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你未免太粗魯了吧!」安漓咧嘴而笑,想不到他視女為糞土的怪癖,至今沒什麼大轉變。
「我一向是如此。」女人不是他所愛。
真珠插上話,「我的腿何時才能好?」
「吃藥就會好得快。」衣慕游沒騙她。
她眨眨失去活力的眸子,「一定要吃嗎?」她認為那種東西簡直不是人吃的。
「你若能挨得住痛,那就不用吃。」女人就是這樣煩人。衣慕游快受不了了。
見沒得妥協,她垂頭喪氣,認命了。
一直默默不語的袁正寒打開沉默,「小游,那女人大有來頭。」
「黃毛丫頭有什麼好懼的。」安漓完全不把她們瞧在眼裡。
「她們是來自冷月宮。」當他和紀巧盈對招後,從她使出的冷風掃葉,他才曉得她們的來歷。
「不會那麼巧吧!」安漓睜大了眼,想不到才一天的光景,真珠就好死不死地與冷月宮的人碰個正著,難道這是真珠的劫數?
「世事難預料,該來的總是要來。」衣慕遊說得輕鬆,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豈會讓一個小小的冷月宮給嚇得手足無措。
「可是也來得太快了。」安漓心中忐忑不安。
「早點解決,不是樂得輕鬆。」袁正寒摟著安漓的香肩,「你若擔心,我馬上就近調人馬過來保護咱們。」他笑她窮緊張。
「嗯,一旦要定力夠的才行。」見袁正寒皺起眉,她又繼續道:「冷月宮清一色全是女人,若是定力不夠的話,到頭來反咬我們一口,這豈不是虧大了。」身為女人家,她心知肚明,只要女人一施展勾魂陣,男人是無所遁形的。
「虧你想得出來。」袁正寒也被那顆古靈精怪的腦子給逗笑了。
「往壞處想,咱們才能處處提防,才不會自亂陣腳。」她的性子帶些悲觀。
「你就是愛庸人自擾。」衣慕游最氣她這個老毛病。
「小游,你這麼說就不對嘍!經我一雙眼睛的察言觀色,那兩個黃毛丫頭在與你對上眼的那一刻,就『煞』上你了。再加上她們冷月宮的娘們。」安漓幸災樂禍地揚起眉,「嘿!你可有得瞧的。」
「哼!」衣慕游不予置評,老實說,他實在討厭自個兒這張貌似潘安的懾魂臉皮,時常三不五時給他招惹一堆花癡,死纏不放,曾害得他足足兩個月,學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甚至還引起江湖上的人以為他駕鶴歸西了。
袁正寒耳尖聽見外頭吵鬧得很,便走向窗邊居高臨下一探,這一瞧可不得了了,「說人人到。」豈止這樣,那兩個女人又帶後一些女侍,大張旗鼓地湧入客棧的天井。
安漓也挨到窗邊,「嘿!小游,這下你還會嫌我太杞人憂天嗎?」她回過頭瞧瞧處變不驚的他。
聽了他們有些緊張的語調,真珠偏著頭,盯著衣慕游那冷冰冰的酷容問:「有不好的事嗎?」她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他凝視她那不知世間險惡的臉蛋,保護之心油然生起,「沒有」。他不想讓她擔心受怕。
真珠心知他在騙她,「有也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既然他一直幫她,她也理當回報。
「好大的口氣,你拿什麼跟人家拼?」這隻豬小妹自身都難保了,還敢說大話。安漓在心中斥道。
真珠蒼白的臉蛋浮現笑意,「拿這個。」咒語一摧,圓凳漸漸浮在半空中,然後如龍捲風般打轉。
袁正寒和安漓被這耍雜技般的功夫給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圓凳恢復原狀,他們才回過神。
安漓猛揉著有眼無珠的眼珠子,哇塞!想不到這隻豬小妹會有如此大的通天本領,尤其這一招神來之筆,若她學地了,就可以呼風喚雨了,她這念頭一想,彈指間人就晃動真珠身邊。
「真兒,你教我遠一招好不好?」安漓強人所難地要求。
「這得問老蘿蔔。」自己並不是不想教她,而是老蘿蔔一再叮嚀不可將仙術傳給外人。
安漓受挫地抿一抿嘴,「去!幹麼要問他?」
「漓兒。」袁正寒一把把她拉到一旁,「你老毛病又犯了」。他氣她又失格了。
「哎喲!人家才溜了一下嘛,這你也要念。」
見他板起面孔,安漓急得把他抱個滿懷,撒起嬌來,「別氣啦!」她最怕他凶神惡煞的模樣了。
真珠打趣地看著他們,「你們都是這樣子抱來抱去的嗎?」對這種夫妻情深的事,她不能理解。
「這種事,等你找到如意郎君時,你自然就會明白了。」安漓腦海中突然把她和衣慕游串在一起,眼神也開始變得不懷好意。
「喔!」對上她的眼,真珠感到莫名其妙,「漓姐,你還有話對我說嗎?」
安漓很三八地揮揮手,「沒有、沒有。」她笑得很諂媚。
但衣慕游眼神射來一道冷箭,刺破她的底,打掉她做紅娘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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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衣慕游正整裝準備上路時,紀巧盈卻刻意地策馬擋住他的去路。
「公子,你記得我嗎?」紀巧盈漾出最嫵媚的笑容。
衣慕游調開視線,懶得理人,便掉頭策馬與她擦身而過。
「喂!咱們家小姐在跟你說話,你幹嘛不回話?」丁小香騎著馬在他後頭喝道。
安漓夫婦從她們身邊經過時,還故意停下馬,安漓存心戲弄,「我弟弟他的眼睛不好、又重聽,就算你們擺起一副惹人憐的面孔、唱著哭調,他也是不甩你們的。」她丟下話,策馬就閃。
「殺千刀的,小姐,你看他們。」新仇加舊恨,丁小香氣得頭頂生煙了。
紀巧盈不怒反而喜,這種愛理不理人的性格,才對她的胃口。「丁小香,你馬上去調查他的來歷。」
憑他那不凡的氣勢,他的身份地位應不平凡才是。
「是,我會盡快查出。」丁小香比紀巧盈更心急,如果可以,她會奪人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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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箭的背上多了兩個竹簍,右側的竹簍裡躺著不良於行的真珠,左側的竹簍是裝滿愛吃的水果。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當頭,不知不覺飄來一陣熟悉的氣味,著實教真珠拋去呆愣的狀態。「老蘿蔔、老蘿蔔。」她在竹簍內亂竄。
衣慕游急忙打開竹簍蓋,抱起急得有如熱鍋上螞蟻的真珠。
「老蘿蔔在這附近?」他耳聽八方,並無發現任何風吹草動。
真珠不斷朝正前方嘶吼,「老蘿蔔、老蘿蔔,你不要丟下真珠。」她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滾滑落,「老蘿蔔,你再不出來,真珠馬上死給你看。」
淒厲的哭泣令人心酸,逼得躲在百里外遠的成駿,心疼地淌下老淚,再也不忍心地用千里傳音的功夫喚道:「珠丫頭。」
袁正寒和衣慕游憑這中氣十足的聲音,非常肯定這世外高人的功夫底子深不可測。
真珠在空氣中捕捉那親切的聲音,她狂喜地叫,「老蘿蔔。」她的淚又激動地流下。
「不成材!虧我費盡心血地調教你,連仰頭追上這種輕而易舉的事也做不到,你拿什麼顏面來見我?」他嘴上說得沒心沒肝,心裡頭可是肝腸寸斷。
珠丫頭,別怨我,老蘿蔔也是不想這樣的,它拭去老淚。
真珠訝然,心在剎那間跌落谷底,屁股頹然跌坐在馬背上,她不能置信地頻搖腦袋,眼睛失去依靠在遙望前方,「老蘿蔔,你從來不會凶真珠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朝空氣中嘶吼。
「不成材!為這點小事哭得死去活來,那你要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雖嘴巴如此說,但心中卻喊著,珠丫頭,稍稍忍耐好嗎?
其他三個局外人,當然聽得出來這世外高人的話中玄機。
惟有真珠一味地氣惱,並不去推敲,「不成材、不成材,你就只會訓人,人家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啊?」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成駿不自覺中流露出幽默的本性。
「人你的頭啦!」她氣得鼻孔噴煙。
衣慕游心知指的是自個兒,「前輩,有何指教?」他很想目睹這高人的廬山真面目。
「珠丫頭她心裡純得像張白紙,所以期望你盡所能去保護她的安全。」
安漓打岔,發起牢騷,「喂!你有沒有搞錯啊?陪這隻豬小妹玩場追師父,這已算是仁至義盡了,還要當她的保母,這算什麼?」
「算一場交易。」成駿早有盤算。
「這還差不多。」安漓聽了後才稍釋懷。
「什麼交易?」衣慕游倒想知道,還有什麼東西能值得他去卦湯蹈火的。
「這筆交易,是你們一直非常渴望的東西。」成駿賣個關子,「等你們有本事追到我時,自然就會知道是什麼了。」
「哦!是嗎?」衣慕游不以為然。
「小伙子,老蘿蔔從來不騙人。」成駿發覺有人接近,「珠丫頭就交給你了。」隨著聲音飄送,他的人眨眼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