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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段小樓

  「我一直跟蹤梅姑娘到陶府,不到兩個時辰,整個陶府上上下下全都傳遍,說梅姑娘登門自薦,希望陶深能娶她過門,與她共結連理。」他確定這消息無誤後,拚了命地策馬而回,一刻也不敢稍加歇息。

  「不可能啊,大姊怎會想去嫁給陶深,那人無論人品、德行、風評,全是下下之選,大姊再怎麼不長眼,也不可能去選他的呀!」探蘭餘悸猶存,當年差一點就慘遭祿山之爪,那印象直到今天,還偶爾出現在夢中,令她惡夢連連,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會不會是大姊有什麼把柄被陶深抓在手中?」夏侯虎進一步推敲,總認為這件事必定有跡可循。

  「他這個人在昆明,聲名狼藉是出了名的,心機深、城府重,做起生意絕不手軟,販售的春藥,所得到的暴利,往往比市價高出好幾倍,不僅如此,他還壟斷市場,企圖一人獨大,坐享厚利。」夏逢春咬牙切齒說著,恨自己力弱勢薄,要不然,非得將這種討厭鬼趕出昆明不可。

  「對呀,他還喜歡叫他的手下到市集裡去買女奴,然後關在後院,做一些很變態的事情呢!」鴛兒補上一句,這一句讓杜乘風精神為之一振,拉著鴛兒追問。

  「你說他很喜歡到市集裡去買女奴?」

  「是啊,只要哪裡有貧苦的姑娘家被人帶出來賣,他就會叫他的手下,不惜一切代價買回來。」要道東家長、西家短,鴛兒可擅長了。

  「那你指得變態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據一位從裡頭逃出來的納西族姑娘說的,她說陶深看起來溫文儒雅,其實是個衣冠禽獸,在人前他表現得彬彬有禮,可是一旦跟他獨處之後,就……」鴛兒的臉糾得跟包子似的,小粉唇抿呀抿的,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鴛兒,你就說吧,這裡沒外人,你把你知道的,老老實實說給杜公子聽。」夏逢春在一旁給孫女壯膽,他何嘗不希望,多一點人知道他的惡行,最好有一天,能將他一腳踢出昆明,也算是為地方上除害。

  鴛兒赧紅著臉,用著極端驚恐的表情說:「聽說他私底下喜歡撕毀姑娘家的衣裳,聽到姑娘害怕驚慌的尖叫聲,就有無比的快感,還喜歡用小鞭子打得她們皮膚上一條一條的,說這樣看起來,另有一番楚楚可憐之貌……」

  「可惡,這喪心病狂的傢伙,盡幹這種下流齷齪的事。杜大哥,你看這該怎麼辦,我大姊她會不會……」探蘭心亂如麻,一手還緊緊握著夫婿夏侯虎的手,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想短時間內,梅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陶深是個聰明人,不會那麼快就把這醜陋的一面顯露在梅兒面前,我比較擔心的……倒是竹波,那天她在市集被買走後,就一直沒有她的下落,我怕她現在已在陶深手上,若真如鴛兒說的,那就太不妙了……」這實在是令人髮指的事,怎奈此事尚未明朗化前,還不宜打草驚蛇,免得引不了蛇出洞,還白白錯失良機。

  「杜大哥,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探蘭急切地望著杜乘風。

  「梅兒她一下子要嫁宗千鶴,一下子又要嫁陶深,說什麼也不肯嫁給我,而這些氣話,她竟然完全地付諸於行動,我看就算現在親自到陶府去,依我對她的瞭解,她絕對不可能乖乖跟我回來的。」就他對元梅的認識,她做出這些舉動,就是為了要氣他,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跟他回來呢?

  「杜兄說得極有道理,大姊是出了名的固執,三言兩語怕是難以說動,如果說,咱們全部的人一起去,恐伯只有誤事的份,幫不了什麼忙的。」夏侯虎分析得頭頭是道,這步步都是險棋,絲毫馬虎不得。

  「一點也沒錯,依我看……」他沉思了會,目光首先轉向鴛兒:「麻煩你想辦法買通幾名陶深府上的丫鬟,讓她們找找看,府上是不是有位叫做竹波的蘇州姑娘,並且要她們盡力保護梅兒的安全,別讓陶深有機可趁,明白嗎?」

  鴛兒應聲允諾,她可是昆明一帶有名的包打聽,跟街上的姊妹姑娘們,混得可熟絡的。

  接著,他又掏出一張兌銀的銀票給邵威。「你現在拿著這張銀票去錢莊兌現,然後到市集裡的每間藥鋪,將陶深代理販售的春藥,通通給我買下來,他批多少貨,你就買多少,每家都務必達到買斷的階段,明白嗎?」

  「杜……杜大哥,你買這麼多春藥做什麼用啊?」邵威張著一張嘴,想不透他意欲為何。

  「這你就別多問了,到時你自然會明白。」最後,他語重心長看向夏逢春與探蘭。「再來,就要借重兩位的長才,關於讓男人回春還陽,兩位治癒的信心約有幾成?」

  「埋針的穴位若是下得准,這點並不是難事。」探蘭以她專業的知識,清楚告知。

  「我有幾帖漢藥方,對這方面還頗有成效,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才是。」夏逢春更是打著包票,三、四十年的老招牌,還是有他的底子在。

  「那就好,有你們這些話,我就敢在七天後,來辦一場回春大會,我有辦法,使陶深在一夕之間,用高於市價的價格,將自己的春藥,全數買回。」杜乘風劍眉一揚,志在必得的笑了起來。

  「那我大姊怎麼辦?你……你不擔心她在陶府的安危嗎?」手足情深,要沒想出一個明確的方法前,探蘭始終放不下這個心。

  只見杜乘風不疾不徐,神色泰然的說道:「她要嫁就嫁,只怕她想嫁,陶深也沒那天大的膽敢娶她!」

  杜乘風雙眼炯炯有神,上揚的嘴角,笑得更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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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梅毛遂自薦,要把自己嫁給陶深這件事,不出三天,就已經轟動了整座昆明城。

  有些耳朵較尖的,都曉得陸元悔第一回嫁宗千鶴嫁不成,這回又要自告奮勇的再嫁一回,泰半的人都認為她勇氣可嘉,只是有一點令大伙不解的是,她什麼人不好嫁,偏要嫁個討厭鬼。

  然而,私下有人議論,說陸元梅是為了要分食春藥這塊大餅,才委身下嫁陶深,目前盤口上紛紛下注,都在賭陸元梅這次嫁不嫁得出去,整個昆明城內,頓時因陸元梅的婚事,而鬧得沸沸揚揚,比往常熱鬧了好幾倍。

  夏日灼灼,特別是在這幾日,陽光更是耀眼奪目,想來攀關係、拍馬屁的,都趁這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將賀禮一擔接一擔地挑進陶府。

  家丁們忙著修繕門窗,丫頭們四處打掃清理,門簷下、廊亭邊全都掛起紅巾喜布,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這樁喜事的到來。

  如此的盛景,比起之前宗千鶴的規模,可說是不分軒輊,上回宗千鶴因五位惡婆娘臨時出現,才不得已取消婚事,如今,陶深沒這方面的顧慮,他當然不用擔心,只待黃道吉日一到,就能將陸元梅給娶進門,這是人間多快樂的一件事啊!

  反之,逐漸在擔心受伯的,卻是元梅。

  她以為消息放出去後,杜乘風就會低聲下氣地前來求她回去,但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事情並沒如她預期的那樣順利,不僅連杜乘風沒來,就連探蘭他們,也沒半個前來關心詢問,她真懷疑,是消息不靈通,還是這些人全瞎了聾了,甘心就這樣看她嫁給這姓陶的,從此過著慘絕人寰的生活嗎?

  如今要後悔也來不及了,這個陶深,要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在耍著他,不過是找他來演演戲的,他會不會馬上翻臉,露出猙獰的一面啊……

  邊想邊逛到拱橋另一端的後花園,這陶府佔地之廣,面積之大,跟余園可說是伯仲之間,只是大多數的建材都用雲南十足珍貴的雲母石,生活之講究,可窺見一斑。

  走著走著,她突然發現到前頭花圃邊,有一處被上了鎖的別院,這間別院外觀看來,就像座小尼姑庵,和一旁的亭台樓閣相當地不協調,彷彿在富麗堂皇的宮殿旁,多出問小茅房般令人不解。

  這裡頭到底有沒有住人啊?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讓她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幽深的大門走了過去。

  門上的鐵鏈綁得鬆鬆垮垮,一圈又一圈地纏在大門上的把手,連帶也使得兩扇門關得稀稀落落,輕輕一推,就能從兩扇門中間,推出個細縫出來。

  她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後,這才把眼珠子往那半透光的細縫中瞇了進去。

  才一貼上去,門內竟也跑出顆眼珠子,不偏不倚,正好與她來個迎面對看,她嚇得往後一跌,屁股還重重地朝石階上坐了上去。

  當她還在為她開了花的粉臀叫疼之餘,忽然從耳邊傳來一聲聲呼喚,要是她聽得沒錯的話,那細如蚊蚋的聲音,正是在喊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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