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浪暈浪又暈浪。
他每望她一眼,都給她締造了一次新的一見鍾情。
她愛他,愛得百看不厭,深沉又不可思議。
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她是著魔一樣地深愛著他。
レ就在二十一歲零十個月的一天,Amulet依舊與管家和侍從開工作會議,也如常檢查血庫的存量和廚子準備伙食的情況。那大白天,她甚至有閒餘走到蝴蝶溫室逛一趟。
當Eros伯爵醒來後,她就伴他一起用膳和喝酒聊天。
夜深,當Amulet獨自在Eros伯爵的書房中處理文件時,忽然聽見由三樓走廊傳來起哄的聲音。
有人說:「Lady Helen說話了!」
Amulet的心一寒。是在同一秒,她以為她的世界正趨向末日。
每一個吻,都要付出代價。
Amulet淒涼地發現,原來她所付出的,並未足夠。
第四部分永遠不會再分開的地方
那天,Lady Helen張開了眼睛,就如往常那樣,在人世間茫然地甦醒了三分鐘。
Eros伯爵扶著她的肩膊,替她梳理及腰的長髮,那棕紅色的秀髮,依然是那麼幼細潤澤。
她不說話,對塵世沒有知覺。Eros伯爵觸碰著她的髮膚,他仍然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愛意,只是,愛得非常寂寞。
可以說話嗎?可以望他一眼嗎?可以響應他的愛情嗎?
他放下梳子,輕撫她的臉,手指從她的耳畔遊走到脖子下的鎖骨上。有時候,真不知道可再跟她說些什麼。
他看見她的眼皮在跳動,眼內有一抹晶光掠過。這一刻,他沒預料有任何事情會發生;有些時候,Lady Helen會做出一些模糊的反應。
Eros伯爵垂下頭,正準備替她修剪指甲。
忽然,有人說話:「Eros?」
他心一怔,連忙抬頭。
他看見,她望著他。
是真真正正地望著他,實在地、有焦點地、充滿疑惑地。
Eros伯爵放下手中的器具,用雙手握緊Lady Helen的肩膊;在他還未來得及說話之際,Lady Helen再說一遍:「Eros?」
她的目光迷茫如同初醒的小孩。
「Helen!」Eros伯爵激動得雙唇顫抖。「Helen,沒錯,我是Eros!」
Lady Helen的表情就釋然了。緩慢而虛弱地,微笑由她的唇邊牽起,「Eros.」她再說一遍。
「Helen……Helen……」Eros伯爵呼吸急速,他的手不住地往她的臉上摩擦。「你醒來了!」
「Eros.」Lady Helen依然是這一句。而這一次,她疲累地輕輕皺起眉頭。
Eros伯爵猜得到她想著些什麼,是故他就告訴她:「這裡是我的城堡,而你睡了很久很久。」
Lady Helen眨了眨眼,繼而發出一聲:「啊。」
「太好了……」Eros伯爵禁不住搖起頭來,他對她說:「不用怕……以後也不用怕……」
Lady Helen怔怔地望著他。本以為她會繼續向他問些什麼,她卻在一秒之後把眼皮合上。
Eros伯爵搖晃著她。「Helen!Helen!」
Lady Helen沒反應,她又再次沉落在睡夢中。
Eros伯爵心亂起來,他抱住她,在醫療室內叫嚷:「人來!人來!」
醫生護士都走進來,他們看見Eros伯爵焦急的臉。「Helen說話了!Helen說話了!」
醫生和護士慌忙上前檢查,Eros伯爵站在一旁,緊張得不住顫抖。
而不知不覺間,淚已流滿一臉。レレ如是者,Lady Helen每天也會清醒一小段時候,有時是三分鐘,有時是五分鐘,最長的一次是七分鐘。
在那七分鐘之內,Eros伯爵把握機會喚醒她的意識,他告訴她:「不用怕,你在我的城堡中很安全,我們有最好的醫生,最佳的醫療設施。」
Lady Helen的神情茫然,她望著眼前發呆半晌,然後吐出她最熟悉的名字:「Eros?」
Eros伯爵握住她的手,又親了她的臉。「是啊,Eros會一直伴著你。」
Lady Helen顯得很疲累,她垂下眼,沒說話。
Eros伯爵就開始說起這數天以來不斷重複的同一段說話:「這裡是法國,我的城堡,很安全,你放心,我和醫生每天都照顧你。你睡了很多很多年,但不用怕,你已醒來了。醒來後,我們便可以像以前般一起生活,我們會很快樂,我會像從前一樣地愛你。」
Lady Helen聽得懂,她重複他的說話:「愛你。」
他吻了吻她的額角,心痛地說:「愛你。」
Lady Helen問:「什麼地方?」
Eros伯爵告訴她:「法國,我的城堡。」
「城堡。」Lady Helen呢喃。
Eros伯爵說:「城堡中有很多蝴蝶。」他指了指窗外:「看,有一隻紅三色蛺蝶飛過。」
Lady Helen微微笑起來。「蝴蝶。」
Eros伯爵又說:「你乖,當你復元後,我帶你去溫室看蝴蝶。」
「Eros.」Lady Helen迷茫地望著他。「什麼地方?」
Eros伯爵輕撫她的長髮,再說一遍:「我的城堡。」
Lady Helen就若有所思。半晌後,她再問:「什麼地方?」
Eros伯爵輕輕說:「一個我愛著你的地方。」
Lady Helen聽得懂,她微笑。「愛著你。」
「是的,」Eros伯爵歎了口氣。「愛著你。」
Lady Helen似乎滿意了,她的微笑流露著由衷的愉快。
然後,她問:「Eros?」
Eros伯爵耐性地點點頭。
Lady Helen又說:「什麼地方?」
Eros伯爵嘗試以另一個角度告訴她:「你會一直住在這裡。一個家。」
「家。」她重複他的話。
Eros伯爵說:「是Eros和Helen的家。」
Lady Helen靜下來,似在思想些什麼。
「Eros.」她望向他的臉。「什麼地方?」
Eros伯爵說:「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的地方。」
Lady Helen細細地想著他的話,然後,想得累了,就合上眼,沉重的眼皮就這樣把她的神志掩蓋。
這星期內,每一天Lady
Helen也能說話,只是,她不能記憶;上一分鐘對她說過的,下一分鐘已變成空白。惟一令她記得的,是Eros伯爵的臉;每一眼看見,她也知道這個擁抱著她的男人是誰,然後她會以最輕柔的聲音叫喚他。
得到她的呼喚,Eros伯爵已經心滿意足。
Lady Helen能說話之後,城堡內的作息編排便起了變化,Eros伯爵如今的活動範圍完全限於醫療室內,只要一清醒,他就坐到Lady
Helen的床邊,他不可以錯過她醒來的每分每秒。
Amulet覺得自己應該說些話。她小心翼翼地對他說:「放心,Lady Helen很快就能完全康復。」
Eros伯爵望了她一眼,接著把視線放回病床上,這樣響應她:「謝謝你關心。」
頃刻,Amulet的心冷了一截。她知道不便久留,於是離開了醫療室,然後一整夜,她的臉色如鐵青,心神亦恍惚。
噩夢已經開始了。
在Lady
Helen能說話的第一個黎明前的十五分鐘,Amulet走進Eros伯爵的寢室,她鬆開衣領上的鈕扣,準備喂哺Eros伯爵。Eros伯爵咬噬她頸旁的血肉,從她身上得到了溫飽,然後他躺在床上,說:「對不起,我實在疲累。」接下來就沉沉睡去。
Amulet的心隨著他的冷淡跌進深沉的憂鬱中。
第二、第三個黎明前的十五分鐘,Eros伯爵的表現也一樣。他吸啜了她的血,然後就累極睡去,什麼話也不想說。於是在第四個黎明前的時份,她主動與他說話:「Lady
Helen需要些什麼,可盡量吩咐我去辦。」
他卻這樣說:「醫生會安排。」
她又問:「Lady Helen進展良好嗎?」
他簡單地回答:「希望可以更好。」
她安慰他:「一定很快就能健康地走動,Lady Helen會完全康復起來的。」
Eros伯爵望了Amulet一眼,木然地說:「對不起,我實在太累了。」
Amulet只好噤聲。她純熟地伸出脖子,他得到了滿足,就在她身旁合上眼睛。
第四部分明天黎明前是我變為吸血殭屍的日子
從此,每天二人相對時,他們的對白也差不多。Amulet會圍繞著L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