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來路總裁這麼浪漫、有情調,他肯定是在哪個飯店訂了房,要與夫人秘密約會啦!」林太太高呼。
「是嗎?總裁也真是的,幹嗎這麼捉弄大家,害人白緊張一場。」林桐低聲抱怨。
「你這丫頭,這叫生活情趣……」
林家母女的對話清晰可聞地傳人她耳中,她的心宛如被千刀萬剮般痛苦不堪,她加快腳步,走出門口,走出家……
遠遠地,她便瞧見那間大門雙敞的客廳裡,佇立著一道著白色長衫的頎長身影。光滑的地板反射水晶吊燈的熠熠白光,讓那男人看來仙風道骨,然而,實質上的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噬血惡魔!
「幫主,文小姐帶到。」領路的年輕男性恭敬地沉言,隨即退出門外,並將門關上,獨留康頌文與祭天拓於廳內。
「你可回來了呀!小文!」祭天拓轉身,刀刃似的銳利雙眸,灼灼閃動著見到她的興奮。
「他在哪裡?」抑著聲,她鎮定、冷靜地問。腦海中,他當年殺害參謀的情景,不停地播放著,參謀的臉不斷地變成敦逵的。她的心著實痛苦、不安,但,面對這個殘酷暴虐的男人,她不得不要求自己冷靜。她不能崩潰!現在,只有她能救敦逵!只有她能!所以,她得堅強起來才行。眸光沉定地望著祭天拓,她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堅強、冷靜、勇敢是她面對險惡的本能。
祭天拓坐上雕功精巧的太師椅,目光打量她全身。「脫掉襯衫!」眼尾掠過怒意,他沉聲命令。
康頌文沒有動作,仰起下頷,重複再問。「他在哪裡?」
祭天拓眉一凝,倏地由座椅把手抽出扁細的長物,朝她揮去--
瞬間,她身上那件路敦逵的襯衫,成了碎布灑落一地。
「你是我的情婦!別忘了,你的身上不准有其它男人的東西!」利落地將絲帶般的武器收回扶手,他厲聲警告。
康頌文淡淡地勾著唇角,眸子有著自得的光芒。「我不是你的情婦!我嫁給他了,我是路敦逵的妻子!」緩緩地蹲下身,她一片一片地拾起襯衫布料。
「不准撿!」祭天拓快步接近,一把揪起她,大掌捏住她白玉似的下顎,怒氣直噴她美顏。「你以為你真能在那個世界生活嗎?看看他們!那些自稱良善社會裡的人,他們是怎麼對你的!誣蔑你的出身,把你說得像個婊子,還上了雜誌。你看到了嗎?那些人們排擠你呀!小文!」抿緊唇,他猛然吻住她,大掌用力扣壓她頰畔,強迫她張嘴。這個女人,從六歲起,就注定是他祭天拓的,一輩子都是!
康頌文睜眼看著他貼近的臉,雙手揪住他垂掛於背的髮辮,在他探舌時,猛地咬了他。「放開我!」
祭天拓吃痛地退開,口中充滿鹹味。「你……居然咬我!呵……呵……你喜歡看我流血是嗎?呵……明白了嗎?你體內與我們這裡每個人一樣,都有著嗜血的因子在,就像你父母一樣,你能冷靜地殺人,不是嗎?我們有著相同的屬性……」
「住口!你住口!」捂著耳,她激動地搖頭喊著。她不是!不是嗜血,她只是自衛,只是要保護自己免於傷害,絕不是嗜血!不是!不是!
「承認吧,小文!你是這裡的人!天生就是!」陰鷙地冷笑,犀利的話語要她認清,她只能在這裡生存,只能屬於他祭天拓。
「我不是!我不是這裡的人!」吸了口氣,她很快地恢復冷靜,眼神堅定。「我是路敦逵的妻子!我是他的妻子!他的頌文!」喃喃低言。只要她知道,敦逵知道,她不在意別人的任何想法,也不陷於祭天拓設下的魔障裡。
祭天拓眸光一凜,怒氣懾人地拽著她,大步地往外走。「你的話將讓他萬劫不復!」
康頌文步伐顛簸著,扭扯著雙臂掙扎著。「放開我!你想做什麼?」走過一道道冰冷的長廊,她心中的不安陡升。
「哼……」沉沉冷笑。「讓你回憶參謀的事!」
康頌文臉一白,思緒飄回過去,任由祭天拓拖著她,直往迴廊深處那間囚禁路敦逵的密室。
眼前的景像震裂了她的心。天!她的丈夫竟如書中描寫的受難者般,被鏈綁在這暗五天日的空間裡。
「不……」她不敢置信地搖頭低喃,嗓音細弱,像是耳語。拖著腳步,幽魂似地無力緩移,欲接近那身形衰頹,且近乎垂死的路敦逵。
祭天拓得意地揚眉,雙手箝制康頌文於身前,不許她移前。「阿勞,把他弄醒。」沉言命令一旁的手下,他要她看著--被掌控的男人只能任人宰割。
彪形大漢阿勞領命走向路敦逵,一把擰起他低垂的頭,巨掌使勁一揮,落向路敦逵尊貴的俊顏。
「不……」康頌文進聲尖叫,身軀劇烈掙扎著。「敦逵……敦逵……」不斷地嘶聲吶喊,痛苦地凝望著他那承受重擊而垂晃於胸前的頭。
火熱的劇疼燃遍整個臉部,路敦逵緩緩睜眼,看著自己上了腳鐐的長腿那麼無力地拖垂,腳前有著一攤紅色液體,他拐了抿唇,終於明白那液體是自他口中滴落的。
那是鹹濕的血腥。滋味苦澀,佈滿唇舌,充斥味覺。身上的疼痛大概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困難地抬起頭。頌文痛苦欲狂的神情映入他眼簾,瞬間揪疼他的心!那麼失控的她,是他第一次看到。
他皺著眉凝視她,目光全教她給吸了去。她似乎在叫他,然而週遭宛如真空,無法傳音,他聽不見她的聲音,只能看著她悲痛地張合著唇。他很急、很心疼,她怎麼了?怎麼了?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該不會是他死前的迴光返照吧!不!頌文!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頌文……
「頌文!」吼出她的名,胸中悶氣直竄而上,隨著鮮血噴出口。他,全然清醒了!
「敦逵!敦逵!」她急聲尖喊。曲肘撞向身後的祭天拓。
「唔!」祭天拓痛苦悶哼,引來手下阿勞的注意。
阿勞倏地回身,扶著他至一旁的竹椅上。「幫主,您不要緊吧?」
康頌文短暫一愣,瞧見祭天拓前胸布料透著淡淡的紅,隨即明瞭,他的傷並未完全復原。拉回目光不再看他,她急步跑向路敦逵。
「敦逵!」怕他身上有傷,她不敢馬上抱他,只是伸出纖柔的小手,顫抖地抹去他唇邊的血。
路敦逵雙眸不眨一下地看著她,激動地扯拉鐵鏈,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劇疼。「頌文……」帶著粗喘,他痛苦地叫她。如此近的距離,他卻無法抱她,著實令他沮喪。
「敦逵!你的肋骨斷了!」雙手小心地探摸他的身軀,她啞聲低言。
路敦逵重重地吐了口氣,忍著疼痛的折磨,神情認真地凝視她。「我不要緊!你呢?為什麼要來?」為何要讓自己身陷險境?那個瘋狂的祭天拓正等著收網呀!
康頌文笑了,雙手捧著他的臉,仰首吻住他的唇,舌尖輕嘗他唇內的鹹澀。。我當然要來!你是我的丈夫!我必須來帶你回家!」
心猛然一震。為了他,她竟涉險返回黑暗。他竭力傾前,吻住她,久久--
「帶開文小姐!」不知何時,祭天拓已燃著怒火,站在康頌文後方,聲音憤恨地命令著阿勞。
阿勞立即拉開康頌文,將她綁縛在竹椅上,讓她正對著祭天拓與路敦逵。
「你想對頌文做什麼?放開她!」路敦逵瞬間脾氣火爆,使力地拉著鐵鏈,手腕幾乎瘀了血、破了皮。「放開她!」看著她連嘴都被封了住,他直想砍了那人的手。
祭天拓冷冷淡笑。「你以為,你能為她做什麼?你什麼都做不到!你給她的生活只有流言與誣蔑,你根本保護不了她!你以為誰收了『徐氏』為她報仇?是我!是我祭天拓!哼……沒有人能侮辱她的!你懂嗎?」
路敦逵眸光一閃,掃過他邪佞的臉龐。原來,原來「徐氏」惹上的凶神惡煞是他!
「沒有人可以侮辱她……」回頭看了眼康頌文,他繼續說。「只要膽敢誣蔑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饒不過他們!」
路敦逵嘲諷地低笑,抬高下頷睥睨著他。「那你第一個該饒不過的--該是你祭天拓!只有你給她痛苦、侮辱!你給她血腥、黑暗,種種的折磨,若不是你,她不須逃、不會誤進俱樂部、不會被誣蔑……」
「住口!」祭天拓額上青筋暴突,取來長鞭朝路敦逮連續猛抽,在他身上留下一條條怵目的血痕。
路敦逵咬著牙,睜著眼看那快速閃動的鞭子,他身上沒有痛感,痛的是他的心。頌文那含糊的氣聲,清楚的飄傳,更像那無形的鞭,抽痛他的心。
「放開她!放開她!」路敦逵大喊。「別讓她看!放開她!她有身孕,你這樣對她,會害死她……」看著她激動地掙扎著被限制的身子,他急了、慌了,高聲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