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穩情緒後,轉過頭面對她。「阿娟,你有辦法能幫我們嗎?」
紫娟自嘲道:「最近當人家的女朋友當上癮了。湯尼,需不需要女友?你眼前就有一位。」
湯尼興奮地說:「阿娟,一你是說你願意假裝是我的女友?我怎麼沒想到這招!」
「嗯。」她頷首表示,「當然啦!若你有更好的人選,我不怪你。」
紫娟聳聳肩,啜了口啤酒。
「嘿!開玩笑,像你這麼好的人選,我上哪找?」湯尼想了想,又說:「阿娟,既然你願意幫我,不如幫到底,方便暫時搬到我家嗎?我和我朋友比鄰而居,他父母目前住在他那裡,我們幾乎天天遇得上。」
紫娟咬了咬下唇,抿唇一笑。「有何不可,反正我的行李正好帶著今晚就直接殺到你家去。」
「太好了!」
「好什麼?」芳敏秀瑞著一盤萊走向他們。「你們倆就只顧著聊天,讓我一個人在廚房裡準備這些,真沒良心!」
「哎呀!芳姊,難得你想露兩手,為了能品嚐「和風」頭頭的手藝,我和阿娟當然只能乖乖坐在這裡等囉。」湯尼先下手夾了一塊炸豆腐。
「什麼頭?我的頭還沒你的大咧!」芳敏秀扯了扯湯尼的棕色髮絲。「看來你沒暈車了。」
「什麼暈車?」湯尼伸手護住頭。「我從不暈車的。」
芳敏秀設理會他,改朝一旁的紫娟說:「對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你阿姨昨晚有打電話過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過去。「這是她那邊的電話,只限今天有效,阿娟,你最好撥過去,我怕她會再打來。「已經睡了」這個理由,不好重複再用。」
「嗯,我知道。」紫娟小心地將紙條塞人口袋裡。 「芳姊,我會告訴我阿姨,我到另一個朋友家住,你應該不會再接到她的電話了。」
「咦,你要到哪?我並不介意當傳聲筒呀!」
紫娟笑笑說:「我又接了另一檔戲,而且我打算讓;我阿姨徹底放棄為我安排相親活動。」
「你們倆到底在談哪一國的語言?聽得我滿頭霧水。」湯尼出聲抗議。
「小孩子,連中國話都聽不出來,可憐喲!」芳敏秀出言調侃他。
「芳姊,你不可以以老欺……」
「欺什麼?」芳敏秀敲了他一記,「再說下去咱們的下酒萊就要被阿娟偷吃光了。」
「嘿,說話客氣點兒,我可是當著兩位的面,光明。正大的吃哦!」紫娟夾了一塊天婦羅塞入嘴裡。
「芳姊,休兵,改天再戰。」湯尼先舉白旗,趕緊動筷搶萊。
「呵!可見我的寶刀未老,,只不過是小露一手,你 們就……」芳敏秀沾沾自喜地瞧著他們倆的吃相。「咦,怎麼沒留點兒給我?」她搶走只剩一塊炸豆腐的盤子。
「有呀!那不就是。
「有嘍,就豆腐呀!」
紫娟和湯尼很有默契,說的同時手也指向了那塊炸 豆腐。
就在一陣你爭我奪的歡樂氣氛中,「和風」暫畫下休止符,待重新翻修後,又將是一片新氣象。
※ ※ ※
「到了,這就是我家。」湯尼打開家門,說:「歡迎蒞臨湯尼之家。
紫娟笑著走人內。「你的他住隔壁?」她指著一面牆問。」
「嗯。葉湯尼放下她的行李,。「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間和他那間房子,從外表著起來像是獨立的兩聞房子,實際上……」
他帶她走進一間臥室,指著衣櫥說:「這裡和隔壁的房子相通。」
紫娟低聲瞥呼,「天呀!你們把房子打通了。」
湯尼聳聳肩,「沒法子,長舌的人太多了,我們怕引來不必要的流言。」
他歎口氣,又說:「唉!我們已經很小心了,就不知道他雙親是從何得知的,希望這扇門,還有機會開啟。」他摸了摸衣櫥的門把。
「安啦!有我在……」她拍拍他的肩。
「阿娟,謝謝你。」湯尼感激地說。
「不用謝了,讓我打遍國際長途電話就行了。」
「沒問題,就算你要講上一整天也無所謂。」他帶她走向另一間臥室。「這間可以嗎?」
紫娟環視這間粉色調測室。「嗯,雖然我比較喜歡有秘密花園的那間,不過這間也不錯啦!」
「呵,改夭我和他外出旅行時,再通知你,看你是想待在「花園」這邊或是另一端都行。」湯尼很阿莎力的承諾她。
「當成自己家,不要客氣。」他笑了笑說:「晚安,我得去擬定作戰計劃,明天才能開始進行。」
「嗯」她笑著點頭。
湯尼才將門合上,紫娟唇角掛的那抹笑容隨即凋落。
「世問人,情難了,難了情,了情難,情字難解也難了。」紫娟低聲道出心中的感慨。
壓抑了一天的情緒,絡究是忍不住了。
微醺的地,緩緩淌下今天的第一滴眼淚,無聲無息。
晶瑩的淚珠,滾下她粉嫩的雙頰,滴落在胸口上
任憑紫娟緊咬著下唇欲拉回自己的自制力,淚水依然撲簌簌地流下來,和著唇瓣泌出的血絲。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紫娟握拳咬著唇,阻止心底的哀號逸出。
多年前,她學會了克制自己的真正情緒,因為著她的人不喜歡情緒起伏大的孩子。
那段日子,她更學會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心不受傷害,因為太多的歧視言語,讓她不得不有顆堅強的心,雖然它已經傷痕纍纍。
在她成年獨立而居那年,紫娟告訴自己,從今而後,她要快樂的活著,為了自己,她要加倍自信拋開自卑,她的心才不會再因別人的貶損言話增添傷痕。
「呵! 我根本沒做到。嗚…根本做不到,還是會痛……嗚……」她揪著胸口的衣料。「太難了, 它若是鋼鐵,就不痛了,對不對?爸、媽……。 「
在東方家,她可以慷慨激昂的提出反駁,因為她必須武裝自己,讓對方瞧不出她的心正在滴血的弱點,也才能完整地走出來。
「完整嗎?」她摸著胸口直問。
「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她的唇角逸出一抹慘笑。 「從頭至尾部在演一個不是紫娟的紫娟,一個失去雙親的自卑小孩,一個自信的廚子,還有一個堅強抗敵的女人,誰才是我?」她捂著臉低位,往事歷歷在目。
紫娟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我不知道,誰能告訴我?」她將手探入口袋。「阿姨可以……她知道……」
她的亂拭去淚漬,顫著手掛紙條上的號碼。
一會兒,電話線那端傳來紫娟唯一親人的聲音。
「阿姨,是我……」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硬咽。「我現在在另一個朋友家,會住一陣子……呵!是男的……你說呢?當然是嘍……嗯,所以,你以後不用忙著幫我相親了……」
親人的聲音,使她的意志力逐漸回籠,重新掌握住自己的情緒,方纔的崩潰已然修復。
「好呀!等你回國……放心,我會介紹你們認識的……我是你的外甥女那,有什麼好不放心……嗯,這個我知道,健康教育有教過……嗯,好。下周見,拜拜。」
紫娟掛上話筒後,直盯著電話發呆,情緒的發洩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這一夜,她和衣而眠。直到入睡前,紫娟仍不知道這次的傷痕要多久才會結疤,因為它比以前的傷來得更深。
第七章
「奇怪?手機怎麼還是關著?」東方烈喃喃地掛掉手機。
自他離開台北到南部出差這兩天,幾乎一有空檔就撥電話。第一天他撥他給紫娟的手機一直連不上線,他以為是她忘了帶手機出門。但是到了第二天,他打電話到「和風」也沒人接時,他直覺情況不太對。
「可是昨天打回去媽說娟已經睡了。」
他看了眼手錶。「到店裡等娟下班吧!對了,得通知老王一聲。」
東方烈熟捻地撥著家裡的電話。
「喂,咦?張嫂,你探親回來了……,等等,你剛才說是我媽讓你到南部度假的……你有沒有看到一位紫小姐,住樓上的客房……嗯,我知道了。我媽在嗎……張嫂,你叫老王過來一下……他不在…嗯、嗯,沒事了。
他關上手機,緊緊捏著。「怎麼回事?娟昨天沒回去……不對,張嫂一早就到了,那該是前天就沒回去了。」
他啟動車子。「但願捐只是回她的住處。」
東方烈將車子駛離休息站,轉上高速公路,直奔台北。「該死,真不該出這趟差!」
回台北的一路上,各種狀況都被東方烈想過了,唯獨「和風」重新整修,他沒料到。
「咦?重新整修,怎麼沒聽娟提起過?」東方烈一臉愕然地注視著;「和風」 門上掛的牌子。一他看了眼手錶。「十點半,她應該在家了。」有了決定。他立即鑽進車內,趕往紫娟的小套房。
沒一會兒,車子立即消失在飄著細雨的黑夜中…….
※ ※ ※
黑色夜幕逐漸有了光彩,朦朦的灰藍緩緩顯現亮光。終於,第一道曦陽自雲端降下,照耀大地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