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妳太悶了嘛,需要我來均衡一下。」波蜜果菜汁。楊天苒腦中忽地響起這句廣告詞。「對了!姊,他到底是誰?」
未免過於勤奮,把她們家當自己家一樣隨便,冰箱亂開不用人招呼,洗洗刷剛好像他是一家之煮,其他人等著張口就好。
說實在的,她有點傻眼,外表看來十分粗獷的「野人」應該笨手笨腳地打翻廚具等人救援,不該是眼前俐落得如同洪金寶的身手,拋、甩、翻、炒精通得令人歎為觀止。
當然,他沒武打老生那麼胖,一身精瘦的肌肉十分驚人,一看就知道足不好惹的人物,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蕭警官。」楊天款回答得簡單。
「蕭……警官?!」好意外的答案。
「怎麼,不像嗎?」瞧她藉果屑都掉出嘴巴,似乎受驚頗劇,
「不像……」是超級不像。「呃!姊,你確定過他的身份嗎?不會是招搖撞騙的假警察吧!」
她以為他是打拳的,泰國拳。
「請不要質疑,他在警界相當有名,假不了。」沒有一個警察不認識他。
「喔!」那她就放心了。「不對,那他在我們家幹什麼,是不是妳遇到什麼麻煩需要警方保護?」
一向鬼靈精怪的楊天苒反應極快的聯想到姊姊的工作,神情緊張地屏住呼吸,就怕聽見不好的消息。
「沒有的事,瞧妳一臉杯弓蛇影的神情,人家只是剛好房子正在整修中,暫時來借住一個月。」這是她和蕭沐風商量好的說法,不想引起太多無謂的臆測。
「為什麼一定要住到我們家,他沒親朋好友嗎?」楊天苒狐疑的問,愛追根究底的個性表露無遺。
「他是孤兒,唯一的叔叔是考古學家。」目前在內蒙古工作。他說的。
一提到孤兒,她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們的處境都差不多,一樣得靠自己獨立,沒什麼人可依賴。
楊天款突然想到前不久那個不該發生的吻,眼中微閃一絲異樣,她不是沒和人交往過,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人能帶給她那麼大的衝擊。
心很躁,不太安寧,她總覺得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浮浮沉沉猶似在大海中,沉不下去也浮不起來,就這麼飄著。
天很藍,藍得很憂鬱,她很少如此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有種身在迷官的錯覺,讓人分不清方向。
「考古學家,那不是很有趣,可以讓實習生跟著一起做研究嗎?」她喜歡死人骨頭……呃!古生物遺骸。
「小鬼,別太興奮了,我不會讓妳去探訪茹毛飲血的蠻荒地帶,妳死心吧!」離巢的鳥兒飛不遠,她還有待磨練。
「姊,妳別潑人家冷水嘛!好歹說兩句激勵人心的話。」楊天苒洩氣地噘著嘴,將吃剩的蘋果核用衛生紙包好。
環保由己做起,青山綠水常在,哪天有空上山將果核隨手一拋,看能不能栽樹成林,長成一片蘋果園。
「多用功,少作夢,妳的成績一定會突飛猛進。」異想天開無益心智成長。
「什麼嘛,這也算是激勵人心的話呀!」根本是取笑她不用心。「算了、算了,不跟妳計較,他為什麼不找別人偏找妳,你們之間是不是有姦情?」
「楊天苒,妳想用肥皂洗嘴巴嗎?」聲音未揚高,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嚴。
「好嘛!妳是聖人,不講不乾不淨的話,可是他來我們家一定有理由,身為家中的一份子,我有權得知這個家的一切秘密。」她力保主權。
「我和他是高中同學,我是班長,他是需要被輔導的那個。」她記得他的化學奇差無比,沒一次及格過。
有一回他差點把學校給炸了,要不是她及時發現他拿錯化學藥品,現在他們已經不存在了。
「哇,好勁爆呀!你們是校園情侶……」嗚!樂極生悲,咬到舌頭。
原來外表文靜的大姊是個悶燒鍋,她真是小看她了。
「小聲點別嚷嚷,一張嘴老愛胡說八道,我們只是很單純的同學關係。」欲蓋彌彰的楊天款費心解釋。
「少裝了,姊,他要是對妳沒點意思怎會窩到我們家來,我就不信他沒有半個朋友。」隨便找家旅館也能待上大半個月,不一定非她不可。
因為我收到威脅信。但這句話她是絕對不會對妹妹說的。「腦子放靈光點,不要在人前亂說。」
「喔!那在背後議論就沒關係了是吧?反正也沒人聽見。」楊天苒自作聰明的舉一反三。
以她淺薄的見識看來一定有鬼,為了養家的大姊已經很久沒交男朋友,是到了該開桃花的時候了,再慢熟個幾年都變成老女人了。
人家說異性相吸,人會受不同性格者所吸引,不知是不是物極必反的道理作祟,小鳥依人型的大姊似乎頗為中意凶禽猛獸類的男人,她大學時代交的那一個就是雷克斯霸王龍,身形足足有她兩倍大。
而現在這個嘛!目測結果是頭暴龍,體形一樣嚇人但更具威脅性,十成十的肉食性動物。
「家裡沒大人了嗎?盡在一旁搗蛋,有時間說三道四還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譬如拖地、洗臉、晾衣服。
「姊,妳在害羞了是不是?交朋友是好事,我不會扯妳後腿,妳大可放心去談戀愛……」哎呀!怎麼捏人臉頰,她又沒說錯話,
人是群體性動物,總要有伴才不會孤單,以她這種內外兼備的知性美人不可能乏人問津,只在於她肯不肯點頭給人機會。
性情平和的楊天款難得地出現惱色。「妳給我安靜別聒噪,真讓人聽見我還要不要做人。」
「不做人就做老婆嘛!妳敢說他沒有追求妳的舉動?」男人的行為很好推測,當他特別慇勤時必有所圖。
「這……」她語塞。
清冷的眸子漾著一絲無奈,楊天款也說不上來是何種心思,若非恐嚇信件的意外將兩人拉近,她想他們大概也不會重逢,頂多錯身而過來個點頭之交。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段感情的開始,從困惑中建立的革命情感一向脆弱,她在接受的同時是否會捲入更大的漩渦?
考慮太多是她的通病,裹足不前是因為她對人性沒什麼信心,在看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案件後,她真的覺得這世道越來越亂了,不適合談戀愛。
如果要談就談平淡的,不要轟轟烈烈,不要刻骨銘心,不要生死相隨,淡淡的如同一杯溫開水,雖然沒什麼味道卻能暖胃,讓人的身體變暖和。
這就是她的愛情觀,以平凡的人生做平凡的自己,不需要太多的調味料讓清淡的口味變濃。
「姊,他很賢慧喔!妳不妨考慮考慮,娶回來當煮飯公一定會很幸福。」而她不用和姊輪流下廚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可食。
肯下廚房的男人不多了,趁早把握才不會讓別人捷足先登,說什麼她也要從中推一把。
「鬼丫頭,妳給我乖乖的下惹事我就很幸福了。」幸福是要自己創造,不是旁人給予的。
楊天苒難得正經的說道:「姊,妳不用顧慮我,儘管放手去捉住屬於妳的彩虹,我有能力照顧自己,用不著妳操心。」
她長大了,會自己賺錢,雖然沒辦法大富大貴,但自求溫飽不成問題,還有餘錢奢侈一番讓自己虛榮一下。
「聽起來很像偶像劇的對白,妳打哪抄來的?」很感人,但不切實際。
她還是學生,學生要盡學生的本份,話說多了容易變成空話,腳踏實地才是最正確的,她長得再大還是她的妹妹,關愛依舊,這是不變的定律。
「吼!姊,妳很掃興耶,妳真的和我活在同一個年代嗎?」她們之間的鴻溝相差十萬八千里。
才說得感性,沒一分鐘工夫就破功了,她的成熟期只有三秒鐘。
「我有同感。」一個是超前衛世紀,一個是活在裹小腳年代,她的心態比較偏向民初。
「妳……」跟牛講時尚,難溝通。
「天款,妳家的麻油放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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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魚得水,海闊天空。
哼著走音的歌曲如在自己家裡,笑得傻氣的蕭沐風一臉春風得意,左手鍋來右手鏟,好不愜意的翻來炒去,一點也不覺得男人下廚是一件多麼丟臉的事。
因為父母早亡,加上撫養他長大的叔叔不擅廚藝,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會自己照顧自己,從蒸、炒、煮、炸開始學起。
別看他外表凶狠得像一頭熊,其實他有一顆非常柔軟的心,做起各式料理一點也不輸給女人,還買了不少烹飪食譜改良,其口感和味道可媲美五星級飯店大廚。
可是他很少做飯給自己吃,一來沒時間,二來一個人吃飯太冷清,煮多了吃下完,煮少了又填不飽肚子,乾脆到外頭搭伙省事。
他常想他若沒當成警察一定跑去開餐廳,連鎖店一間接一間的密佈全台,不用十年定成為餐飲業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