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難怪了,她就不信還有人可以跟她一樣,三餐都喝雞湯,而不會喝到反胃的。可是偏偏封希月那麼盡心盡力,令人不忍拒絕她的一片好意,所以她才忍到今天。可是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再喝下去肯定會當場吐出來的。
為了不讓封希月發現她其實恨透了雞湯,樂平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臉道:「小月,我想換喝蓮子湯行不行?」
「我的公主啊!現在是冬末春初,哪來的蓮子啊?你當這裡是皇宮啊!要什麼有什麼,也不想想當季不當季的問題。」
「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她才說一句,封希月就回這麼一大串,每次總愛拿公主的頭銜來調笑她。
樂平又想了一下,問道:「那麼,我想換喝蘿蔔湯行不行?」
封希月很乾脆的拒絕:「不行!蘿蔔是冷性的食物,不適合你現在的身體。」
真麻煩!早知道就別跟她和好了。
自從那天因為封希月而被救了以後,樂平才開始反省這些日子來的一切,覺得封希月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惟一的錯就是喜歡上孔聖昕。她會對自己不友善,也是因為自己每次跟她針鋒相對,都沒留一點餘地給人走,也難怪她會惱羞成怒了。
另一方面,封希月看見孔聖昕緊張樂平的模樣,才發現樂平在孔聖昕的心中佔有重要的地位,那不是她能取代的。她認識孔聖昕那麼久以來,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那麼緊張過,就連對她也總是有禮而保持拒離。他常常說:男女有別,然後用這句話將所有想跟她親近的女人隔離。
所以,隔天封希月去探望樂平順便道別時,向樂平坦白她對孔聖昕已沒有非分之想。樂平聞言大樂,高興少了個情敵,再加上封希月救了她,便將她留下來了。反正自己悶得慌,多一個人做消遣也不錯。
現在,樂平後悔了!
以前兩人還在吵架的時候,有什麼不滿意都可以坦白的說出來,現在成為朋友以後,反而顧慮束顧慮西的,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到對方的心情,更是讓人不痛快,可是她又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因為封希月是她到曲阜來以後的第一個朋友。
「那……」樂平想了半天終於給她想到了。「那麼換喝魚湯,你說好不好?」
封希月不太確定的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對煮魚不太拿手耶!」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不是雞湯,什麼都無所謂啦!
「那你先把這雞湯喝了吧!下次再給你煮魚湯。」
樂平看著眼前的雞湯忍不住就要皺眉,可一抬頭就看見封希月期待的眼神,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在心底暗歎了口氣。
封希月沒發現樂平的異樣,熱心的勸道:「快趁熱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拼了!樂平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忍住想吐的感覺,快速的將雞湯給灌下肚子,根本連雞湯是什麼味道都沒嘗到,但仍是違心的讚道:「你煮得雞湯真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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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希月聽了沒心機的笑開了,快樂的將碗收回廚房。
樂平見封希月走出房門後,連忙倒了一大杯茶,不顧教養的大口大口的喝著,想要沖淡口中那股膩人的感覺。
沒多久,封希月又走了進來,手上端著棋盤,盤上放著兩個棋盒。
「樂平姐,我們今天來下棋好不好?」
「好呀!怎麼不好呢!」解決雞湯之後,樂平的心情整個輕鬆了起來,這才迎上去跟封希月一同擺棋。
兩人各在棋盤的一方坐定後,封希月對著樂平笑道:「今天如果我贏了,你要賞我什麼啊?公主小姐。」
「得了吧!想贏我,你再練個二十年吧!看看你輸給我的這些東西,我都快要沒地方擺了呢!」
原本她們下棋只是純粹為了打發時間,後來孔聖昭看她們這樣下棋一點意思也沒有,便建議她們可以用東西做賭注,這樣輸贏才會有刺激感。就這樣兩人開始對賭,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因為從頭輸到尾的封希月拚命想贏,卻偏偏技不如人,而樂平也從封希月身上贏了一些奇特的小玩意,笑得合不攏嘴。
封希月自信滿滿的道:「今天我可是有備而來的,昨天二嬸教了我一記妙招,你肯定破不了。」
樂平有些驚訝的說:「這可奇了!我怎麼不知道二嬸會下棋,你下來我看看。」
「你先說賭什麼。」
「別急著要輸嘛!你先下來瞧瞧。」樂平對自己的棋藝是很自負的,只是沒見過二嬸下棋,急著想知道二嬸的棋步是怎樣的。
「是輸是贏還是未定之天,你要底賭是不賭?」封希月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嬴她一回。
「好吧!」樂平沒辦法只得從梳粒台的抽屜拿出一把金釵放在桌上。「我賭這把上貢的金釵,你呢?」
封希月也從懷中掏出一件繡工精細的荷包放在桌上。「我賭這個蘇繡的荷包。」
「那就開始吧!」
第九章
封希月又在孔家待了一個多月後,封家派人來催了好幾次要她回家,封希月拖到不能再拖時,只好打包行李回家。
離別時,封希月是依依不捨的掉眼淚,樂平卻是暗自慶幸可以不用再喝封希月的湯了。可是過了不到一個月,樂平卻開始想念起封希月的湯,和跟她在一起拌嘴的日子。
曾經想要去封家看看她的,後來才從封希文口中知道,原來封家那麼急的要封希月回去,是要她回去準備嫁人。事隔半個多月,封希月早嫁人了。
樂平怨封希月對於嫁人的事,竟然一句話都沒跟她說,本來想找到她夫家去跟她吵一架的,可是她嫁得太遠,自己大著肚子,孔聖昕不准她出遠門,只好作罷。
少了封希月的陪伴,樂平的日子過得更無聊了。以前還可以到街上逛逛,現在因為肚子太大了,只能待在家裡對著牆壁發呆,雖然偶爾也會跟二嬸鬥鬥嘴,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閒得發慌,因為播種的季節到了,孔聖昕的私塾暫時停止上課,他也開始到田里耕種了,她見到他的時間也就更少了。
孔家的田地是在曲阜的近郊,比到孔廟還要遠三四倍的路,所以孔聖昕不可能中午跑回來吃飯的。他每天早出晚歸,只有每隔十天他在家裡指導學生時可以跟她聊天。平常日子她只能在傍晚,太陽快下山時,守在門口等著孔聖昕扛著鋤頭回來。
樂平有時候真恨不得快點把孩子生出來,好早點得到自由。挺著個大肚子,害她做什麼都不方便。
孔聖昕端著茶盤走進房門,就看見樂平沒精打彩的看著窗外發呆。這些日子,樂平的無聊、落寞他都看在眼裡,也曾經想過解除禁令讓樂平自由活動,可是一看見樂平那愈來愈大的肚子,他就是無法放心,但是又實在不忍再見她寂寞的神情。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樂平,明天要不要跟我到田里看看?」
「咦?」樂平驚訝的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孔聖昕,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說:「你剛才說了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孔聖昕放下茶盤,走到樂平身邊,憐惜的輕吻她的額。「我說,明天跟我去田里看看吧!」
她真的沒聽錯!樂平開心的笑了,隨即又狐疑的道:「你不會反悔吧?」
「不會。」看見樂平臉上煥發著許久不見的光彩,他怎麼可能說出個「會」字。
樂平還是不放心。「要是明天下雨了怎麼辦?」
「明天不會下雨的。」孔聖昕心疼的將她摟進懷中,他真的冷落她很久了。
「我知道你會觀天象,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嘛!」窩在孔聖昕的懷裡,樂平還是不太有真實感。
「如果明天下雨,就後天再去;如果後天再下雨,大後天再去。總之,我一定會帶你到田里去看看的。」
「這可是你說的喔!大丈夫一言既出……」
竟然連大丈夫都出來了!孔聖昕失笑道:「駟馬難追!」
可是,樂平畢竟沒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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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大哥!樂平姐!」
翌日一早,當孔聖昕扶著樂平正要走出門口時,被蹲在門邊的身影嚇了一跳。
「小月!」樂平驚訝的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封希月,一時說不出話來。
「樂平姐,才兩個月沒見,你的肚子已經大得跟冬瓜有得比了耶!」封希月滿臉掩不住的風霜之色,卻仍是一臉笑嘻嘻的調侃著樂平。
「你怎麼……」
「有什麼話先進來再說吧!」不等樂平發問,孔聖昕連忙招乎封希月入內,他看得出來她是在強顏歡笑。
「多謝孔大哥。我有點餓,不知道有吃的沒有?」
「有的。」孔聖昕轉頭對樂平道:「你帶她回房休息一下,今天田里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