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呢?」才一說罷,努爾哈赤就低下頭吻住了琉璃的唇,溫溫柔柔、纏纏綿綿。
琉璃先是愣住了,後來才發現被偷襲,卻早已無力掙脫。
而努爾哈赤也是一樣,在這一吻中,他終於體認了所謂「愛」的感動。
而讓他知道這寶物的,竟然是完全出乎他意料外的她。努爾哈赤再次緊擁著琉璃,像是堅定著他對她的承諾。
「啊!你們……你們在做什麼?!」富瑛的心又碎了。
「姐!這……這……你聽我說——」琉璃倏地推開他,並急著向富瑛解釋著。
「你……你……哼!看我跟爹說去。」
「姐,不要啊!」琉璃攔不住富瑛,只得隨著她跑往前廳。
「爹,出事啦!出了天大的事啦!」富瑛邊跑邊嚷嚷著。
「又怎麼了?!」塔世克這會兒像是驚弓之鳥。
「爹,琉璃……琉璃她——」富瑛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
「爹,你別聽五姐的話。」琉璃也追了進來搶著辯駁。
「你五姐話都還沒說呢!你緊張啥?」塔世克不悅地回著。
「爹,琉璃她暴殄天物!」富瑛是一氣呵成。
「啥?!」塔世克聽糊塗了。
「爹,琉璃竟然在大白天裡,不知羞恥地勾引金公子。」富瑛是挺怨的。
「你這是什麼渾話!」塔世克看了努爾哈赤一眼,又是一陣教女無方的尷尬。
「是真的!我看見他們倆在樹下親熱呢!」
「胡說,一定是你眼花了。」塔世克喝斥著,隨後又轉過頭,語帶歉意地對努爾哈赤說:「小女一定是看錯了,你別見怪啊!」
「不會。」努爾哈赤笑著搖頭。
「是嘛,大人不計小人過。」塔世克鬆了一口氣說著。
「不,我是說,她沒看錯。」
琉璃瞪大了眼,呆住了。
「喔,沒看錯呀!」塔世克還不自覺地晃晃腦袋,繼而一想,「啥?沒看錯!」塔世克的毛孔都豎立起來。
努爾哈赤點點頭,沒說話,連一旁的琉璃都恨不得有洞可鑽。
「你們……不可能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塔世克臉色有些發白。
「爹,是我不好,你不要責怪阿金。」琉璃先一肩承擔了。
「本來就是你不好!憑人家金公子的人品,他哪會看上你呀!連當他的侍婢都不夠格。」富瑛露出了嫌惡的神色。
「我當然是不會收她當侍婢。」努爾哈赤此刻的表情是極為嚴肅。「因為,我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子。」
全室鴉雀無聲!
「怎麼,完顏都統,你贊不贊成呢?」
「喔,啊!嗯嗯。」塔世克不知所云。
「那好!一切就這麼辦了。」努爾哈赤不再忌諱大家的眼光,逕自拉起還在發呆的琉璃的手,緩緩地步出門外。
「富瑛,你剛剛……是不是也聽見什麼了?」塔世克不敢相信。
「哇!我又失戀啦!哇……」這是富瑛心碎的回答。
一整天下來,琉璃還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他說他要娶我!琉璃想,一定是他腦子裡出了什麼差錯。
叩叩——有人敲著房門。
是努爾哈赤。
「你還沒睡呀?」琉璃此時面對他,有些許的尷尬。
「睡不著,想找你聊聊。」努爾哈赤逕自坐上了琉璃的床沿,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盯著她瞧。
「喂,哪有這樣看人的呀!」琉璃羞紅了臉,埋怨地說著。
「奇怪!我老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你的老情人?」琉璃有點吃味。
「嗯,可以這麼說。」努爾哈赤想到自己也曾向湖邊的少女求過婚。
「那你幹嘛不去找她當你老婆。」琉璃生氣了。
「唉,人家又不想嫁給我。」每想至此,他仍覺得有一絲懊惱。
「呵,那我又想嫁你嗎!」
「你自己說要嫁我的嘛。」努爾哈赤故作無辜的說著。
「胡說!我哪有說過。」琉璃極力否認。
「有啊!你說你這輩子只想嫁努爾哈赤呀!」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不過住在努爾哈赤家的附近。」
「唉呀!不管,反正你非嫁我不行——否則我晚上睡不著,沒人可以陪我聊天啊!」
「找你的晶晶呀!要不,富瑛應該也會同意。」
「不行!到時我怕會垂涎她們的美色,就忘了該聊些什麼東西了。」
「什麼渾話嘛!」琉璃才剛要發嗔,就讓努爾哈赤突如其來的吻,給堵了言語。
「阿金,你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琉璃在熱烈的纏綿裡,呢噥地說著。
「嗯,看你給我下了什麼藥。」努爾哈赤把頭埋進她的頸間,輕吻著她細緻的皮膚。
「呵,好癢啦——金,夜深了,你該回房了。」琉璃怕讓人發現到。
「再等一會兒嘛!我想再同你聊聊——」努爾哈赤聊天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查茵至今還沒找到,我們這樣不太好。」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查茵找回來。奇怪,阿璃,我覺得你的皮膚好的太離譜了耶!」努爾哈赤覺得自己就快要沉溺了。
「金,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琉璃心想,是時候了。
「說啊……」
「我……其實是長得很漂亮的。」她終於說了。
「我本來就不覺得你醜呀!」努爾哈赤繼續進行著他的溫柔。
「我是跟你說真的。」琉璃語氣認真。
「我也沒騙你呀!以後誰要再嫌你醜,我一定不饒他。」
努爾哈赤的話,讓琉璃頓時感動得無以復加。
她知道,這麼愛她的男人,恐怕此生再也難尋了。
莫非,這才是她來此紅塵的目的。
琉璃一陣坦然,面對著努爾哈赤的愛,她就像窗外的花兒一般,只顧盛開的燦爛,不管凋零的悲哀。
第五章
查茵回來了!
是在接近凌晨時分,大家還在睡夢中的時刻,她奇跡般地回來了。
一臉的淚痕、散落的髮絲、還有滿身嚇人的血漬……讓原本美麗清秀的她,頓時像極了街頭的瘋子。
「查茵,你怎麼會這樣?!」揚古一衝出來,便讓查茵的模樣嚇呆了。「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是誰把你害成這樣?額圖渾嗎?那個渾蛋!我要殺了他!」揚古手握成拳,氣得咬牙切齒。
「查茵,爹的寶貝女兒呀!你可是回來了,我真擔心死了。」塔世克雖是個粗人,但此時此刻,也不免老淚縱橫。
於是一番折騰,待查茵重新梳洗完畢再來到大廳之時,已是清晨時分了。
大家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很好奇憑她一個弱質女子,是如何脫離這一切險惡。
大家都老早坐在廳裡,等著查茵來解這團疑惑。
然而,事情卻是出乎大家的預測。因為,查茵說,劫她的人是額圖渾沒錯,可是,半夜將她從黑塚堡救出來的,也是額圖渾。
「額圖渾為何會那樣做?!」塔世克聽得滿頭霧水。
「其實,額圖渾本來就是黑塚堡領袖黑閻的義子,他之所以會進我們完顏家來,就是為了要替黑閻當內應,以便進行他取代建州王的野心。」查茵說著。
「所以軍械庫裡的一切,都是額圖渾的傑作。」努爾哈赤問著。
「嗯,」查茵點點頭,繼續說:「那天,他就是帶我從那裡的密道出去的。」
「怎麼你們都知道密道在哪兒啊!」塔世克插著話。
「是呀!只有你這都統不曉得。」努爾哈赤的話有責怪之意。
呵!說這樣,好歹我也快成你丈人哪!塔世克討個沒趣,只敢在心裡嘟嚷著。
「奇怪?那額圖渾又幹嘛救你回來,該不會是良心發現。」琉璃猜著。
「那是因為黑閻看上了我,想強娶我當押寨夫人,而額圖渾此刻才萬般悔恨,趁著月黑風高之際,帶我逃脫。」查茵的眼中沒有恨意,只有惋惜。
「那他呢?怎麼只見你回來?」衛德開口了。
「想必是他怕受處分,不敢來此。」富瑛也沒閒著。
「不!額圖渾絕非怕死之人。只是……他死了,在救我回來的途中,讓亂箭給射死了。」查茵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什麼?!死了!他死了……」衛德深受打擊。「他竟然為了你這賤女人而死?!」
「住口!我不許你侮辱查茵。」揚古大喝一句。
「我為什麼不能侮辱她?」衛德漸自趨步走向查茵,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憤恨。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勾引他,他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完顏查茵,天下的男 人那麼多,你為什麼非要跟我搶額圖渾哪!」
「不!我沒有……」查茵讓衛德的舉止嚇住了。
「怎麼沒有?!那擱在你房裡的情書你怎麼說!」
「情書?」查茵不懂。
「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衛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吟出這詞。
「韋莊的應天長。」查茵至已暸然。「這是有天夜裡,我聽見門外有動靜,一醒來就看見這紙條擱在桌上頭,我根本不知這是誰寫。」
「好個推托之詞!哼,誰信哪!分明是你額圖渾帶你私奔。」
「查茵不是這種人。」琉璃想給衛生一個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