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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鐵勒(綠痕)

  在堂上人人好奇地探看著這兩位立下戰功的將軍、與其所攜來的物品時,列站在一旁,見識不多的管益德,以肘撞了撞身旁的陸天寧。

  「人稱黑白無常將軍的,就他倆?」一個虎背熊腰,皮膚黑得似炭,一個面目白淨得不像軍人倒似個書生,這二人,怎麼看也不像什麼殺人魔王。

  「噓……」陸天寧忙將指按在唇上對他示意,「別那麼大聲。」

  雙耳敏銳,聽見耳語的辛渡,站在堂上微偏過臉,—雙冷眸準確地找到弘談的兩人,目光短暫地在他二人身二停留了一會後,他別過頭去,自身後將官手中拿來黃巾布包,拱手將它上呈鳳翔。

  「王爺。」

  命他親自拆開布包後,風翔兩眼瞬也不瞬地瞧著擱在案上,那些命辛渡取來的異姓王印信與兵符。

  「辦得好!」滿心大喜的鳳翔,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

  辛渡謙謙回禮,「謝王爺。」

  此時,太原官員之首,太原太守霍幾道,在眾官員急於求解的目光下站出列來。

  他揚手指向他一排列的木盒,「不知驃騎將軍所攜木盒,盒中所裝何物?」

  命人攜來木盒的閔祿,朝堂上看了鳳翔一眼,鳳翔笑了笑,示意地朝他擺擺手。

  「揭蓋!」閔祿即朝身後諸將下命。

  一聲令下後,諸將官立刻彎下身來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地驟開木盒盒蓋,三十個盒蓋一敞,盒裡所擺的東西即映入眼官員的眼內,當下堂上眾官員莫不深深驚喘,只因盒裡裝盛的不是別的,而是血淋淋的……

  人頭!

  往昔在太原呼風喚雨,此刻,頭顱皆與身軀分了多的三十位異姓王爺,在盒中,目不瞑、口微張,死前的驚悸,猶存在臉上無法散去。

  當奉旨拿下雲州的閔祿,開始對堂上的鳳翔細稟戰果之時,至此,始終無法得知雲州消息的眾人,終於知道在閔祿到了雲州後發生了何事。

  雖然鳳翔三令五申,不得殺敗將兵士,入城後更不能妄動百姓一根寒毛,但身為主謀的異姓王們的下場可就截然不同,不但身首異處,每座王府、私宅全遭血洗,家眷子女、奴僕家丁,無一放過,徹底遭到斬草除根。

  「諸位大人,盒裡的東西,都看仔細了?」聽完了閔祿的稟報,在堂上人人皆目瞪口呆之際,高坐在堂上的鳳翔,一手撐著下頷懶懶地問。

  「王爺,雖說你乃太原總管,但未讀聖諭即擅斬朝庭命官司——」好不容易才自驚駭中回過神來的太守霍幾道,紫脹著一張臉,才想痛斥幾句,卻遭鳳翔冷聲截斷。

  「你說什麼?」殘忍的笑意在鳳翔的嘴角躍動,「朝庭命官?」

  「我……」被他眼中的殺意震懾住,霍風道的理直氣壯霎時成了怯嚅。

  「擁兵叛變、意圖顛覆朝庭,此等賊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鳳翔拍案站起,厲聲喝道:「本王所斬的,不是什麼朝庭命官,而是大逆不道的叛賊!」

  「但——」

  為免霍幾道日後將會被鳳翔盯上,或最惹來殺身之禍,一旁的官員忙扯住他的衣角,直向他搖首要他別再說下去。

  「日後,誰若膽敢背叛朝庭、陰謀造反。」鳳翔先是以凶狠的目光掃視堂上的眾官一眼,而後猛然伸手朝地上人頭一抬,「盒裡裝的就是榜樣!寬廣的堂上,眾官員噤若寒蟬,惟有窗外雪花飄墜之聲,與鳳翔餘音裊裊不斷的震喝聲,兩兩相應。

  第四章

  「這老三,他好狠的心……」

  在宮中得知消息的靈恩,難以置信地擱下手中所合的摺子,並為了鳳翔所做的種種而皺緊了眉心。

  「太子想參宣王一本?」為他攜來消息的門人甘培露,站在案前審視完他的神情後,半猜測地問。

  「參他?」靈恩將眼眸自摺子裡拉回來,靜擺在他身上。

  他徐徐提供一條罪狀,「不請聖諭即斬朝庭命官。」

  靈恩揚手一扔,將摺子扔飛了老遠,「哼,老三扛了個誅殺亂黨的大旗,斬得理直氣壯,我能參他什麼?」

  「問題是,本原的異姓王們,真有謀反嗎?」舒舒服服待太原的那些異姓王,有必要放棄安穩富裕的生話,鋌而走險擁立不知要何時才能主事的前幼帝?且是在頭上有個朝庭派去監視的太原總管的眼下,不理會朝庭咧咧地蠻幹?早就知道這裡頭有譜的靈恩,沒好氣地問:「就算沒有,老三定也會替他們安上一個,況且人全死盡了,現下死無對證,你又能奈地如何?」「難道太子就這樣任宣王風光返京請功?」若是如此,那太子所能掌控的地方日後不就少了一個?靈恩朝他搖了搖頭,「以老三的性子來看,在邀功之他會先行請罪。」

  「做做樣子?」

  「難不成你以為他真有心認什麼過?」靈恩甚是不以然,「他是在給父皇一個台階下,父皇早就有心除掉太原的異姓王們,現下鳳翔借謀反之名這麼一做,不但順了父皇心意,也為父皇日後在朝上提供了個誅王的好借口。」

  「那………」

  「再怎麼說,老三好歹也在太原捱了三年苦日子,暫且就由他吧。」木已成舟,現下也改變不了什麼,只好大日後作預防,「叫太原那邊的人把他看緊一點,日後,老三一有風吹草動,我要馬上知情。」

  「是。」甘培露在回答後又再開口,「還有一事,大將軍石寅派人回京,說是晉王諸兵三十萬,自請討伐益州。」

  靈恩意外地回過頭來,萬沒想到爾岱竟也選在這節骨眼上動起來,他深吸了口氣,往後重重一靠,兩眼直視著殿上的裝飾。

  「殿下?」

  「老五那個悶葫蘆,自小就是事事都往心裡擱,誰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靈恩仰首看著殿上所繪的金龍,眼底抹上了一份深思,「他還有個習慣,沒把握的事,他不會出手。」自爾岱十三歲起,父皇就將他交給石寅,這些年下來,爾岱早已不是個孩子了,此次爾岱會主動請兵,想必是有絕對的把握。

  「殿下打算怎麼辦?」

  他決定以靜制動,「就等老五拿下益州再說。」

  眼下長安、洛陽與太原,這三京皆已落入他皇家之手,目前就剩益州猶未收歸已有,一旦全國三軍統整,兵馬糧革備齊,父皇就將率大軍揮兵南下,敗了南國將天下國土一統。

  在那之前,他必須著眼於大局,可不能就在這時斷了皇弟們的羽翼。現下皇弟們的所做所為,皆是為了朝廷,皆是為了助父皇一統天下,即使背地裡他們藏有不軌之圖、有意借此培植自個兒的勢力,在將來舉國攻南之時,他還得靠這些皇弟們效力。

  因此,有功,他們儘管去拿,在江山一統前,他可以等也可以忍,但,他們可就千萬不要有過。

  千萬,別有把柄栽在他手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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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若是來告訴我太原那方面的消息,那可免了,二叔已來這說過一回。」

  夜深未睡的玄玉,在書齋大們遭袁天印開啟後,抬首看了他下眼,又再繼續埋首案上公務。

  「我是來告訴王爺好消息的。」把門帶上後,心情甚好的袁天印,信步走至他的案旁。

  「好消息?」

  「上回在咱們離開軒轅營後,余丹波與樂浪就對上了,前陣子還當著營裡眾軍員的面,在校場上比劃了三個日夜。」找了位置坐下後,袁天印邊蹺起腳邊對他咧著笑。

  玄玉一臉錯愕,「他們打了三天三夜?」素無交集,也不往來的那兩人,是怎麼對上的?

  「可不是?」

  「誰勝誰負?」邊瞧著他邊心生納悶的玄玉,雖是不解,但對結果也很是好奇。

  「不分軒輊,全都累癱在校場上給人看笑活。」當向來冷傲待人,開口閉口都是軍令的余丹波,被樂浪揍黑了眼眶、打歪了一張冷臉,與同樣也半斤八兩的樂浪皆躺平在校場上時,可樂壞了三年來被他整治得半死的顧長空與符青峰。

  玄玉直瞪向他,「這算是哪們子的好消息?」軒轅營劫兩名主帥,行為不檢、聚眾私鬥,還鬧了笑話,他們兩個究竟在想什麼?

  袁天印放棄繼續拐彎抹角,「王爺,余丹波交了位新朋友。」他是忙糊塗了?都說的這麼清楚他還不明白?

  「他會交朋友?」說起那個既悶騷又瞧不起他人的余丹波,除了眼埋還有他這個王爺及袁天印外,誰也看不上,更從沒聽說過他有什麼友朋。

  「樂浪。」最大的收穫就是這個。

  「樂浪願開口了?」喜出望外的玄玉,張大了眼睛。

  袁天印意說愈愉快,「誰教余丹波天天派顧長空和符青峰去騷擾他?為此,樂浪可是每日必跑去余丹波帳中吼上一頓,就這樣,他倆天天吼、天天鬥,感情好得如膠似漆呢。」一個天未亮前就偷偷摸摸把人丟到帳前,—個天未黑前必定氣急敗壞地把那兩人給拎回去,軒轅營裡的人,近來看笑話總是看得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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