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將整座錢莊送給我,我也不接。」錢對於他來說也是不缺。
「五哥!」席湛然可憐兮兮的垮著一張俊臉。
「湛然,別說你五哥無情,我也沒空。」席澈然據實以告。「明天我要親自趕一趟留下江南。」
「那何叔羅?」他不會那麼湊巧也沒空吧?
「他也有鏢要趕。」
「那張總鏢頭羅?」他就不信鏢局所有的人都有鏢要趕。
「他剛剛護鏢去了。」席澈然抱歉的投以一瞥。
他這七弟不知道「清揚鏢局」的生意很好嗎?
「五哥,你……」這分明是故意的。席湛然氣得想罵人,但轉念又想起另一個人。「我就不信況副鏢頭也沒空。」
席撤然自若的喝了口茶。「他當然有空。」見席湛然綻開了笑,他話鋒突然—轉,「只可惜他必須守著鏢局,別讓其他宵小把這兒給搬光了。」
唉!所有的希望皆在這一瞬間破滅。
席湛然煩心的朝床上的人兒一望,看來這個麻煩是跟定他,想甩也甩不掉了。
沉默了半晌,席澈然看好戲地瞅著煩惱無比的七弟。
席湛然忍不住又開了口:「五哥……」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房外就傳來又急又響的敲門聲。
出了什麼事這麼急?席澈然沉著一張俊臉,低應一聲,讓房外的人進來。
他才和席湛然步出寢旁來到花廳,方總管便一臉凝重的推開房門奔了進來。
「五少爺,洛陽緊急捎來一封信。」
洛陽?席湛然心頭的不安愈來愈擴大。
接過信,席澈然默默的讀著,緊蹙的眉斂了又鬆。
忍不住,席湛然上前也想瞧個究竟,但席澈然卻反手將信一收;他望著他,十分同情的歎了口氣。
「那信……」瞧著五哥的表情,信的內容席湛然大略也猜出了幾分。
「是爹寫來的,而且在信裡鄭重交代要我不能幫你。」
「爹?爹怎麼知道我在你這兒?」該不會是五哥告的密吧?
接收到席湛然懷疑的目光,席澈然連忙撇清道:「不干我的事喔!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遠在洛陽的幫兇。」
是二哥!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席湛然氣得險些罵出口。
「別怪五哥不幫你了。」席澈然將信丟給他。「爹已派人馬『連夜趕來要捉你回去娶親,要我是你會馬上……」
「當然是拎著包袱逃羅!」席湛然語音剛落,拔腿就要跑。
「七少爺,別忘了你的包袱。」方總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將不知何時已收拾好的簡單包袱遞給他。
「謝謝!方叔,我一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離開這極疼愛他的老人家,席湛然也有些不捨。
「好好保重咧!」方總管哭得好難過。
「你也是。」拍了拍方總管的肩頭,席湛然刻不容緩的舉步要走,但房門卻讓席澈然突如其來揚起的掌風給關上。
「五哥!」莫名其妙的讓人給攔了下來,席湛然不解的望向不發言的五哥。
要他走的人是他,不讓他走的人也是他,他這個老愛裝模作樣的五哥又在耍什麼心機了?
「你有樣東西忘了帶。」席澈然好意提醒。
「什麼東西?」席湛然大略檢查了一下,發覺並沒有遺漏些什麼。
「那個你帶來的女人。」席湛然好整以暇的指了指以珠簾為隔的寢房內。
「五哥!」他要逃命耶!帶個女人多不方便。
對他的央求無動於衷,席澈然不想多事的攬下這個麻煩。
「你要逃我可以不管,不過你必須連她一起帶走,要不,你休想離開這個房門。」
他是很想縱容這個么弟沒錯,可是並不包括這來歷不明的女人,更何況這女人又不是他惹來的。
頓時,席湛然陷入兩難。是帶她一起走,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被父親派來的人捉回,和那討厭的胖女娃成親?
席澈然心情不壞的等著他的回答,反正事不關己!
時間不斷的流逝,席湛然著實為難不已。
唉,先逃婚要緊了!
心下一決定,席湛然忿忿的瞪了一眼不顧兄弟之情的五哥。
他贏啦!席澈然笑得好不得意。
「好,人我帶走。」說罷,席湛然急急的衝進寢房內。
才剛清醒的柳雲昭還搞不清楚身處何處,身子才剛撐起坐穩,映人眼簾的卻是席湛然那張俊得不像話、又萬分不情願的臉。
「你……」怎麼又是他?她驚駭的瞪大雙眸。
對於她的訝然,席湛然來不及解釋,他隨手抓過幾件丫鬟準備在—旁的衣衫,胡亂的收進包袱裡,而後又取過一件外衣,飛快的罩上她僅著裡衣的身子。
「你要做什麼?」嘴張了老半天,柳雲昭總算吐出這一句話。
無奈的垮著一張臉,席湛然還是解釋道:「快走,咱們要逃命!」
「逃命?我不……」她做什麼要跟他走啊?
瞧她抗拒的離自己更遠些,時間緊迫下,席湛然也顧不得什麼風度。
「對不起,得罪了。」他話語才落,便自動爬上床,雙臂一伸將她細瘦的嬌軀一抓,粗魯的扛在肩頭,而後躍下床。
「哇!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柳雲昭霎時間嚇得花容失色。
烏亮柔滑的髮絲飄散在他的臉上、肩上,—股誘人的馨香鑽入他的鼻間,撩撥著他。
她……怎麼這般香啊!
扶著她不斷掙扎的柳腰,席湛然的手竟然有些輕顫。
閱女無數的他,一向都是情不動、欲不動;可是面對她,他首度失控了。
都是這女人害的,而她還在他肩上亂動個不停,是要考驗他的忍耐度嗎?
席湛然咬了咬牙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動了?」
席湛然突然手一鬆的將她放下地,將她的身子拉近,兩人面對面貼近。
「你……我……」和他靠得這麼近,柳雲昭的腦子開始無法運轉。
噢,天啊!就連她嘴裡的氣息都是那麼熱呼呼的,極為誘人。
「噓!先不要說話。」壓抑下有些躁動的心,他和善的、小聲的警告著。
他濃重的男子氣味也鑽入她的舁裡,亂了她一顆心,她甚至失神的忘了掙扎。
「現在先乖乖的跟我走,有什麼話等離開這裡再說。」
他在她耳邊柔柔的勸說著,—陣又酥又麻的感覺竄入她心底,緋紅了她雪白的俏顏。
沒等她應允.席湛然毫無預警的又將她扛上肩,只不過這回他溫柔多了。
他做什麼這麼小心翼翼的對她?
席湛然愈想愈覺得自己不太對勁,於是扛著她衝出寢房轉入花廳,而後快速的疾奔在迴廊上。
「七少爺,要保重啊!」方總管含淚目送他們離去。
「七弟,旅途愉快哆!」席澈然賊笑的祝福著。
柳雲昭則是直到席湛然將她帶至門外的白馬上,策馬疾馳時還未回過神來。他確定他在逃命嗎?
柳雲昭難以置信的瞅著席湛然,只見他氣定神閒、神態自若的享受著滿桌的上好佳餚。
昨晚她被迫陪他一起逃命,這一逃就是漫長的一夜至天明。
一路上漆黑—片,在抗議無效、且困得想睡的情況下,她索性拉開他身上的披風,比自己穿得單薄的身子緊緊偎進他溫暖的胸膛,然後安穩沉靜的睡去。
他們二人一騎翻過一座山來到這看來繁華的小鎮後,席湛然才將她喚醒,拉著仍睡眼惺忪的她進入這間客棧休息。
選了個面湖、視野特佳的好位置坐下,待滿桌的萊餚一—擺上,他立刻笑意盈然的開始邊賞景邊品嚐,而柳雲昭這時才完全清醒。
他和她的逃亡結束了嗎?
「對不起,容我打個岔。」柳雲昭決定先瞭解一下現在的狀況。
「請說。」席湛然俊朗一笑,夾了塊糖醋魚放進口裡。
「你等會兒還要逃嗎?」
「當然。」還是俊笑。他吃完了糖醋魚,又喝了口翡翠豆腐湯。
當然?那表示他和她的逃亡還沒結束羅!
「既然要逃,那你怎麼還有時間悠閒的坐在這裡賞景吃飯?」柳雲昭納悶的提出第一個疑問。
「填飽肚子才有力氣逃啊!」喝完了豆腐湯,他又吃了一塊滷牛肉。「更何況咱們走的是近路,依照我的推算,他們應該過二天才會追到這裡。」
過二天才會追到?這個答案她不表意見,算是接受。
「那你為什麼要逃?」她又問。
席湛然舉著的手驀地停在半空中,好—會兒才下著夾了塊蜜汁火腿,朝柳雲昭神秘的一笑。
「因為遇上我的冤家。」他一語帶過,不想對她透露太多。
「你的冤家?」聞言,柳雲昭蹙起黛眉、瞪圓杏眼,清脆的嗓音不自覺的拔高:「你既然被冤家追殺,為什麼我也要跟著你逃?」
她和他不但非親非故,連朋友也稱不上,他為什麼硬要拖著她一起逃?而且在昏厥前她記得好像有一隻大鳥朝自己僕來,當她醒來後就發覺處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然後迎面而來的竟是曾經在林子裡救了自己—命的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今天絕對要徹底的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