琪拉。
這麼一想,她冷靜了下來,重新繫好肚皮上的東西,慢慢的盥洗……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她吸了口氣,慢條斯理的回應:「淑女是需要時間打扮,請耐心等候。」
敲門的催促聲戛然而止。
她笑了。原來她是可以做到的。
她是紅琉璃!如假包換的紅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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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到了渡輪處,唯一沒有看見的就是米娜和冒牌的阿其頓——亞頓。
這讓一心想找「阿其頓」的安琪拉很不安,直問真正的阿其頓,「他人呢?」
「你說誰?」阿其頓故意裝蒜。
「這一點都不好玩!你知道我找誰!」她噘起小嘴,一臉抱怨。
「他去陪米娜。」
「米娜怎麼了?」
「今早她直喊頭疼,所以不能成行。若是平日,她可是非常希望看看這條她年輕戀愛時的水上風光。」阿其頓平緩地陳訴事實。
「那——那為什麼是阿其頓陪她,而不是你?」她反問。
「她比較喜歡阿其頓,」這是事實,米娜是真的喜愛他。
「哦。」失望全寫在臉上。
「還是你打算折回古堡一會你的情郎?」他挖苦道。
「你講話不要這麼難聽!什麼情郎不情郎的?」她抗議道。
「孩子都有了,還故作什麼清高?」他嗤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她不想解釋這麼多。
「你才是豆腐腦,連阿其頓是誰也搞不清楚,就想來攀親帶故。」這尾話他說得極為小聲,以致她聽得不是很清楚,倒是那句「豆腐腦」,她聽得一清二楚。
「台灣有位高僧說:「如果一個人的嘴太利,不時傷人,即使他平日行善,也算不得是個好人。」
「我從沒說自己是個好人,我只是個努力工作的生意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對米娜的愛與尊敬。」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對上他的眼,第一次放下成見仔細地去看這個男人,她必須承認,在這五個堂兄弟中,他算是最有型,也是最俊美的一個,頎長的身段更為他已臻完美的臉型加分,難怪女人總是如蜂蝶般極欲沾上他.他倒好,來者不拒。
才這麼想,就有一道嬌嗲,甚至帶著那麼點誇張的聲音,從他們的後方傳來,「阿其頓!我的頓頓!」
阿其頓的背脊一陣發麻,他竟然忘了亞頓的警示——珍妮佛今天會來參加米娜的八十壽誕!
由於她和哥羅家族算是世交,雖然他和她的關係已結束,但家族與家、之間的聚會在所難免,所以他不能管束她來參加米娜的生日會。
只是,她並不知道,此刻他不是「阿其頓」,而是「亞頓」。
珍妮佛一下子就衝到他們之間,抱住了阿其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