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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煓梓

  「破軍!」老天對他不算太壞,至少讓他親眼看見石破軍跳上一輛計程車,而且後面還有一輛空車。

  「跟上前面那輛車子。」他命令計程車司機。「小心別跟丟了,我給你兩倍車錢。」

  有錢好辦事。

  殷仲威此話方出,就看見兩輛計程車在路上狂飆,從殷仲威住的地方一路飆到石破軍的公寓,兩輛車都沒停過。

  「謝了。」殷仲威匆匆丟下車錢,就去追趕石破軍,她又早他一步下車。

  「破軍!」他一路追著石破軍進公寓,電梯門又當著他的面合上,他只好爬樓梯。

  幸虧石破軍住四樓,不算太離譜,他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到達四樓。

  當然,石破軍早已進公寓,於是他又只能望著她的門興歎,傷腦筋該怎麼讓她開門。

  「開門,破軍。」他乾脆用敲的。

  公寓內的石破軍根本不理他,他只好敲得更加用力。

  「讓我進去,破軍。」他威脅。「妳再不讓我進去,我就站在這裡敲一整夜,讓妳不得安寧。」

  他解決事情的方法永遠跟人家不一樣,自成一套邏輯,但往往帶給人困擾。

  「破軍!」殷仲威持續在門外鬼吼鬼叫,石破軍沒辦法只好過去開門,總不能讓鄰居出面抗議。

  「破--妳開門了。」他顯然覺得很不好意思,頻頻搔自己的頭,石破軍卻不買帳。

  「你有什麼事就趕快說,說完了就滾蛋,我要睡覺。」既然他那麼喜歡傷她,她也不客氣。

  「我--」他原本想請她不要生氣,但她冷淡的表情讓他說不出口,只得說些不相干的事。

  「我想問妳,妳剛剛說打電話找我一整天,是不是真的?」他以為她不在乎,以為她只會不分是非的抹黑他,沒想到她居然關心他,而他覺得抱歉。

  「你不會看手機嗎?上面有號碼。」她沒好氣的反問殷仲威,只見他又不好意思的搔頭。

  「手機被我摔壞了。」他困窘的解釋。「今天才去辦一支新的,還來不及告訴妳這件事,就……」

  所以根本上是陰錯陽差,老天爺開他們玩笑。

  「就算這樣,你也不必帶那些朋友回去整我。」她難忘當時的恥辱,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有多難堪,自尊都被丟到地上踐踏。

  「我--對不起。」他無話可講,低頭悔過。「我也不想傷害妳,只是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叫我不能對妳太好,一定要讓妳嘗嘗苦頭……」他也不知怎麼解釋,又搔頭髮。

  石破軍覺得很荒謬,這麼離譜的理由他也編得出來,或許他們不該在一起。

  「我們乾脆分手好了。」她累了也倦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點壓力。「如果你真的有這種感覺,那就表示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應該分手。」

  石破軍原本只是建議,不料殷仲威的反應比她想像中還要激動,抬起頭就要強烈抗議--

  我不可能答應妳的請求。

  突然間閃進他腦海的畫面,讓殷仲威的身體當場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可能讓妳回到沒有我的生活,如果妳是在說這個,想都別想!

  畫面中的男人是他,畫面中的女人則是……

  他瞠大眼睛凝視石破軍,這次換她莫名其妙。

  該死的妳怎麼可以如此漠視我的感情?我愛妳啊,破軍!難道我對妳沒有一點意義?

  畫面中的男人,一直反覆強調他對她的感情,而殷仲威終於懂了。原來他這股恐慌,就叫愛,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石破軍。

  「……我不會讓妳走。」不管腦中的影像代表什麼意義,他和畫面中的男人意志一樣堅決。

  「聽見了沒有?我不會讓妳走的!」他像畫面中的男人一樣,緊緊抱住石破軍。石破軍從頭到尾都不曉得怎麼回事,但對他孩子氣的表現,充滿了無奈。

  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像一道無解的數學題,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不清。

  默默抱著一臉倉皇的殷仲威,石破軍不知道答案什麼時候會浮現,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第九章

  石破軍真的累了。

  公司的事使她疲累,父親的病情讓她心煩,但最累的,要算她和殷仲威的關係。

  自從那天party事件以來,他就對她異常的好。不但變得更尊重她,甚至還在她的建議下乖乖去上班。他的秘書甚至為此打電話向她道謝,說他從未看過殷仲威如此勤奮,都快感動死了。

  對於這些轉變,石破軍不知該如何反應,或者說沒有辦法反應。如果他們是一般男女朋友,她或許會欣喜若狂,但問題他們只是短期情人,短期情人不該管太多。

  石破軍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高興殷仲威終於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為她做這麼多改變不妥,時常陷入兩難。

  日子就在石破軍這種既矛盾、又混沌不明的心態下,逐漸過去。日昇月沒,潮起潮落。轉眼間他們已經一起生活將近一個月,她的疲累也到達最頂點。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準時下班,下班後直接回家,回去後發現殷仲威還沒有回家,似乎還在公司。

  她勾起嘴角,多少為自己感到驕傲。沒想到她居然能夠讓一名浪子回頭,只是不知道這種情形能持續多久?也許只是曇花一現。

  石破軍不會欺騙自己,殷仲威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或許是她不夠自信,但她總認為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或圖個新鮮,畢竟在他的人生之中,還未曾出現一個像她這麼正經,又隨時隨地盯著他的人。潛移默化之下,他有樣學樣,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會覺得厭煩,又變回原來的殷仲威,她不宜高興得過早。

  對於殷仲威,石破軍持悲觀看法。或許這跟他們晦暗不明的關係有關,她始終未曾忘記他還有一個未婚妻,目前的寧靜只是假象。

  將公事包放在沙發上,石破軍身體的疲累,就和她的心情一樣,始終得不到安撫。

  她坐上沙發,將自己埋進柔軟的沙發裡面。想藉著小牛皮沙發,當成她短暫的依靠,她真的好累,身心都是。

  她是如此的疲倦,以至於聽不見鑰匙互相撞擊的聲音,一直到腳步聲響起,她才察覺屋裡面有人。

  「你回來了。」她說得有氣無力。「今天工作的狀況怎麼樣,還順利嗎?」

  石破軍以為是殷仲威回來,頭也不抬地跟他說話,只見對方露出困惑的表情,仔細打量了屋內一遍,確定無誤後,才尖銳的出聲。

  「妳是誰?」文慧琳的口氣嗆得很。「為什麼在仲威的房子裡面?」

  文慧琳充滿質詢的口吻,讓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石破軍倏然睜眼,站起來面向對方。

  石破軍本來想請問對方是誰,為什麼有殷仲威家裡的鑰匙。但還沒能開口,僅是瞥見對方的臉,腦中便閃入一個影像,將她原地定格。

  同樣地,文慧琳也是在瞧見石破軍的第一眼後,腦中倏然產生一個畫面,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畫面中的她身穿古代衣服,拿著一把長劍做勢要自殺。眼前的女人衝過來替她承受那一刀,因此而劃傷手臂。她嚇得雙唇泛白,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前女人的表情雖冷靜,眼睛卻裝滿了悲傷,並有深深的自責。

  文慧琳不明白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看見這些映像?而無獨有偶,看見這一幕的,不只文慧琳一個人,石破軍也看見相同的畫面。

  兩個女人同時看著對方,同時不能理解腦中為何會出現這些影像,只是彼此凝視。

  文慧琳搖搖頭,以為她是因為飛行太過勞累,才會看見幻影,她腦中的影像果然因此而消失無蹤。

  「妳是誰?」恢復正常後,文慧琳問。

  「石破軍。」反觀石破軍就沒文慧琳那麼好運,她腦海中的影像依然揮之不去,在她腦海不停地盤旋。

  「石破軍?」文慧琳愣住。「那個建築師?」

  「對。」她點頭。

  「怎麼會--」文慧琳一頭霧水,那個建築師不是男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女生了?

  「算了。」管他是男是女,先弄清楚她為什麼在這裡比較重要。「妳為什麼在仲威的房子裡面?仲威呢?他在哪裡?是他叫妳來的嗎?」

  文慧琳不提問題則已,一提就是一大串,石破軍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

  「請聞妳是?」她是不介意回答對方的同題,但總耍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她才曉得怎麼回答。

  「我是他的未婚妻,文慧琳。」文慧琳不耐煩的答道。「我今天剛從英國回來,過來問他房子的進度,沒想到就遇見妳。」剛好。「房子的進度怎麼樣了?設計圖都完成了嗎?拿出來我看一看。」

  文慧琳顯然和殷仲威是同一種人,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自私鬼。石破軍卻拿不出任何話罵文慧琳,她沒想到,她竟然就是殷仲威的未婚妻,她們兩人竟會在這個時間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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