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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梵朵

  「轟轟——轟——」連續的巨響,一團火球在密道口外爆炸開來。

  「阿璃!」努爾哈赤幾乎停了心跳。

  「阿金!」琉璃讓密道碎落的沙石逐漸淹沒,只剩一隻手向努爾哈赤揮舞著。

  「不要!不……」努爾哈赤沒抓住那雙手,眼睜睜的看琉璃沒入了坍塌的瓦礫石堆之中。

  只剩漫天的煙硝,和努爾哈赤椎心的怒吼。

  「阿金……」突然間,微弱的呼喚自如丘的土堆中傳來。

  「阿璃!」努爾哈赤轉悲為喜。「來人哪!快!快挖!」他倏地跪在土堆的前方,以用盡生命的方式,使著雙手挖向有佳人的那方。「阿璃!你要撐著,等我來救你呀!你一定要給我撐著!」

  從來沒有人見過尊貴的努爾哈赤會瘋狂成這樣。包括努爾哈赤自己。

  「挖到了!在這兒!」

  撥開了厚厚的泥土,努爾哈赤一眼就看見了他的阿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

  「阿璃,阿璃!你醒醒啊!你聽得見我說話沒有呀!」努爾哈赤拚命地晃著她。

  過了半晌,仍毫無生命跡象。

  「鷹王,她……好像斷氣了。」一旁的士兵說著。

  「誰說她斷氣,我就要誰的命!」努爾哈赤氣急敗壞地吼著,「完顏琉璃,沒我的允許你不準死。聽到沒有,你不準死,我不准你死!」他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哀號著。

  「阿金……」琉璃醒了。雖然是虛弱不已,但是,她的確聽見了努爾哈赤那一番情真意切了。

  「阿璃,你……你……你真把我嚇死了。」努爾哈赤倏地將琉璃抱得緊緊,像是害怕一個不小心又會失去她那般的恐懼。

  「你……哭了?」琉璃讓努爾哈赤不小心掉下的淚滴到了臉。

  「這下,你高興了吧  」努爾哈赤含著淚,笑得有些靦腆。

  「是呀!這輩子,恐怕只有你會這麼對我了。」琉璃也哭了。她知道,就那一滴淚,即使談不上愛不愛與否,對她而言也足夠了。

  畢竟,這麼醜的完顏琉璃換得這男人的動容,又有什麼話說!

  天地彷彿在瞬間靜止不動!只剩努爾哈赤與完顏琉璃,深情相擁。

  這一仗,打得損兵折將。但,卻打出了愛的火花。

  回到完顏府的努爾哈赤是寸步不離的來照顧琉璃。

  當然,吃驚的又何止是塔世克而已,連努爾哈赤自己,都常讓自己的「怪異」行徑給搞得摸不著頭緒。

  「大哥,我傷了一條腿再加上未婚妻失蹤,最可憐的也該是我啊!怎麼只見你老往阿璃的房間跑?」安費揚古百般不解。

  「阿璃是你叫的嗎?」努爾哈赤白了揚古一記眼光。

  「不叫她阿璃,難道叫她嫂子啊?!」揚古隨便咕噥著。

  「嫂子……」努爾哈赤的神色生起詭譎。

  「大哥,不會吧!」那神情看得揚古有些毛毛的。

  「什麼會不會?」努爾哈赤吹了吹手上的補湯,若有所思地走向琉璃的閨房。「不過,你提的那句稱呼,我挺喜歡的。」扔下這句話,努爾哈赤笑著離去了。只剩一臉錯愕的安費揚古。

  「女婿呀!剛剛鷹王同你說啥來著?」自從出事後,塔世克就怕死了努爾哈赤,深怕哪個不對勁,完顏家就毀了。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揚古晃著腦袋說:「他要我喚阿璃為嫂子。」

  「什麼?!」塔世克先是一愣,才又說道:「女婿呀!你除了傷到腿,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我看,下次得請大夫再順便檢查耳朵一下。」揚古的結論是這樣。

  當然,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揚古的一句戲言,努爾哈赤真把它放在心上了。

  「阿金,我自己來就行了。」琉璃覺得讓個大男人喂湯喝,有點糗糗的。

  「還是我來吧!你的手傷還沒完全好。」努爾哈赤此刻,連堅持都是百般溫柔。

  「能當你妻子的人,一定很幸福。」琉璃有感而發。

  「不見得!我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努爾哈赤說的是實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該倍感榮寵囉?!」琉璃心中也的確是這樣想。

  「不!該說是你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天生冷血、沒感情。」努爾哈赤用著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盯著琉璃的全身。

  「你怎麼是冷血?一見著那位晶晶,你不是魂都給勾了去。」琉璃這話中有酸味兒。

  「呵!你還在為這檔子事生氣呀!這……算不算是吃醋?」

  「吃醋?!」琉璃提高聲調,「我會吃醋?就憑你——」

  「怎麼,我不夠格?」

  「當然,只有建州王努爾哈赤才配得起我。」琉璃故意這麼說。

  而努爾哈赤此刻已笑得無法說話,只是一張臉越來越靠近琉璃的鼻頭方向——

  「你——想幹嘛?!」琉璃發窘了。

  「你認為我想幹嘛?」

  「你——下流、無恥……」

  「我只想看看你鼻頭的那顆痣……好像掉了,怎麼,這也算無恥啊!」

  「阿金,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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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查茵被綁架,已足足過了七天了。

  「額圖渾這個渾蛋,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塔世克明顯地瘦了一大圈子。

  「一定是在黑塚堡的巢穴。」琉璃與努爾哈赤簡直就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真想不到那個渾蛋竟老早瞞著我,同黑塚堡掛勾。可是,他這又是為什麼?」塔世克的頭腦是不太行。

  「為了查茵。」琉璃又和努爾哈赤同步發音。

  塔世克再看了他們一下,覺得他們倆還真無聊,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玩興。

  「不錯,他當然是為了查茵。」衛德突然不請自來。

  「衛德,這沒你說話的分!」塔世克示意要她離開。

  「是嗎?難道你們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什麼?」揚古實在沉不住氣了。

  「我知道……這次的事件並非綁架,而是——私奔!」

  「胡說!」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今天來就是要揭穿查茵的真面貌,她根本是個勾引男人的蕩婦!」衛德幾乎是扭曲著臉說著。

  「住口!你再侮辱她,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揚古已是青筋暴起。

  「要對我動粗之前,你何不先看這張東西。」衛德說罷,便從袖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安費揚古。

  「這是什麼?不過是一首詞而已。」揚古不明所以。

  「這是韋莊的應天長!」努爾哈赤一眼即看出。

  「沒錯!這是首情詩,是我在查茵的房裡搜到的。」衛德的笑透著寒冰。

  「可惡!誰是韋莊?讓我殺了他。」揚古是沒啥文學底子的男人。

  「揚古,韋莊是古人。」努爾哈赤提點著他。

  「衛德,有話就明講!」塔世克不耐煩了。

  「爹,你看寫這詞的人的筆跡。」

  塔世克狐疑地仔細端詳一番,然後才吶吶的說:「這好像是額圖渾的字嘛。」

  「沒錯!這的確是額圖渾的字,我是經過一番查證過後,才敢來向你稟明。」

  「我見過這張紙。」琉璃想起來了。「但,查茵真的不知道這是誰寫的,我們還以為是安費揚古呢!」琉璃急急地為查茵辯護。

  「你跟查茵是姐妹情深,當然你會袒護她。」衛德存心誤導。

  「不!我不相信查茵會是這種人。」揚古激動地說道。

  「那是你們都讓她給騙了!要不,真有人要強行帶走她,她只消一喊,怎麼會完全沒人聽到,況且,奶娘後來不是說,在她去取藥之前,就看見額圖渾在查茵房門外走來走去。哼!這全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把戲啦!」

  「衛德,查茵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陷害她!」琉璃簡直是氣瘋了。「揚古,你千萬不要相信衛德的話,你該知道,查茵的心裡一直只有你呀!」

  「我……我是想相信她。」揚古的語氣黯然,頓時教琉璃的心冷了半截。

  「事實如何,等我們找到查茵之後,一切便可知曉。」努爾哈赤的一句話,結束了眾人的爭論。

  但,在揚古頹喪的離去背影中,琉璃有說不出的難過。

  難道,愛情真是如此地脆弱?!連起碼的信任也沒有。那……他呢?他會不會有一天

  也如此教我心痛?琉璃看著努爾哈赤,不禁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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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剛在想什麼?」來到湖畔的樹林裡,努爾哈赤沒忘記他方才發現的事。

  「喔,有嗎?」琉璃將背靠在樹幹上,心不在焉的。

  「你的眼光。我覺得你剛才看我的眼光不對勁。」

  「你多心了,我只是在想查茵的事情。」琉璃搪塞著。

  「你不滿揚古的不夠堅定,順便遷怒上我這兒來了。」努爾哈赤早一眼看穿了。

  琉璃也沒回答,只是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你認為我會像揚古一樣。」努爾哈赤越說頭越靠近她。

  「怎麼,我又有哪顆痣礙著你了?」琉璃愛理不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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