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懂!
真沒想到,他竟然都懂,懂得她畫裡想要說的每一句話。
感覺到眼眶裡的濕意,譚寶心伸手拭了拭淚,將紙卡放回原位,突然她聽見外頭的講話聲,好奇的走到門邊打開畫室的房門。
「譚小姐,我正好要來通知你。」
「英馳哥回來了?」她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
「柴先生是回來了,可是他也喝醉了,或者你要明天再來找他?」
「我去看看他。」
快步來到了柴英馳的房門口,就聽見他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變得模糊不清,明顯地透著酒醉意味。
她向房裡的管家點了點頭,來到床鋪邊。「英馳哥?」
「啊,我作了一個好夢!」
他一看見她,立刻伸手一抓將她扯進自己的懷抱裡。
她驚呼了一聲,掙扎跌撞的想要爬起來,誰知道他力氣太大,她整個人被囚困在他的臂彎裡根本動彈不得。
好尷尬!譚寶心飛快望了管家一眼,看見他很識相的轉開臉,假裝忙碌整理被丟在地上的西裝外套。
「英馳哥,你快放開我。」
「英馳哥?」他醉眼惺忪的瞟了她一眼,「你有沒有戴面紗?」
「啊?!」
粗厚大手在她白皙細緻的臉龐上胡亂摸索,「你現在是寶心還是依竹?奇怪,我怎麼摸不出來到底有沒有那一層薄紗?」
「你……」眼角瞥見管家悄悄地關門離去,她用手肘微微撐起身,細細瞅睇他,見他醉得連領帶都不耐煩的扯歪了,她索性溫柔替他解下。「寶心跟依竹對你而言有什麼不一樣?」
「寶心只能摸,不能碰,可是我可以把依竹抓過來親,親完了還可以抱,不然一邊親一邊抱也可以。」
「所以你比較喜歡依竹?」
他呻吟了一下,揉了揉作疼的太陽穴。「你不要問我那麼多問題,我的腦袋有鍾在敲……嗡嗡嗡,好大聲。」
譚寶心歎口氣,伸手為他輕柔按揉。「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柴英馳舒坦愜意地喟了口氣,翻身將她抱在懷裡。
「那些畫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展覽的畫作幾乎都被你搬回來了?」不是聽說那一幅「春漫」是姊姊旗下的某個模特兒想買嗎?為何最後卻又出現在他的畫室裡?
「你的畫通通都是我的,只借他們看,不准他們帶走。」
她聞言忍不住抿唇含笑,一絲甜滑過了嘴角直達心坎裡。
這個霸道的男人呵!難道他在開畫展的同時,就已經打定主意只展出而不販賣嗎?有人像他這樣辦畫展的嗎?
「還有這裡,很酸。」醉眼幾乎閉上的他,拉著她的手移到頸脖邊,「這裡也要揉。」
「擺在那些畫後面的紙卡,為什麼要用橡皮筋串成繩子綁起來?」
「什麼筋?」
「橡皮筋,你用來綁紙卡的繩子。是你叫舒偉他們弄的嗎?」
「是我做的。」柴英馳閉眼揮舞的手勢透著得意,「寶心的畫只有我能碰,紙卡是我寫的,橡皮筋繩是我串的。很久以前寶心數過我,她說用橡皮筋串起來又輕又不會斷。」
她聽了幾乎失笑
自己曾經這樣說過嗎?她都忘記了,他卻牢記在心,這個傻男人呵!
青蔥玉手輕撫著他俊美的臉龐輪廓,他在她的指尖輕撫下漸漸變得安靜,而後彷彿熟睡似的不再有任何表情動作。
吻他,他應該不會醒過來吧?
她緩緩俯低臉龐湊近他的臉頰輕輕印下一吻,又一吻,雖然輕淺,卻是她最深情的愛戀。
這時她斜背包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為了怕擾醒熟睡的他,她趕緊伸手接聽。
「是,我就是……嗯,我當然記得,我的確有填寫擔任義工的自願申請書……明天下午?這麼趕嗎?臨時遞補空缺啊……」她一邊輕柔地講電話一邊溫柔瞟睇身旁的他,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忽然停頓了一下,靜靜瞅著他俊美無儔、毫無防備的睡顏。
「好,我願意幫忙。下午一點,我們在機場碰面。」
第八章
「嗯,我現在正要出門。我也知道很突然啊,可是畢竟是做善事嘛,所以我想要盡點力、幫點忙。」
譚寶心一邊講著行動電話一邊將行李箱拖出家門口,關上了雕花大門,拉著拖桿走向正在等候的計程車。
「徐姊,占卜館那兒我暫時無法過去了。還有,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跟英馳哥說一聲?我知道你不想見他,沒關係的,你只要打電話告訴他就可以了。」聽到另一頭徐夢萍回的話,她稍稍停下了步伐,「你問我為什麼不自己跟他說啊?因為我怕他會開口阻止我嘛……拜託你嘍,徐姊,你就幫我打電話給他吧!嗯,我會小心的,拜拜。」
掛斷了電話,譚寶心在司機的協助下將行李放到後車廂,接著計程車駛向高速公路前往中正機場。
就在距離家門不遠的一個紅綠燈口,正在等候紅燈的她透過車窗往外望,竟然發現姊姊和另一名她不曾見過的男子,坐在一輛停靠在路旁的休旅車裡,更讓她驚訝的是——
她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看著姊姊和那名陌生男子在前座熱情擁吻。
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交通號志燈還沒有變換,讓她多了更多時間瞅看這一切讓人驚訝不斷的情節過程。
幾秒鐘後,車上的兩人像是在爭執什麼似的,譚雨蓮霍地打開車門,抓著皮包衝出車外,就在這一剎那間,她看見了計程車裡的妹妹,精緻美麗的臉龐頓時顯露訝異。
正當譚寶心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的時候,紅燈轉綠,計程車司機立刻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緊貼在車窗旁,她看著馬路旁的姊姊直到再也望不見那美艷的身影,她才怔怔地轉回身,下意識地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陷入思索。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印象中她好像不曾見過。可是不管那個男人究竟是誰,最重要的是,姊姊不是跟英馳哥是一對的嗎?為什麼卻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車上熱情擁吻?
背叛?!
這個字眼立刻躍入她的腦海裡,可是她卻直覺地想要抹去。
姊姊不可能背叛英馳哥的,他們兩人可是眾人眼中最登對的金童玉女,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比他們兩人還要匹配了,而且姊姊在事業各方面都受到英馳哥眾多的幫助,她怎麼可能另結新歡?
不可能,一定不會的。
但是……剛剛那一幕也是自己親眼所見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誰能來告訴她?
且更讓她關心的是,英馳哥知道這件事嗎?老天,若是讓那個脾氣不佳的豺狼知道這件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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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剛剛結束會議的舒偉拿著文件正想走回執行長辦公室,卻在外頭等候廳的沙發椅上發現了徐夢萍的身影。
「我是來找柴英馳的,不是來找你。」
儘管她撇開的臉龐和轉開的視線是那麼的生疏冷淡,他還是忍不住邁開腳步走上前。「執行長他——」
在他邁進第三步的同時,她突然抓著皮包站了起來。「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我只是來告訴他一句話而已。」
他停下腳步看著她。
她的視線始終不曾落在他的臉上,「小姐,你不是說要幫我通知柴英馳嗎?我到底能不能進去見他了?」
坐在一旁的接待小姐趕緊開口,「我剛剛已經替你通知執行長了,可是執行長還沒有同意要見你——」
「算了,我自己進去找他!」
有沒有搞錯?平常不想看到那個姓柴的,他反倒常常在她面前東晃西晃的惹人厭,現在有點事想見他,還給她擺譜啊!
耐心罄竭的徐夢萍,臉色不佳的越過舒烽的身旁,踩著高跟鞋就要走進辦公室裡。
驀地,一隻鐵掌力道狂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
「出去。」
她仰著螓首,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我叫你出去。」
他加重語氣大聲一喝,她猛地吸口氣瞪視眼前深沉威儀的俊臉,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沒來由的一陣酸,撇開臉龐用力想掙脫,「放手,我馬上出去,不用你趕。」
「不是你。」
他按捺的吸氣,再開口,這一回的語氣平緩下少。「Miss劉,請你出去一下,我跟這位小姐有點事要說。」
像是從來沒看過安靜沉穩的舒助理有這麼激烈的情緒反應,一旁的接待小姐急急忙忙推開椅子跳了起來迅速離開。
「你可以放手了嗎?」
徐夢萍狠瞪向門邊,打死也不讓他看穿她眼眶中不爭氣浮現的濕濡。
他沒有鬆開她,只是放緩了扣握的力道。「你找柴英馳做什麼?」
「寶心要我幫她帶一句話。」
「打電話過來不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親自跑一趟?」
她睇了他一眼,又轉開視線。「我就是想出來走走,不行嗎?」
舒烽深邃的眸子閃了閃,悄然流洩一抹期待,「不是因為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