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海——」這個人在日月教裡只是藍色火焰的傳令兵,竟敢以如此態度對他,他的忍耐已到達極限。
「哼!別對我吼,也別把怨氣發到我頭上來!事實就是事實,任誰也改變下了。哈!你也該慶幸了,組織居然沒給你嚴厲的懲罰,反而讓你回台灣另有任務,你還有什麼下滿意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條千古不變的定律。即使他的謀略機智在日月敦內可說是首屈一指的,也不管這些年來他為日月敦立下多少功勞,卻仍然禁不起一次的失誤。一次的失敗就讓他嘗到威名掃地、冷嘲熱諷的滋味,甚至連一向畏他如天的韋海也膽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想穩住自己在日月教的地位,他就必須要全力反撲;從哪兒失敗就得從哪兒再站起來——邵南星就是他唯一的目標!
「替我轉告組織,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日月敦將重新掌控美國華人幫派。」古天涯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
韋海短暫的沉默後,說:「你敢抗令,顯然你是下把敦規放在眼裡了?」他強硬地道。
「我沒有——」古天涯的態度軟化了下來;正確地說,是他根本下敢再有異議。
「既然如此,你就按照指示去做,詳細內容等你到了台灣之後,自然有人會轉告你。」
台灣。
晨曦乍現,肩並肩的兩個身影正沿著行人紅磚道走著。多運動讓體能達到高峰,是艾曉語和尚可茵每日必備的自我訓練課程;四至五分鐘的自由花式表演,絕對是需要體力的。
「休息一下好不好?也不曉得怎麼搞的,老是覺得頭昏眼花的。」艾曉語彎下腰去急遽喘著氣,香汗淋漓。
「你該下會是著涼了吧?老天!過幾天就要比賽了,可沒有時間讓你感冒。」
「我知道啦!」艾曉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隨地就坐在有樹蔭的紅磚道上。清晨五點半,馬路上的車子更是寥寥可數,這個時候絕對下會有人用怪異的眼光打量坐在紅磚道上的她。
「喂,你也淑女一點嘛!大馬路上席地而坐,難看死了。」尚可茵可不想跟著她丟人現眼。
「有什麼關係?現在又沒什麼人車的。不會有人指指點點的啦!你也坐啊——」
「我才不要呢!」
「那你就站著繼續虐待自己的腳吧!等我順順氣,腦袋靈光了,再回去。」
尚可茵拿她沒辦法,站在她身旁陪伴她,不過嘴巴仍然不斷的抗議著:「真的很難想像,在溜冰時你那模樣是高貴無比、不可侵犯的,結果一離開溜冰場,你活脫脫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你簡直就是雙重性格嘛!」她咕噥噥地抱怨著。
「老大姊,我求求您就別再嘀嘀咕咕了!等綠燈一亮,我們就過馬路回宿舍去好不好?」艾曉語一邊槌著那雙勻稱的長腿,一邊回應街呵閱的抱怨。
「老大姊?」尚可茵雙手環胸,怒目相視,道:「你叫我老大姊?」她特別加重那個『老』字。
「對啊!也只有『老人家』才會喋喋不休的念個不停。」艾曉語早預備好了起跑的姿勢:她得機靈點,尚可茵那雙拳頭的力道可是不輕的。
這時,一輛艷紅的跑車突然如旋風般急駛而來,快得嚇人。
令人十分懷疑那位駕駛的眼睛是否色盲?他難道看下見現在是紅燈嗎?
尚可茵和艾曉語全被突如其來的尖銳喇叭聲給震懾住。
車子卻毫無停下來的意思,它依舊風馳雷掣的急駛而來,似乎想強行通過十字路口,甚至不管正站在斑馬線上的兩個年輕女孩。
出於本能的,尚可茵拉了艾曉語一把,並順勢推開了她。
或許駕駛者終於良心發現,車子突然來個急轉彎避開了直接的衝撞,尖銳的煞車聲響徹雲霄,但是車頭依然掃中了來不及閃避的尚可茵。
「可茵——」艾曉語淒厲的尖叫出來,並立刻飛奔到街可茵身旁。「傷到哪兒了?」她的聲音顫抖著,緊張得冒了身冷汗。
「還好啦!」尚可茵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像張紙。她用手按住右小腿,一條十公分左右的裂痕正不斷地滲出鮮血。
「你的腳流血了!」艾曉語眼眶濕潤,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別緊張!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尚可茵反倒柔聲安慰她。
「既然沒事,那就好!我可不奉陪了。記住!以後過馬路眼睛要睜亮點.命只有一條,可不是每回都能那麼幸運的。」由車上走下來的駕駛以冷冷地、帶著譴責意味的聲音在她們身後說道。
「什麼?」尚可茵和艾曉語杏眼圓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她們同時回頭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人有著一頭黑緞般的及肩長髮在清晨的和風中微微飄動著。他深邃的輪廓是滿吸引人的,但那一身冷傲的氣息卻又帶著幾分詭異,令人很不舒服;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眸,彷彿北極的冰柱,有種無法言喻的陰森難測,不由令人望而生畏。
尚可茵的心神有點恍惚了;這一刻,她如陷入一張網子裡,就算再怎麼掙扎、怎麼呼救都掙脫不開,反而被裹得愈緊,令她快無法呼吸了。
「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你看不見是紅燈嗎?你還要硬闖!你到底懂不懂交通規則呀?我們都還沒說你呢!你居然惡人先告狀。喂!我要你向我們道歉。」艾曉語拭去眼角的淚水,也不管那男人的臉色是多麼的暗沉可怕,散發出十足的嗜血氣息,她仍下畏懼的據理力爭。
一抹駭人的光芒在他眼底閃爍,很深、很沉,深沉到無情的地步,更甭提他有任何道歉的舉動了。
「喂!你幾時又變成啞巴了?」艾曉語無論如何也要他低頭道歉。
「曉語!」尚可茵囁嚅地喊著她,拉扯她的衣角,阻止她繼續開口。
尚可茵感到不對勁!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不對勁。看他的外表、談吐以及不可一世的強悍氣勢,在在都顯示了他絕不是一個正常人!尤其是他那眼底的光芒更不是正常人所能散發出來的。
男人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將眼光移到尚可茵身上。他仔細地打量她,那艷麗的容顏令人激賞,而且看來她不只單有外貌,想必智商也不低。
「喂!你快點道歉。」艾曉語才不理會尚可茵對她又拉又扯,拚命暗示要她住口的舉動;剛才在千鈞一髮之際,要下是可茵推了她一把,現在倒下去的人不會是可茵而是她自己,搞不好還已經氣絕身亡了!而這種下遵守交通規則的人渣還不知這會危害多少人命,不告他蓄意謀殺就算是便宜他了!他居然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肯說。
艾曉語仰首逼視他;她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不道歉就休想離開半步!「你快走吧!不然警察來了,你就脫下了身了。」尚可茵手搭在艾曉語的肩上,吃力的用左腿站起來,並催促他趕快離開。
「可茵!」艾曉語吹鬍子瞪眼睛的!懷疑她是不是把腦袋給撞壞了?
這回他倒是沒有異議地立即上了那輛紅色跑車,油門一踩就呼嘯而去。
尚可茵楞楞地、不捨地望著那抹從視線中消失的紅色。
「你是怎麼回事?吃錯藥啦!你的腿是被他撞傷的,你還放他走?」艾曉語簡直氣得快吐血了!被他撞傷了腿居然還輕易地放走他,甚至連最起碼的道歉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尚可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這名陌生的男子,她的心思全被期待給佔滿了,至於期待什麼?她又不敢深入去想。他只不過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和他的緣分可能也僅止於這次的驚鴻一瞥,或許這輩子他們都再也不會見面了。
她哪裡曉得命運之神正作弄著她?她連作夢都不曾想過會因為這次的邂逅而毀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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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要回來?」邵孟情佯怒地瞪視提著皮箱剛踏進家門的兒子,「我還以為你把家裡的兩個老人全給忘了!」
放下皮箱,堆出滿臉討好笑容的邵南星見情形不妙,拚命地向正坐在大皮椅內抽著雪茄、看報的邵叩舷使眼色、求援。「爹地!」
邵叩舷繼續埋首報紙堆裡裝作沒聽見?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敢冒險介入他們母子之間。孟情隱忍一年的怒火已達到最高點,他要是不識相的替兒子求情的話,後果可能是——比兒子死得更慘烈!唯今之計,只有明哲保身做壁上觀,誰叫兒子愈來愈不像話,把他媽咪的話全不當一回事。
年輕時的邵叩舷就有個相當富裕的家境,可以說三輩子都不必為吃穿發愁,而邵家的人更視他如命,將他捧成天之驕子。但他總有一絲還憾——當初他胸懷大志的去報考警官學校,想一償為民除害、保家衛國的夙願。不料,一向無往不利的他這回卻踢到了鐵板,無法稱心如意;並非是他能力不足考不進去,而是因為邵叩舷是邵家三代單傳——唯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