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倏地出手一捉,蕭沐風力道沒控制好,反而將人往內一拉。
「啊!小心點,我的鞋跟……」卡住了。
楊天款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迎面撞上身體忽然壓低的蕭沐風,紅唇下意擦過他的嘴唇,兩人之間的碰觸長達三秒鐘,似乎有些意外的一怔。
不過男人的獸性一向凌駕於理性,而且熊根本沒有人性可言,所以他順應男人的本性將頭一偏,順勢吻上溫熱的櫻唇。
掠奪真的是男人的天性,一嘗到可口的滋味就欲罷不能,非常不要臉地趁機大佔便宜,一臉暈陶陶當是老天的成全。
可恥又可恨呀!天怒人怨,平空一道疾雷打得響亮,就在他身後三尺處,一隻白骨手朝他一招,
「我就說他春天到了嘛!開始分泌求偶激素,把荒郊野外看成幸福溫床,急呼呼地想攻城上壘,好滿足一己的私慾。」寒浴月調侃道。
「咳!組長,妳要不要站遠些,免得被雷劈到。」或是被憤怒的熊一口咬死。
「雷只會劈色慾熏心的畜生,我們這種樂善好施的好人不用怕,站近些才看得清急色鬼的死法。」下次得記得帶香燭冥紙來拜。
「可是妳蹲成這樣真的很難看耶!有損警察的形象。」叫人羞於承認他們是一國的。
「沒關係、沒關係,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閉嘴,沒人會知道我是警察。」嗯!香腸烤焦了,得向老闆反應反應。
有關係!她剛剛才高喊警方辦案,要流動攤販別擋路。「組長,妳已經表明身份了。」
人家想不認識她都很難。
「哈!三六洞八,你第一天上工呀,你看我的樣子像警察嗎?人家只會當我是狐假虎威的乞丐。」寒浴月順手用看起來像是抹布的衣服抹掉嘴角的醬汁。
此景若是被她的親密愛人瞧見肯定捉狂,叨念個大半天不肯休息,非要糾正她知道自己是個人而非野獸,端正言行是做人的基本。
不是處女座的男人比較龜毛,而是她實在太過邋遢了,得過且過的生活態度叫人不敢領教,統稱她是垃圾教聖女,堪為頹廢典範。
寒浴月蹲下觀賞還不到三分鐘,已經有善心人士朝她擲銅板,絲毫不把她先前的宣言當一回事,依然施捨菩薩心。
「組長,妳給我們留點面子好不好,妳就算打扮成雞也比較順眼。」他們是重案組幹員,不是邁還派黨羽。
有這種不在乎外表的頭兒絕非他們之福,他們都快忘了建功立威是什麼滋味,老被取笑是稽(雞)查組,不務正業。
「嗯!你說什麼,想要我分你一件皮大衣穿穿嗎?」她很久沒剝人皮了,有點技癢。
頭皮一麻,組員連忙乾笑地退後三步。「組長,妳繼續看戲,我們到附近查查有沒有目擊證人。」
「唔!要乖才會得人寵,好好的搜查別放過一根草,等我看完熊發情要抽樣檢查。」不教不乖,現在的警察都太怠惰了。
「熊發情?!」
頭頂傳來一陣特別旺的火氣,寒浴月蹲累了換腳。「比探索頻道還有趣,實況轉播不需要另外付費。」
「好看嗎?」
「還不錯啦!就是公熊的身軀太過壯碩,不找母熊反而撲上可憐的小白兔,真叫人替小兔子叫屈。」身形差距如此大,印證了身高不是問題。
真的,才相差三十公分而已,腳一踮就構上了。
「妳不曉得熊是雜食性動物嗎?牠們什麼都吃,包括三天沒洗澡的髒鬼。」一隻兔子哪夠塞牙縫。
一堵牆擋在面前,寒浴月由一雙大腳往上瞧。「咦!你變高了還是我變矮了,怎麼看來像一座山。」
「山妳的頭!我先給妳一蓋頭再說。」熊掌狠狠地往下劈。
看他來勢洶洶的狠勁,大家都為寒浴月捏了一把冷汗,以為這下子她絕對逃不掉,人力難與野獸力量對抗,她終於自嘗惡果,死定了。
誰知在眾人的驚歎聲中,她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後空翻,身如輕燕似無重量,以十分優美的姿態在空中劃個美麗弧度,飄逸落地。
所以嘍!熊根本打不到她,只是撲了個空,但更凌厲的招式隨即向她攻去,彼此拳來腳踢猶如高手過招,讓人驚奇不已的看了一場免費的武術秀。
雖然大家都知道蕭警官身手很好,他單手緝捕歹徒的神速多威風呀!手到擒來不費半絲力氣,好像老鷹捉小雞似的簡單。
可是向來給人懶散和艷麗兩種感覺的寒浴月,旁人當真不知她也是厲害角色,居然能和頭熊打得平分秋色,絲毫不見嬌弱。
這……真是臥虎藏龍呀!難怪她會名列警界四梟之一,原來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妳給我出來,別躲在人家身後。」可惡,這個小人。
「不要,不要,有本事你來捉我。」哈!這屏障真好用,雖然有點卑鄙。
「寒浴月,妳玩夠了沒,不要把旁人扯進我們的生死決鬥。」這一次他一定要分出輸贏,讓她心甘情願地喊他一聲師兄。
因為四人同時入門拜師學藝,所以不分大小,以功夫高的人為長,
哇!說得這麼嚴重,害她心口怕怕。「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J
「妳……」該死,她幹麼引用神鵬俠侶裡的經典名句,想害他面紅耳臊呀!「班長,妳讓開,我今天非劈死她不可。」
「喲,班長耶!叫得好親熱,我的心都酥掉了……」
先是一楞,而後搖頭的楊天款表情微揚,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外界傳聞警界四梟既難纏又我行我素,毫不把紀律放在眼裡當一回事。
因為目無法紀是孩子的權利。
他們真是幼稚得令人好笑,可愛又讓人頭疼,充份表現出赤子之心。
第四章
「姊,我們家幾時請了泰勞,他會不會趁我們晚上熟睡時奪財殺人?」
邊啃蘋果邊發出驚歎聲的楊天苒倚在牆邊,以十分新奇的眼光注視著忙碌的背影,心中有一大堆疑問有待釐清,免得她被驚歎號和問號壓死。
習慣家裡只有三個女人的她很難適應家中突然冒出個男人,而且身材魁梧相當健壯,比身為業餘模特兒的她還高出一個頭。
一百七十公分已經不算矮了,以她父母都不高的案例看來,她是人們眼中的突變種,高挑修長的身形一點也不像楊家的種。
一度她以為自己是抱錯了,還曾白癡地向醫院查詢,希望能找回「親生」父母,結果搞了一場啼笑皆非的烏龍,因為外婆那邊的親戚都很高,每個都在一百七到一百九之間,她是隔代遺傳。
而這男人不只高而已,粗壯的手臂給人一種強悍的威脅感,要不是他此刻正穿著小巧、綴著小紅點的圍裙顯得滑稽,她大概會尖叫得奪門而出。
「嘴角別揚得那麼高,笑小聲點,要是讓人聽見多不好意思,人家會說我們沒家教。」雖然她也感到好笑地直吐笑氣。
「我有笑嗎?」怎麼毫無所覺,她在吃蘋果耶!一顆五百塊的那種高檔貨。
別人進貢的。
「有,非常明顯,讓姊姊深感遺憾。」沒把妹妹教好是她的責任。
「可是妳也在笑呀!我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樣學樣一起墮落。」唉!她畢竟還沒長大,學不來成人世界的世故。
楊天款沒好氣地點點她鼻頭。「小孩子歎什麼氣,妳憂國憂民呀!」
「誰說小孩子就不能歎氣,我都二十歲,已經有投票權了。」還能打打零工客串模特兒貼補家用。
楊家女兒都很有骨氣,懂事以後就很少向家裡伸手,自己打工兼家教賺取零用錢,就連學費和一般課外讀物的費用也都是自己負擔。
雖然楊父死後公司曾將他的股份和資金轉為現金提撥給她們一家三口,可是姊妹倆分文不取的全留給母親,好讓她能過個隨心所欲的晚年,不要老想父親為了年輕女孩棄她於不顧的痛苦。
現在家裡的開銷大多由楊天款負責,水電、瓦斯等日常支出由她一肩扛起,檢察官的工作雖忙碌卻也是高薪一族,應付一般的開支尚游刃有餘。
而食物方面是誰有空誰去採購,女孩子的食量並不大,加上她們很少在家裡吃乍餐,一天只有早、晚兩餐用不著太費心,所以還算省吃儉用。
如果輪流料理家務的人偷懶,有時兩個便當就解決了,省事又便利,還免洗碗筷。
「是,二十歲的小孩子,妳是長個兒不長智慧。」楊天款取笑地伸直手,摸摸她的頭。
「哎呀!姊,妳很瞧不起人耶!我腦袋瓜裡裝的全是天文地理、百科全書,妳不可以笑我是火雞腦袋。」那很丟臉吶。
「嗄,什麼意思?」她脫軌了,新新人類的語言步調她已經跟不上了。
笑得很得意的楊天苒脖子一仰。「咕咕叫嘍!什麼也不會。」
等著聖誕節上桌當大餐,腦滿腸肥。
「妳喔!盡會耍寶,沒點女孩樣。」看她活潑健康的模樣,楊天款覺得長姊的身份當得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