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紫娟笑著頷首。
陳玉琳不放心地說:「小烈,路上開車要小心哦!呃……東西都帶齊全了嗎?」
「媽,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瞧你這麼緊張。」他笑笑說。「我到了會打電話回來,娟,手機要隨身攜帶哦!」
東方烈朝眾人揮揮手,緩緩地踩下油們,將車駛離家門。
紫娟唇角綻著甜蜜微笑,自送他的車子離開。
陳玉琳確定車子已消失在路的盡頭後,一改慈母眼神轉而銳利地朝紫娟望去。「走,咱們兩個女人進去好好聊聊。」
紫娟因對方冰冷的目光打了個冷顫。「呃……好。」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順從地走進屋內。
「坐。」陳玉琳示意她坐下。
怎麼才一轉眼,她就變了?變得好像是冷酷無情的女王。紫娟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判死刑的犯人,只能遵照旨惹,坐在被指定的位子上。
「伯母,有事需要我幫忙嗎?」紫娟受不了她們之間詭異的氣氛,率先打破沉默。
「嗯,是有件事只有你幫得上忙。」陳玉琳拿出她以前縱橫商場的那一套,冷冷的盯著她的敵人。
紫娟扯動唇角,硬是擠出點笑意說:「伯母,是什麼事,只要是我能幫得上的,請儘管開口。」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事情很簡單。」她表情冷酷地說:「請你離開小烈,要多少你講個數目。」
紫娟倒抽了口氣,睜大眸於盯著吐出這話的兩片薄唇。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是阿烈的母親。
「為什麼?」紫娟想知道原因。
「哼!」陳玉琳冷哼了一聲,「這原因還要我明說嗎?」
「請告訴我原因。」就算是以前,她假裝是阿烈的女友,也得幫他問明原因,更何況是現在。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明說了。」
陳玉琳站起身走向酒櫃。
「我們東方家雖非世界級的大財團,在國內可也名氣不小。」頓了頰,她又說:「而你。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縱然你有一份正當的職業,充其量不過是個廚子罷了。」
明知會有這種結果,自己為何自取其辱硬要人家說明,說出她心底的傷痕?紫娟緊咬著下唇,壓下心底逐漸擴大的悲傷。
陳玉琳端了兩杯酒走向她。「需要嗎?」將其中一杯酒放在她前面。』「雖然我不贊成一大早就喝酒,不過……今天例外。」她吸了一口酒,「我的說明清楚嗎?說簡單點兒……就是你和小烈不配,身份不配,瞭解了嗎?」
紫娟閉上雙眸阻止淚滾冒出,她深吸了口氣,才張開眸子。
「我尊重你的想法,然而我不以我從事的職業為恥,甚至,我覺得能做出一道道令人讚不絕口的佳餚,是一件光榮的事」
紫娟直盯著她,又說:「失去父母非我所願,但是,我以身為紫家人為榮。很遺憾,你有門戶之見。我會離開,但不是因為你的偏見,而是不想讓阿烈為難。
「你要多少?」
紫娟歎了口氣站起身。「你認為感情值多少?」她搖了搖頭,挺直腰身朝樓上走去。
陳玉琳注視她背影的目光裡有絲欽佩。「不要怪我,我是為小烈好……」她喃喃端起杯子吸了口酒。
當紫娟再下台來時,已不見陳玉琳的人影。
她環顧這個自己住了近一個月的地方。「呵!我仍只是名過客。」
她最後的視線停在東方烈每天早晨坐的位子上,「阿烈,謝謝你讓我知道了戀愛的滋味。」
紫娟提著她來時帶的皮箱;深深吸了口氣,咬著下唇,轉身走出東方家的門檻,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仁立於高處的一雙眼眸,直凝視著紫娟的行動,直到那抹孤零零的背影成了黑點,消失在遙遠的盡頭
※ ※ ※
「阿娟,你怎麼一早就來店裡?咦,怎麼提著皮箱?」
直到芳敏秀的聲音響起,紫娟才發覺自己已恍恍惚惚地來到了「和風」門口。
「戲演完了,自然得下台一鞠躬嘍!」她擠出一抹笑容撐場面。
「你……還好吧?」芳敏秀將她的皮箱接過來。「走,先到休息室休息,等我把萊準備好,咱們再聊。」
「湯尼呢?他怎麼還沒來?」
「他晚點兒才會來。來,這邊坐。」芳敏秀拍拍休息室的單人床。「要不要先躺一會兒,我瞧你好像快昏倒似的。」
紫娟扯動唇角,搖頭說:「我坐著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芳姊,你去忙你的,我沒事。」
芳敏秀一點兒也不相信柴娟沒事,單是瞧她臉上掛的那抹僵硬笑容,就知道有問題了。
「嗯。」她點點頭說;「我一會兒再過來。」
紫娟看著芳敏秀關上休息室的門,緩緩閉上於澀的眼眸.藉著聽她在外面走動的聲音,讓亂轟轟的腦袋逐漸澄清、空白。
五分鐘……十分鐘過了……
紫娟發覺自己做不到,她無法阻止腦海浮現被陳玉琳貶損的那一幕。
「忙碌或許就能……」
她看了眼擺在床邊的皮箱,決定到外面幫芳姊的忙。
此時,芳敏秀正好掛上電話,皺著眉頭走進廚房。
「咦?阿娟,你怎麼出來了,要外出嗎?」
「我好多了,呃……剛才是因為擠公車的緣故,有點兒暈暈的,現在已經沒事了。」紫娟揚揚眉說:「哪個部分還沒完成,我來接手。」
「你確定?」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芳姊你若過意不去,可以算我加班費呀!
「你喲!」芳敏秀拍拍她的肩,「也好,剛才湯尼棋電話來說他差不多十一點過後才到得了,我正愁沒人忙廚房的事。」
「那我是自投羅網囉!
「不是免費的。」芳敏秀笑著吩咐她負責的部分。
紫娟投人她最愛的料理世界後,暫時忘了心底的痛楚,翱翔於她引以為做的工作裡。
※ ※ ※
「唉!總算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了。」
芳敏秀掛上「休息」的牌子,伸伸懶腰正要人內,迎面差點兒撞上阿星。
「芳姊,我趕火車,先走一步。」
「好,拜拜,呢……阿星,不要忘了,是下個月十五重新開幕哦!」芳敏秀不放心地再次叮嚀。
阿星回過頭,笑笑地說:「我知道,芳姊,你也不要忘了,要把「重新整修」的牌子掛出來。」
「知道了,這小子,專挑我的毛病。」芳敏秀低聲嘟嚷著,將剛掛上的「休息」換上「重新整修」 的牌子。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她走進店裡,瞧了瞧四周的裝演。「可惜還得來監工,要不然就可以飛到國外度個小假。」
芳敏秀的視線突被一幕異常現象給吸引了。「咦?湯尼,你今天很反常喔!」
她走向坐在角落發呆的湯尼。「晚到還不打緊兒,破例留下來幫晚班的忙更是難得,下了工還滯留在店內,這可就很希奇了。」
聞言,湯尼露出一抹苦笑,並未解釋自己反常的行為。
芳敏秀壓低聲音說:「嘿!不會那麼巧吧?阿娟暈車,你也暈了車。」
湯尼不解地問:「阿娟什麼時候暈車,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今天早上……」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使她噤口不談。
「芳姊,我拿了兩罐啤酒,記得扣我薪水。」紫娟走向他們,將手裡的啤酒扔了一罐給湯尼。
「謝了。」湯尼接過來,隨即拉開拉環喝了一口。
「不用扣了。這兩罐啤酒算我請你們,難得你們倆今天都主動來加班。等我一下,我和你們一塊喝喝小酒,聊聊心事,順便慶祝未來的假期。」芳敏秀連忙走進廚房拿下酒萊。
「慶祝?呵!是該慶祝一下,湯尼,我敬你。」敬過後,紫娟仰頭就喝了半罐啤酒。
湯尼絲毫不落後,直接喝了一整罐。「唉!真該喝別的,啤酒就像開水般,怎麼喝也喝不醉。」
「湯尼,怎麼了?你有煩惱?」紫娟在他眼底看到了優愁。
「唉!我朋友他的父母來了,這次除了是來探視他之外,最主要是因為他的雙親不知從哪聽到……我和他的事。」
湯尼沮喪地抓抓頭髮。「他們的眼神充滿懷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若被他們揪出了事實,我和他……」他用手蒙住臉低嚎,「天呀!我真不敢想像沒有他的日子。
「可是,湯尼,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事能瞞你們的家人多久,總會有這麼一天……」紫娟歎了口氣。
「過一天,算一天,或許有朝一日,我們能得到家人的諒解,或許,我們會被拆開……」他握住拳頭銳: 「但不該是現在,我搬相處的時間還不久,不足以回憶一輩子,不夠!才短短一年、雖然我們珍惜每一天,仍太短了,一年、一生,不成比例呀!」
湯尼紅著眼眶,轉身背對她,不想讓人瞧見他的淚水。
「若這關過了。你們能爭取到多少時間?」紫娟開始動腦筋想法子。
「我父母長年旅居國外,他的家人也差不多,若能消除他父母的懷疑,至少我們還能瞞他們一陣子,往後若常放些煙幕彈,或許能瞞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