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先去拿些吃的來。」
封希月見孔聖昕走遠了,才轉頭對樂平曖昧的笑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跟孔大哥的好事?」
「沒有的事。倒是你,要嫁人沒知會一聲,就連要來也沒先捎個信,你要是再晚點來,就遇不到我們了。」
「放心吧,我是算準時間來的,鐵定遇得到。」事實上她是從半夜就窩在門口等了,遇不到才奇怪。
樂平望了望門外,確定沒有其他人,才問:「你家相公呢?怎麼沒陪你來?」新媳婦才剛過門一個多月,沒道理讓她一個人到處跑啊?
「被我休了!」封希月豪放的道。拉著樂平就往房裡鑽,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風,她都快要冷僵了。
「咦?」樂平聽了驚得說不出話來。
自古以來只有男人休妻,還有女人休夫的嗎?樂平還要再進一步的問她,封希月早已一古腦兒鑽到被子裡,似乎很累的樣子。樂平這才發現,才兩個月不見,封希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跟以前那個愛嬌的大小姐不一樣了。可見她可能遇到了不尋常的事,是她的丈夫對她做了什麼嗎?
樂平耐著性子,等封希月吃飽睡足之後,才開始進行逼問的工作。
「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給我好好地說清楚。」雖然孔聖昕已經寫信去跟封希文問明情況,但是樂平已經等不及那邊的回音了,決定直接問本人比較快。
「樂平姐,你怎麼還是那麼沒耐性啊!」封希同月笑瞇瞇的回道。
「給我收起你那強顏歡笑的臉,難看死了!」
封希月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真有那麼難看?」
「你現在的笑更難看。」
封希月又變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道:「行了!行了!你別再罵了,我說就是了。其實事情很簡單,也不就是我那個相公,才娶我過門一個多月,就到外面去尋花問柳,我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吧!」樂平細細地端詳封希月那看不出表情的面孔。她真的變得好多,已經不是那個單純天真的大小姐了。
「頂多再加一項,我相公那個紅顏知己找上門來,而且比我還像當家的。」
樂平無奈的歎道:「你都已經氣瘋了,為什麼還要裝做若無其事?」
「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像他那種醜八怪,竟然還可以出去招蜂引蝶。」原本她還以為長得醜一點,比較不會有人來跟她爭丈夫呢!沒想到她家相公比孔聖昕這個俊郎君還要受女人歡迎。
「你相公很醜?」封家怎麼可能把女兒嫁給那樣的人呢?
「丑到我第一次看到他還被嚇昏了,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我嫁人的原因,我不希望你也被他的醜模樣嚇到。」其實是因為當時她很自卑,她的條件本來就比不上樂平,沒想到還嫁了一個醜八怪,看到樂平跟孔聖昕站在一起,再想想自己跟丈夫站在一起的模樣,真是令人自慚形穢。只是她看慣那張醜臉之後,覺得其實他並沒有她一直認為的那麼醜。
「那你的個性又為什麼而轉變?」這是樂平最想知道的事,想必也是這件事情的關鍵。
封希月又轉了個誇張的口氣道:「轉變?沒有啊!我哪有變?我只是學你啊!」
「學我?」樂平不解。
「對啊!」我只是學你把自己心裡的事情表現出來而已。」
樂平聽了非常不悅,這種話一聽就是個借口,她冷冷地應道:「我怎麼不覺得我什麼時侯像你這麼虛偽過了?」
「……」任何人在被打壓了那麼久之後,總會爆發出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吧!只是對於她被打壓的經過她無意多談,那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了,所以她只能沉默以對。
「你……」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樂平心中的火氣更大。
封希月突然打斷樂平的話:「樂平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住下來,因為我無家可歸了。」
「封家呢?封老爺即使生氣也不可能把你趕出來啊!更何況封希文那麼疼你,更不可能讓你在外面流浪。」留她住下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想對著封希月那張苦瓜臉。
「他們是不會把我趕出門啦!只是會把我送回夫家而已。」
「可是你離家出走也不是辦法。」
封希月笑道:「只要等夫家把我休了,我就可以回娘家了。」
樂平看她笑容中的無力感,實在也不忍再拒絕她的要求,只是這樣逃避真的是好方法嗎?「也許你跟你相公之間只是誤會,你何不再跟他談談?」
「我說樂平姐,你不要以為全天下的夫妻都像你跟孔大哥一樣恩愛好嗎?」
樂平紅著臉嬌斥:「你胡說什麼呀!」
封希月感歎了一下,又道:「為什麼孔大哥愛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你又來了嗎?」
「放心吧!我沒有要跟你搶丈夫的意思。」封希月笑看樂平的小心翼翼,其實男人若有心要尋花問柳,又有什麼可以管得住他?
封希月的話引起了樂平的不安。「其實聖昕他根本沒說過他愛我的話。」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孔聖昕是被逼娶她的。
封希月瞭解樂平的不安,因為她自己也是如此,不過,對於樂平這件事,她只是旁觀者,雖然知道孔聖昕對樂平是在乎的,但是樂平的心結不是光憑她說的幾句話就能解開的,解鈴還還須繫鈴人啊!只是對於這樁婚姻,孔大哥應該也同樣的不安吧!或許她可推他們一把,讓他們早日認清彼此的感情。
封希月想了想之後,問:「你呢?你說過你愛他的話嗎?」
「嗯……好像沒有。」
封希月鼓勵道:「何不從自己先開始呢?孔大哥他只是不擅於表達感情,不是個無情的人。你若跟他說了,相信他會有回報的。」
「真的嗎?」樂平不確定的問。
「你何不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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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樂平根本來不及跟孔聖昕吐露心聲,因為孩子來了。
孔聖昕焦急的在房門外踱步,產婆已經進去好幾個時辰了,卻還沒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孔聖昀匆匆忙忙的走進來,看見孔聖昕便喊道:「大哥!」
「什麼事?」孔聖昕口氣煩躁,已經失去平日的溫文。
「欽差大人來了!」
「欽差大人來做什麼?」
「他說他是皇上派來接大嫂的,現在正在大廳上坐著呢!」
怎麼會有那麼隨便的欽差?沒有先派人來通知,也不用人去迎接,自己就無聲無息的來了。孔聖昕邊走邊猜想,欽差大人的官可大可小,但總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皇上面前有什麼人是這樣的呢?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聖昕,好久不見!」
果然!孔聖昕一見柳子政那笑容可掬的樣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咦?你歎什麼氣啊!難道你真那麼不高興見到我?」
柳子政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十足惹人發笑,可惜孔聖昕現在沒心情跟他說笑,他冷淡的問:「你怎麼會來的?」
「皇上見一年之期將近,就特地委派個欽差大臣要來接公主,而我剛好想到曲阜來看看,所以就毛遂自薦。」
「你不怕你一不在,朝中會大亂嗎?」
「這個你放心,我當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才敢出門。我是特地來問你答案的。」
實在沒心思跟他虛應,孔聖昕沒什麼興趣的問:「什麼答案?」
「就是要怎樣留住天下的人才啊!可別說你忘了。」他可是為了這個才大老遠跑到曲阜來的。
就為了這個?孔聖昕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等我回京再說嗎?」
「我怕你跑了啊!」
「我答應你我不會跑,只是要麻煩你捎個信給皇上,說樂平回京的事要再延一下。」
「那怎麼行!理由呢?」
「因為她要做月子。」
「咦?」柳子政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她現在正在生孩子,我沒空招呼你了,請自便吧!」
孔聖昕丟下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完全沒有把他這個欽差放在眼裡,但是柳子政沒空計較這些,因為他已經沉浸在樂平正在生孩子的驚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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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滿月酒擺的是流水席,酒席開在孔家的門口,整整擺了三天,幾乎請了全村的人,當然,包括孔聖昕的學生們。
席中一個名叫歐陽謹的學生對他身旁的人道:「喂!你們看老師是不是有點樂過了頭?」
坐在同桌的仲文順著好友的目光看去,見孔聖昕抱著兒子笑得合不攏嘴,雖然有些不敬,不過那模樣還真是有點呆,他微微一笑,手肘推了推坐在身邊的另一位好友馮蔚芝,示意他看看老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