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聞言手叉腰橫起一張臉,瞪著眼前的她,讓人一望便知他在發怒,因為眼在氣、眉在憤,束髮的頭頂在冒煙。
完了!襄巧雨看見他牙張爪舞的樣子,趕緊拔腿逃出房去。不過會武功的花顏在追逐的競賽中還是佔了上風,輕功一躍就來到她的前頭。
「大哥大人大量,小弟迷糊,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吧!」她雙手抱拳在胸前作揖求饒。她有一點僥倖的心理,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太過份。
花顏只是伸手過來牽著她,逕自往膳堂而去,一路上他沉默著,不發一言。
* * *
「荒唐!」花盛橫眉豎目的拍案斥責,「堂堂一個新科狀元郎,成天跟個男人黏在一起,出入要結伴、要牽手,成何體統!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你們兩人有斷袖之癖!」
「爹,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完全不是那一回事。」花顏反駁父親的指責,然未打算挑明真相。
「難不成我們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瞎了嗎?你既然都考上了狀元,應該要懂得廉恥,你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真是氣死我了!」
「義父,請別生大哥的氣,是孩兒不好,我會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襄巧雨站出來扛下所有的錯。
「沒錯,就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顏兒根本不會有這種荒誕的行為,甚至還拒絕和荀家聯姻。我花盛到底招誰惹誰了呀!怎麼會收留你這個怪胎。」怒不可遏讓他口不擇言。
「老爺,是我不好,可是巧語的確是個好孩子……」官俐瑤說話了。
「對!是你不好!沒事幫個陌生人做什麼賣身葬母的善事,找個禍害來挖自家的牆角,敗壞自己的門風,花家的名譽都讓你們給丟在地上踩了。」因怒氣而顫然的手,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花大人,」咚地跪地,襄巧雨強忍著威脅氾濫的淚,「請別責怪夫人與大少爺,都是小的不好。小的這就離開花府,請大人息怒。」
是該離開花家的時候了!
「只是小的還有一事想請花大人幫忙。」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說吧!」花盛鐵青的臉完全沒有轉柔的跡象。
「小的想到前線去,雖然我不會武功,但對兵法略有涉獵,想為國家盡一己棉薄之力,懇請大人代為推薦入伍。」襄巧雨雙掌支地,叩頭請求。
「不行!巧語,你不能去!我不要你離開花家。」花顏急得跳腳。
「顏兒,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給我住嘴。」
「那我能說話嗎?」官俐瑤也挺身出來。
「夫人,你……」
「不管你有多憤怒,當初是你提議要收巧語為義子的,就算要趕走一個外人,現在天色已晚,總是可以等到明天再說吧!」
花盛沉默了片刻,非常不情願地答道:「好吧!他可以明天再走,至於介紹入伍的事,我可以幫忙,沒問題!」說完即轉身入內。
此時,靜靜跪在地上的襄巧雨只讓淚悶著往肚裡吞,起身回房去整理包袱,準備明日的遠行。
「巧語,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怎麼可以離開我!」花顏一路跟著她。
「呃,大少爺你……你別胡說,我……我也是個男子,怎麼可以嫁給你。」這話說得她心虛不已,頭快垂到地上去了。
「你是男的?呵!如果這是事實,你為何不敢看我?看著我的眼睛反駁我的話呀!」盛怒讓花顏大聲喊出。
「大少爺,求你別這麼大聲。」襄巧雨趕緊向四周張望。
耳聞她的話,他立即拉著她快步走回「亞築廂」,才放手,襄巧雨自顧自的回房動手整理。
「你等一等,剛剛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呀!」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扳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面容。
「大少爺,請你住手。」斗大的淚珠,在此時終於不爭氣地滑落。
「你哭了嘛!我還以為你更是無情無義、冷血至極的絕情人!」他的話沒有憐香惜玉的情份在。
花顏氣瘋了,先有父親的誤解,後有襄巧雨的去意,他……他快抓狂啦!
「那是因為你弄痛我了嘛!」其實她真正痛的是心。
「你也會感到痛嗎?」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可是我這裡更痛,你怎麼賠償我?」
「大少爺的痛,」她硬逼回斷線般的淚,冷酷決絕的斬斷情絲,「無、關、巧、雨、的、事!」
「你……好個刁鑽的頑石。」如發狂的獅王,花顏帶著一身難以言喻的憤與恨,欺身到襄巧雨跟前,一把攫住她,「我要讓你學會該聽話的時候就要懂得聽話,我會讓你知道這關不關你的事。」
她再不能發出抗議的聲音或哀求的話語,她的雙臂被鉗在背後,她的頭教花顏扳著,唇被覆在他的唇之下。
「你一點也不溫柔!」初吻竟在如此的情況下經驗,她努力反抗地猛力搖頭甩開。
這樣的動作讓他更加憤怒,他知道自己是過於粗魯了,可他就是生氣。
他放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將她推上了床,「這是你自找的。」
「你……不可以……我……」她想逃,無奈女子的力氣本已不足與男子對抗,更何況對象是長年練武的花顏。
「你不是男的嗎?為什麼你的身體跟我的不一樣?你說呀!」花顏失去了理智,瘋狂的行為已脫了序,他強力褪去她的衣物,「就為了這個月牙兒胎記,讓我的心受苦這麼多年,我要討回這些不公平。」
他猛力吸吮胎記處,留下深深的、最刻意的吻痕。「我們變成這樣子,你就不能離開我,你是我的!」
如同一個暴君的行徑般,他將她纖柔的軀體當成洩憤的出處,沒有一絲的溫柔,盡情蹂躪她的身子,宣洩自己飽脹的情慾與怒氣。
渾身彷彿被撕裂的疼痛,讓她只能緊抓著被褥,咬著下唇不斷落淚,除了散出低嗚的嗚咽。
該怪誰?能怪誰?是自己要招惹他的!是自己生在那背負歷史罪名的襄家、是自己要賣身葬母,陰錯陽差的進到花府來!
要怪誰?要怨誰?一切都是自找!
* * *
雲雨過後,花顏赤裸裸的身子伏在襄巧雨光裸的身軀上,微微粗喘著氣,緊閉的雙眼讓她看不出他是否睡著了。
「大少爺。」她試著叫他,想請他離開自己的身體,但他不應答。「大少爺、大少爺……」連叫了三聲,確定他已睡沉,她再也忍不住讓淚水恣意奔流。
「你以為這樣的結果我願意嗎?你以為我甘心這樣嗎?」左手撫上他側向一旁的臉龐,右手食指彎曲讓牙齒咬著,她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樣對我,你覺得為自己討回了公平,那我呢?我的公平在哪裡?我何罪之有?
「從小我就背著襄家洗刷冤屈的重責大任,失去父母的疼愛,當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子也只能用偽裝的外表和他相處,不能談心、不能談情,現在又被指責成是怪胎,我的痛、我的傷會輕過你所承受的嗎?你到底曾不曾瞭解過我的心呢?」
花顏本是疲累地伏在她身上休息,其實他很懊悔自己將摯愛的女子當成洩慾與洩怨的工具而強行佔有。
因為有愧,讓他不知如何面對哭泣的她,只得假寐,不意聽著她的泣訴,和她有規律的心跳節奏下,他竟敵不過瞌睡蟲的挑戰,見周公去了!
好不容易襄巧雨移開他沉重的身子,下床穿衣裝束整齊,她不願再多待片刻,因為那都是折磨與悲痛。
提著包袱,即使全身泛著疼,也是咬牙忍下。她再一次回顧睡得如嬰兒般香甜的花顏,忍不住從門邊走回床榻前,俯身在他的臉上輕輕地一吻,細細的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中。
不行!一定要走了,再依依不捨又能如何?心一橫走往門口,她最後一次回眸望向他,「再見了!花顏,我深愛的男子。」
在這樣深的夜中,大家都入了夢的時刻,一抹孤單的身影以蹣跚的步履緩緩步出花府。
沒有任何送行的人來陪走一程,只有滿天的星和半邊的天上月,知道她將離去。
* * *
「巧語、巧語!」
花盛夫妻剛用完早膳坐在大廳中與剛返回家的李郁夫妻聊著,聽見內院傳來花顏的叫喚聲,花盛繃緊了臉部線條。
昨日進宮覲見皇上的李郁夫妻,並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顏兒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喚巧語的聲音聽來如此悲傷?」李郁問著。
「不肖子,一大早就給我丟人現眼!」花盛氣瘋了。「只是走了一個外人而已,值得這樣大呼小叫的嗎?」
「巧語離開了嗎?」花若嬈憂心地問。見官俐瑤無奈的微點頭後,驚訝地又問:「為什麼?我覺得她跟顏兒應該相處得很好呀!」
「沒錯!我也有同感。」李郁附和著。
「三姐,三姐夫,怎麼你們也說這種話?」花盛用非常鄙夷的口氣貶抑著襄巧雨,「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