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又哭了!早晚有一天,我的紫禁城都要叫你的淚水給淹了。」他笑著說。仍是溫柔地伸手替她擦去淚水。
臉上掛著淚水,唇邊已浮起笑顏,她笑著搶白:「你沒聽過嗎?女兒家都是水做的骨肉,就算整天掉眼淚,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女孩子哭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你不覺得特別嬌柔動人嗎?」
他歎著氣說:「就算你哭起來再美麗動人都好,我也不想看你落淚,我只希望每日裡只看到你燦爛的笑顏。」
「你的嘴巴擦了蜜的嗎?滿嘴的甜言蜜語!」
「怎麼?你不愛聽?」他伸手環住她腰,將她拉進懷中。
她抿著嘴微笑,細長的食指點著他的唇。「沒有啊,我好喜歡聽你說這些話呢,哄得人家不知道多開心。」
「那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什麼目的?」她追問。
「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笑口常開,這就是我的目的。」
「哈,你剛才是不是趁我沒醒,偷偷把早膳給吃光了?這麼油嘴滑舌!快快從實招來!」
「我有沒有偷吃,你檢查過不就知道了?」他笑得曖昧。
「怎麼檢查?」她笑得天真又單純。
「這樣……」
接下來的話語消失在緊貼著的唇舌間,柔情蜜意再也無須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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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額娘吉祥,昭惠給皇額娘請安!」進了慈寧宮,惠惠忙向端坐殿上的皇太后跨身行禮。
皇太后鳳目輕瞟,漫不經心地別了她一眼,端起茶盞.淺啜了口香茶,不疾不徐地開口:「起來吧!」
「多謝皇額娘。」惠惠聽話地起身。
「皇帝呢?上朝去了?」
「是。」惠惠乖乖回答。
「聽說.皇后昨兒個落水受了風寒,可有大礙?」放下茶盞,太后瞧著她冷冷問。
「已經沒什麼事兒了,多謝皇額娘關心。」偷願了眼太后陰沉的臉色,惠惠小心翼翼地作答。
「你這個皇后做得可真威風啊,皇帝為了你,不只冷落後宮,現在竟把氣出到我慈甯宮的人頭上來了。」太后垂著眼,眼角也不瞄向惠惠,嘴裡不冷不熱地說著話。
「不是,皇額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當時……」
惠惠忙要解釋。
「罷了!」太后揮手打斷她,「過去的事兒,哀家不想再提。反正,該罰該打的人,皇帝都已差人罰過打過,你的氣也該平了,今後別再為難我慈寧宮的人,哀家就已謝天謝地了。」
「皇額娘!」惠惠上前一步,剛想說話,太后抬起眼來瞅著她,惠惠退了回去,咬著唇再說不出話。
「還有,你是皇后,是正宮之主,六宮表率,做人處事豈同兒戲?若足你再像昨兒個那樣胡鬧,再有任何差錯之處,就算皇帝護著你,哀家也不會饒過你,明白嗎?!」
這番訓斥當真是聲色俱厲,惠惠垂頭聽著,心裡不服也沒法子。
誰叫她是皇太后。玄燁的母親呢?
「昭惠明白!」擠出乖巧的笑靨,她做出一副恭謹聽訓的模樣。
太后看著她,總覺得她的「賢惠」姿態是陽.奉陰違,還想繼續發作。
就在此時,小桂子已躬身走了進來,跪下稟道:「太后吉祥!皇上聽聞太后近來胃口不佳,特意吩咐膳房準備了些江南點心孝敬太后,請太后嘗嘗!」
說著,將手上托盤遞給太后身邊伺候的太監。
太后斜眼瞟向托盤中精美的點心,「皇帝可真孝順,他這些江南點心來得也正是時候。」扯起唇角笑了笑,吩咐小桂子:「你回去告訴皇帝,他的心意,哀家心領了。」
小掛子陪著笑,輕聲說:「太后,皇上身邊少不了皇后陪伴,不知道皇后……」
惠惠已會意地上前說:「既然如此,就請皇額娘慢慢享用糕點,昭惠告退!」
「去吧!要是再多留你片刻,只怕皇帝還以為哀家在欺負你呢!」
惠惠忙說:「昭惠不敢!」
太后已不耐煩地揮手說:「行了,敢不敢都一樣。你們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了。」
惠惠與小桂子對視一眼,忙不迭的退出慈寧宮。
一出宮門,二人不約而同一起吐了口氣。
第七章
康熙八年五月,玄燁暗中設下計謀擒捕鰲拜。
是日。鰲拜奉召進宮,人御書房晉見時,玄燁命十幾名侍衛以撲擊之戲將之抓捕拿下。
養心殿上,眾王大臣列出鰲拜「欺君擅權」等共三十條大罪,奏請皇上將之誅族。
玄燁記起曾對惠惠許下的承諾,當即下旨:『『鰲拜雖是罪大惡極,論律當誅。但朕念其效力年久,屢立戰功,以功抵罪,特免死拘禁,家產抄沒。其黨羽班布林善等,一體斬決!
至於被鰲拜誣罪的蘇納海、朱昌祚、王登達等人,官復原職。從今以後,永停圈地,今年已圈者發還原主!」
眾王公大臣全都跪地磕頭,連聲稱讚:「皇上聖明。
天下蒼生同沐聖恩,這是天下之幸、萬民之福啊!』』
下了朝,玄燁滿懷興奮地就往坤甯宮跑,急著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與惠惠分享。
之前為怕走漏風聲,令鰲拜有所警覺,他一直忍著沒將這個計劃告訴任何人,未免惠惠擔心,就連她也一併瞞著。
可現在,他終於成功了!迫不及待地,他只想在第一時間將這份喜悅與她分享。
她知道了。一定會開心地摟著他又笑又跳吧?想著她的笑顏,他整顆心都暖暖的。
「惠惠,惠惠!你在哪裡?」找遍坤甯宮,都見不到那抹熟悉身影,逮住個宮女,忙問:「皇后人呢?!她在何處?」
「回皇上,奴婢不知。」宮女跪下回話。
「去!找個知道皇后下落的人來回朕!」
「是!」宮女心驚膽顫地退下。
片刻後,藍若來到玄燁面前。
「皇后人呢?」惠惠去了哪裡,藍若總應該知道了吧?
惠惠無論上什麼地方,向來都把她帶在身邊的。
「回皇上,皇后讓奴才保密,不得洩露她行蹤。」藍若跪在地上,滿臉為難。
玄燁厲聲呵斥:「胡鬧!若是皇后有何閃失,你如何擔待得起?快講!」
藍若被嚇住了,忙從實招來:「回皇上,皇后獨自一人上了妙峰山。」
「妙峰山?她孤身出宮,你為何不立即向朕稟告?」
「回皇上,不是奴才私自隱瞞,麗是皇后千叮萬囑,吩咐奴才代為保密的。娘娘還說,萬歲爺近日政務繁忙,不會有空駕臨坤甯官,而她明日午時前定會趕回,必定可以……可以……」藍若支吾著,說不下去。
玄燁眉頭打了個結,冷冷接道:「你們以為,必定可以瞞天過海,無人察覺是嗎?!」
藍若磕頭如搗蒜,連聲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后獨自一人到妙峰山做什麼?」
「皇后聽說妙峰山娘娘廟香火甲於天下,靈驗得不得了,如果能誠心誠意徒步上山,在清晨第一柬陽光照下時撞響靈感官前那口大鐘,然後在天仙聖母碧霞元君娘娘面前上第一柱香的話,那所求心願必然能夠實現。」
「她不顧危險獨自出宮,就是為了去……撞響那口鐘,然後上第一炷香?」
「是的。奴才本想陪著皇后一道去的,可皇后說什麼也不讓奴才跟去,她說一定要誠心誠意才會靈驗,要是奴才跟了去,只會壞事。所以,皇后堅持瞞著所有人.也不帶侍衛保護,孤身前往。」
「她有什麼心願非要求助於天仙聖母,為何不告訴朕?」惠惠有什麼心願,是他這個皇帝都無法幫她完成的?
即使她想要天上星辰,他也會設法為她摘下。為何她有心事,卻不肯告訴他?
藍若吞吞吐吐地說:「其實,皇后的心願都是為了皇上……」
「為了朕?此話怎講?」他訝然問。
「這些日子來,皇上為國事E1夜操勞,寢食難安,夜夜無法安枕,皇后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再過三日就是萬歲爺萬壽了,皇后才想趕在壽誕前。到娘娘廟為皇上祈福,祈求天仙聖母保佑我大清國泰民安,萬歲爺龍體康泰、心想事成!」
「這個傻丫頭!」惠惠如此為他著想,玄燁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頓了頓,想起她孤身出宮的安危,急問:「她什麼時候離宮的?」
「今日早膳後就獨自出宮了,到此刻,已五、六個時辰了,皇后說,要趕在明日日出前到達娘娘廟,一定要上到第一住香!」
問清了前因後果,玄燁無暇再理會藍若。一心惦記著孤身出宮的惠惠,生怕她遭遇任何不測,甚至忘記調動御前侍衛保駕,他已急著追隨惠惠的腳步往妙峰山去了。
「皇上,皇上,您要上哪兒?等等奴才啊……」一直候在坤甯宮外的小桂子見玄燁快步而出,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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