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每個人都問我相同的問題呢?」她嘟起嘴,咕嚷地道:「我的目標是——盡力而為」
「這也沒關係啊!只要你盡力就好了。」杜院長最疼愛的就是她了;雖然艾曉語和尚可茵只在育幼院裡生活了短短二年左右的時間,之後她們就被邵氏集圓接走了。但是只要一有時間,她依然會風塵僕僕地從花蓮趕到台北,看看她們是否一切安好。
「院長。」一直立在門邊默然不語的尚可茵,此疇才靜靜的喚了一聲;沒有激動,郜帶著些許的敷衍。
育幼院出身——這是她一直想抹滅的記憶,或許終其一生,她都必須想盡辦法跟這種不名譽的背景戰鬥。
「可茵,一切都好吧?」
「我們都很好,謝謝院長專程跑這一趟。」她勉強地對杜院長一笑,說:「對不起!我還要趕著去練習。」她的身影立即從休息室裡消失。
「她這陣子太累了,院長,您千萵別放在心上喔!」艾曉語趕緊替尚可茵解釋一番。
杜院長露出苦澀的笑容來——她當然不會介意尚可茵的冷淡對待;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坦然面對自己是個孤兒的窘境與打擊?尤其是心態上一直無法釋然、個性向來敏感的尚可茵。
「對了!曉語,那倜玉佛你有沒有帶在身上?」杜院畏突然問道。
「有啊!我保存得很好,也一直都不離身。院畏從小就告誡我了嘛!您說這個玉佛是我的守護神啊!」艾曉語從領口掏出一個晶瑩璀璨的翡翠玉佛來,握在掌心中可以感到冰涼沁骨,一望便知這塊翡翠身價不凡。
「收好它!還有,沒有必要的話不要拿出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杜院長的目光竟是意味深長的。「這個玉佛或許是讓你找到親生父母,及瞭解身世的唯一線索。」
父母?艾曉語足足楞了十秒鐘依然反應不過來。
父母!這個熟悉郜又陌生的名詞。
她也曾經編織過與父母相逢疇的情景;有歡欣喜悅的,也有悲情難耐的……,但十多年的疇光匆匆流逝,她所編織出來的情景郜一個也沒有發生過。
幻想嘛!幻想總是會破滅的。近年來,艾曉語倒也不再認真的去研究自己的身世問題。
「院長,我一向都很想得開的。」她收起憂傷的情緒,用力吸吸鼻子,重新展開笑容來.說:「其實我不該再貪心奢求了,我有您疼我,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杜院長的眼眸中儘是疼惜之意,也為由曉語眼底閃過的無奈感到心痛。
她將曉語摟進自己的懷中,心想:願上蒼保佑,賜福給這位善良的好孩子。
第二章
美園洛杉磯。
「他們還是查不到任何有關古天涯的消息嗎?」邵南星的拳頭重重地槌在辦公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整整二個禮拜了,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們不能放任古天涯繼續逍遙下去,否則事情將會更棘手,而終至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外號黑狼的傑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精明的綠色眼眸不停地閃爍著。在美國情報界打滾將近三十年的他,當然深深明白捉不到古天涯的嚴重後果;還有,如果讓古天涯潛逃出美國的話,想要布線再捉回他又得花費更龐大的力量。陷入沉思的僳克默默地不發一語。
「僳克,讓我去!他的習性只有我最清楚,由我來佈局,我會讓他掉進我的陷阱,他逃不掉的!」邵南星向他的上司開口要求。
「不行!」僳克這回倒是想都不想,斬釘截鐵的嚴詞拒絕了邵南星。
「僳克!」邵南星不放棄地開口,郜又被僳克阻斷。
「古天涯目前的處境可以用強弩之末來形容,全美國各地的警察都在全力通緝他,而他現在一定躲藏在日月敦的某個據點,做最後的掙扎;也就是說,此刻的他是最危險的!狗急跳牆這四個字的意思你該懂;狡猾奸詐的古天涯如今就像是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會引爆。而那威力必定十分驚人,我們不可以莽撞,更不能盲目地去涉險,否則反而會掉入他的詭計裡。我們只能耐心地等,等他自己沈不住氣,等他自己先露出尾巴來;也唯有如此,我們才會有勝算。」
傑克的話不無道理。而楚揚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他只是凝視面色沉重的邵南星——他不會甘心的!更不可能輕易收手。他們全擔心邵南星會沉下住氣私自跑去逮古天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失去冷靜的他絕非古天涯的對手。
傑克何嘗不明白?所以這兩個星期以來,搜查古天涯的行動都沒有讓他參加。
邵南星並沒有繼續堅持己見下去,他彷彿洩了氣的皮球般頹然倒在沙發上,說:「我很明白,以我現在的狀況,可能真的無法對付古天涯。為了下再增加你們的負擔,這陣子我不會強行私自行動,我會照你們的指示去做。」他無奈的輕道。
傑克嘉許地點點頭,稍感安心。「很好!看情況,再過不久你就能恢復往常的水準了。」
楚揚倒了杯酒遞給了邵南星。「放輕鬆點!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你真的足太累了!所以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的休息,把自己的體能調整到最佳狀態;擒拿古天涯仍然得靠你!」
邵南星將酒杯裡的白色液體一仰而盡。「在這段休息的日子裡,我會仔細想想下一步的計畫。」
傑克從抽屜裡抽出一對信交給了他,說:「台灣來的急件,剛剛收到的,你拿去看看。」
邵南星撕開信對,看完內容後,說:「媽咪寄來的,她對我下了最後通牒,我要是再不回家的話,她說她會立刻登報跟我斷絕母子關係。」他當場愁眉苦臉地。
楚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閒閒地笑道:「來得可真是時候。」
「楚揚!你少幸災樂禍的!我看你也奸不到哪裡去。我敢跟你打賭,不出三天,你媽咪的追蹤電話一定準時到達,她若不狠狠地臭罵你一頓的話,我就隨便你!」邵南星胸有成竹,笑瞇瞇地回答他。
楚揚搗住耳朵,那樣子就好像他母親已經站在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垮下來的臉可稱得上是難看至極。
「O K!就這麼決定。」傑克不容邵南星反對地說:「追蹤古天涯的行動就由我來指揮調度,這段日子你就先回台灣探視父母;算起來,你也將近一年沒有回去過了,也難怪他們要生氣。」
「可是——」
「別婆婆媽媽的了!難得撈到假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你還下懂得把握!你就聽傑克的,別再三心二意了。」楚揚可是比他還要著急。
「你有什麼企圖?瞧你那副急樣,好像巴不得我趕快離開美國回台灣似的。」邵南星翻翻白眼,看著一臉奸詐的楚揚,說:「你這個傢伙!腦筋轉得可真陝;要我先回台灣,讓楚伯母逮住我,然後拉著我問長問短地做疲勞轟炸!你可真有良心,拿我當代罪羔羊,替你被臭罵一頓。喂!你可真的是有難同當的好兒弟。」
「別這樣子講嘛!我才沒有那麼卑鄙,只下過是想拜託你走一趙,順道替我看看家裡是否一切平安,只是如此而已呀!」
邵南星悲慘地摸摸鼻子、挖挖耳朵,心下甘情不願地道:「我的耳朵要是長繭的話,你看看我會不會輕易饒了你!」
傑克用愛護的眼神,看著這對正在抬槓的得力部屬。他一向信任他們的能力,也深信只要有他們兩個幫忙,再怎麼刁鑽、難辦的案件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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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古天涯震怒的咆哮:「有沒有搞錯!挑這種時間叫我回台灣?不!我不同意。」
「你沒有反對的餘地,組織已經下了命令,要你立刻動身。」電話裡傳來的語氣已經有點下耐煩了。
「韋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否則為什麼突然要調我回去?」古天涯仍下枚棄地追問;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下輕言離開美國一步。
邵南星!這個令古天涯咬牙切齒的名字,突然從他的腦海閃過。
這幾天他寢食難安、食下下嚥,更常常在睡夢中被這三個字給驚醒。
如果他現在離開美國一步,下正表示他輸了?輸掉這十年來在美國所打下的江山。
他雙手的指關節被他弄得卡卡作響,臉上的肌肉更是下由自主地抽動著。不!這個仇他不能不報!他自十歲起涉足腥風血雨的江湖生活,十五歲開始在日月敦內嶄露頭角,至今雖然只有三十歲,卻從沒有遭受過這種挫敗與奇恥大辱.他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這陣子他夜夜難安,滿腦子全是構思復仇的計晝。就等待最佳時機給邵南星致命的一擊,但組織卻要他回台灣。
「喂!你到現在還下死心啊?本教在美國的地盤已經被破獲得差下多了.你居然還要在美國賴著下肯走!你還嫌下夠淒慘是下是?」電話裡的聲音轉成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