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取來一枚藥丹,靈巧地讓床榻上的人服下。
「這是……」
「是我爹治內傷的藥丹,服下可助他平定內息,即便無病者服此藥亦能強身,是三十多種珍貴藥材所製,公子大可放心。」
「多謝姑娘。」刑原誠心地道。
「公子不必客氣,我爹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看來,這姑娘的爹定是位仁心仁術的大夫!
雖然他不知道大哥有什麼病,但能遇上這位姑娘,許是一種機緣,相信大哥福大命大,一定有救!
劍虹軒是白雲山莊裡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為何一個書軒需要莊裡的守衛們來來回回地巡視,並且在夜裡需在劍虹軒外輪替站崗。
只不過是一個藏書的所在,為何如此大費周章,令人費疑猜。
莊主白雲騑打從數月前的武林大會之後,便日日待在劍虹軒裡,避不見客。
除了入夜後回房歇息之外,白雲騑幾乎所有時間全留在劍虹軒。
傳言,就這麼散了開來。
如今,江湖中人人知道白雲騑正在練一項絕世武藝,而秘法就藏在劍虹軒裡。
有幾個欲闖山莊而一探究竟者,全都神秘地失去了蹤跡。
正因如此,傳言更加引人注意,人人言之鑿鑿地添油加醋,讓白雲山莊更添一抹神秘。
夜裡,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躍過高牆潛入了白雲山莊。
巡夜之人適巧經過,黑衣人極快的沒入一旁的樹叢之後。
待得巡役一過,黑衣人立即一個翻身縱上屋脊,直接施展上乘的輕功往劍虹軒而去。
悄悄地,黑衣人來到劍虹軒之上,四周俱寂,巡夜之人剛剛離開,門前只剩下兩名侍衛。
黑衣人冷眸轉厲,在翻身躍下屋脊的時候,雙臂一伸,兩枚牛毛般的暗器準確的打在門前侍衛的身上。
侍衛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身子一歪,倒在劍虹軒門外。
黑衣人雙足落地,推開門扉,迅速地進入劍虹軒。
極目望去,寬敞的房中並未如想像中擺滿書冊,其中一面牆只擺著一隻高櫃,而另一面牆上卻掛滿了各式兵器,其中又以各式長短劍居多。
莫怪此室叫劍虹軒!
黑衣人立即打開高櫃之門,只見裡頭擺了書冊。
搜尋了一陣,黑衣人拉開其中一隻抽屜,赫然見到了百毒訣!
「哈哈!冷姑娘大駕光臨我白雲山莊,真是令敝莊生色不少啊!」頓了下,白雲騑續道:「白某有失遠迎,特來向冷姑娘請罪——」罪字一出,數枚淬毒之暗器齊向冷素心激射而去。
早料到他有此一著,冷素心冷嗤一聲,伸手取過百毒訣後便拔高一躍,避開了暗器。
「好功夫!」白雲騑出現在門口。
冷素心落地之後扯下面罩,冷聲道:「今日素心要代師父誅你這逆徒!」
白雲騑盯著她手裡的百毒訣,微微一笑。「不如你我做個交易,百毒訣我可以奉還,但你必須拿玄陰真經來換,除此之外,我還答應不取你的性命。」
聞言,冷素心怒擰起眉。「我這個人向來不會談交易,百毒訣如今已在我手裡,自然毋需你奉還,我的性命留與不留,還輪不到你來做決定!」語罷,她抽出腰間黑鞭,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地擊向他腦門。
白雲騑身形一閃,趁勢取下牆上長劍與她過招。
冷素心雖然年方十八,但武藝實遠超過同齡之人,招招紮實,黑鞭在她手上如舞蹈般輕靈,卻招招暗含殺機,一點也輕忽不得。
白雲騑武藝自然遠勝當年在雪山之時,此時卻在她凌厲的逼招之下漸露破綻,眼看著敗相已呈——
想不到玄陰真經如此厲害,白雲騑更加深取此心經的決心。
下一刻,他全力一個後翻,口中大喊:「下!」
冷素心尚不明其意,一張極大的黑網便兜頭罩下。
原來,白雲騑早已部署一切多時,只為了擒拿冷素心,畢竟百毒訣在他手裡,他不怕她不自投羅網。
冷素心被黑網收住,急中生智,使出柳葉刀割網。
豈料那黑網極韌,竟無法切斷。
「別白費心機了。」白雲騑笑了起來。
「你——你卑鄙無恥!」冷素心斥道。
「只要你肯交出玄陰真經,我就答應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你別癡心妄想,玄陰真經絕不會交到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手中!」
「是嗎?那咱們走著瞧了。」語罷,他一揮手,數名手下合力將冷素心押走。
白雲騑冷笑一聲,跟了出去。
他相信,他要的東西一定可以到手!
第8章(1)
晌午,竹圍之外徐徐走入一名高瘦的老者。
老者身後背著一隻竹簍,簍內裝了不少藥草。
「啊,老爺回來了!」丫鬟阿金迎出房外。
聞言,沈芳葶亦快步來到房門口——
「阿爹總算回來了!」
她急急拉起爹親的手直往房內走。
「什麼事呀?瞧你急的。」沈明山笑著開口。
女兒一向沉靜,少有浮躁之時,不知今日有什麼稀奇事發生?
「爹,快,救救他!」父女兩人轉過一道桃木屏後,一眼便看見躺在床榻上的人。
「此人是……」
「唉!爹別管他是誰,救人為先。」
沈明山點點頭,不再追問,來到床前。
刑原忙道:「求沈大叔救救我大哥!」說著,他雙膝一屈,跪了下來。
「唉!年輕人不必如此大禮,快起、快起,倘若能救治你的大哥,老夫自當盡力救治。」沈明山扶起眼前的年輕男子。
「多謝大夫。」
沈明山瞧了眼床榻上的年輕男子,不由得面色一沉,當即伸手搭住他脈門。
良久,他輕輕放開年輕人的手腕,沉緩地開口道:「小兄弟,你的大哥是否練武之人?」
刑原側頭沉思片刻,回道:「大哥拳腳功夫不錯,可一人敵十人。」這應該算是習武之人吧!
沈明山沉思了會兒,拉開床上男子的褲腳,仔細審視一番,接著又翻看他前胸與後背。
「怎麼樣?大夫,我大哥是什麼病?」
沉吟了會兒,沈明山回道:「年輕人,你大哥這不是生病。」
「不是病怎會吐血呢?」刑原奇道。
「依老夫看來,你大哥應該是練了某種內功而導致全身經脈重創,氣血逆襲所致。」
「大夫是什麼意思?我……我不明白。」
沈明山揭開床榻上年輕男子前襟一角,開口道:「你瞧,他身上多處開始聚結血塊,形成一處處的瘀紅。」
「是呀、是呀!」
「倘若這位公子再練下去,輕者成為廢人,重者嘛……」
「會怎麼樣?」
「令兄極可能全身筋脈爆裂而死!」
「如今,我大哥……還有得救嗎?」
「是呀,爹,您想想法子,救這位公子一命吧!」沈芳葶開口道。
沈明山歎了口氣。
「先將他弄醒再說吧!要治此傷,只怕非易事。」
「大夫您就盡力吧!多救一人可以多積一分陰德。」
「爹您試試吧!」
沈明山深思了會兒,然後取過一旁大桌上擱置的草藥,開始配藥……
經過了多日救治,馬太保漸有起色。
到了第五日晌午,他總算真正清醒了過來。
「二弟……」他坐起身,盯著伏在床沿的刑原。
「啊!大哥你……你醒了……大夫……大夫快來人哪……」刑原高興地喊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馬太保問道。
「大哥還記得那一日在廟外追的黑衣女子嗎?」
思緒飛轉……
心痛的感覺再一次回來。
「記得!」他是那麼的滿懷希望。
只可惜……
「此處是那位沈姑娘的住所。」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大哥忘了嗎?那一日你吐血後昏了過去,真把我和三弟給嚇死!」
馬太保立時明白,原來是他的毛病又發作了。
看來,如今他即使不練功也會發病,怕是命不長了!
心下一陣黯然。
「大哥!」
賈凌由外頭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碗藥汁。
緊跟著,沈明山父女二人走入房中——
「年輕人,你總算醒了。」沈明山笑了起來。能醒就表示此人命不該絕,有救了。
「大哥,這位是沈大夫,是他費盡心思才把你救醒。」
「謝謝大夫!」馬太保欲起身。
「欸——別起來、別起來,你要多休息。」頓了下,沈明山續道:「公子先喝藥。」
「謝謝!」馬太保接過三弟賈凌手中的藥碗,嘗了一口。
「哇,好苦!」
「馬公子,良藥苦口啊!」
「是呀,大哥。」刑原與賈凌同時道。
「馬公子就快喝吧!涼了更難入口呢!」沈芳葶開口道。
馬太保瞧住她,又想起冷素心,於是屏住氣,一口氣把藥汁喝光。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死之前可以再見冷素心一面。
「馬公子多歇息吧!」沈明山拉過他的手細細診脈,「有件事老夫要提醒公子。」
「大夫請說。」
「公子萬萬不可再練內功,否則到頭來必死無疑。」
「我知道了,謝謝大夫提醒。」
不多時,刑原與賈凌送沈氏父女走出房外。
「大夫,我大哥可還救得?」刑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