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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橘千奈

  「只是對他……有點好奇。」想側面打聽的意圖被識破,梁意畫雙頰微紅。

  「阿樹的個性嘛,說穿了就是個『硬』字,跟他正面衝突絕對沒好處,但說他很難搞也不至於,對付他的方法挺簡單的,第一招就是笑,不管他怎麼生氣,妳只要對著他一直笑,他就拿妳沒轍了。」

  「就像你這樣嗎?」兩次見到他,總是掛著一臉無憂的笑容,很自然地帶給她輕鬆的心情。

  魏霓遠示範地咧開更加光芒四射的笑顏,「沒錯,就像我這樣!還有那天一起去急診室的秀和,他也是還沒開口就先傻笑,讓阿樹想氣也氣不起來。我跟秀和說過,依阿樹這種個性,哪天碰到他喜歡的女孩子,八成也會直說,然後對方被他的臭臉嚇到、不必交往就直接被判出局了。」

  「你們這種年紀也會談情說愛?」梁意畫開玩笑地道,心中琢磨著魏霓遠的說法。原來他會直說,那她就……不用擔心了?

  「嘖嘖,助理姊姊,妳怎麼會有這種骨董想法?我們年紀小到哪兒啦?也才差妳七、八歲,妳把我們當成小孩看,會吃大虧哦!」

  「吃什麼虧?」

  「第一……」第一什麼還沒說完,魏霓遠突然全身寒毛直豎,抬頭一瞧,就見被他拿來當磕牙話題的好友不知何時飄到身旁,居高臨下,正以一種「你完了」的幽靈式眼神看著他。

  「你們似乎聊得很開心?」冰冷幽然的語氣,瞬間讓氣氛降溫至冰點。

  魏霓遠深思地打量著好友「猙獰得不動聲色」的經典表情,「還好啦,隨便聊聊罷了,應該沒打擾你聽奏鳴曲的興致吧?」

  怎麼回事?他只是和這位優雅的助理姊姊聊天,聲量也不大啊,莫非吵著了少爺他……瞥了眼還不知發生何事的梁意畫,魏霓遠忽地醒悟。

  哎呀呀,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沒想到繼秀和與小妤學姊之後,這位冷臉的傅少爺也將步上姊弟戀之路啊!

  「我和你們隔得這麼遠,聽得到什麼?」傅瓏樹淡淡道,對曖昧地朝自己猛眨眼的魏霓遠視而不見,將樂器圖鑒遞給梁意畫。「我想借這本書。」

  音樂教室內有藏書,經由教師登記後,就可以外借。

  待梁意畫接過圖鑒,他瞥見她桌上的書,詫異道:「妳買了這次展覽的出版品?」

  「是啊。」梁意畫撫著今早才買的圖集,神情愉快,「我趁沒課時去看過展覽,展出的樂器不多,我就順手買了這本樂器總介紹的書來看。這本書裡的圖很漂亮,解說也很詳細,我很喜歡。」

  「妳喜歡就好。」傅瓏樹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口吻仍是淡淡的。

  「這本書是阿樹製作的哦。」魏霓遠插口,適時為好友的形象加分。「阿樹的爹提出了構想,要把西紇工藝、美術等方面分別出書,但他工作太忙,就由阿樹接手,從拍照、找資料說明到成書都一手包辦,他爸只負責最後的校正,可以說整本書都是阿樹做的,但阿樹只掛名編輯小組,作者還是掛他爸的名字。」

  「真的?」梁意畫驚訝又佩服,看著神色不太自然的傅瓏樹,「那我若有關於古樂器的問題,就可以請教你了?」

  她神情熱切,使平凡的面容更添嫵媚韻味,教傅瓏樹有些失神,侷促地垂眼,「我懂的,會盡量回答。」

  「好極了!我還想利用這個週末回社團,跟學妹們談這次展覽的古國樂器,有你解答我的疑惑,我回去就能在她們面前充內行了。」她喜形於色,向他眨了眨眼,「不過,我的問題下少,希望不會太麻煩你。」

  「不會……」傅瓏樹還想說些什麼,她已經拿著他要借的圖鑒站起身,走到屋角登記。

  他的目光不自由主地跟隨她纖纖身影,過分專注的眼神中,有著連自己都沒發現的癡迷。

  一旁不識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出神——

  「不錯啊,這樣你和她相處的機會就增加囉!」魏霓遠衝著陰沉的好友直笑,因為太習慣他的臭臉,渾不覺那比平常更沉的臉色正醞釀著危險,還認真地想撮合兩人,「她挺溫和的,我看也只有她才能忍耐你彆扭的脾氣,你可要好好把握,別欺負人家——啊!」

  他話沒說完,背上被重重一踹,俊臉整個撞上書桌。

  他連忙抬起臉,摸著撞痛的鼻樑,「阿樹!你幹嘛!啊!」背上又被踩了一腳,五官險些在桌上撞扁成大餅。

  旁邊的同學見了,都笑了起來。

  「你這只鏡頭動物,隨時都處在有鎂光燈的狀態是吧?笑笑笑,有什麼好笑?有人拿相機拍你嗎?」傅瓏樹連踹人的姿勢都是一貫的優雅,意猶未盡地又補了幾腳。

  早就看這傢伙不順眼,高興也笑、道歉也笑、發呆也笑,逢人便笑得一臉勾魂的燦爛,現在對著她更是笑得桃花亂亂飛,看了就有氣!

  「別踩了!我可是靠臉吃飯的,壓壞了你賠得起嗎?!」魏霓遠背上全是鞋印,連忙避開好友的皮鞋。「自己要板著臉,卻不准別人對她笑,什麼心態嘛!」

  所謂越在乎也越失常,從傅少爺這般毫不文雅的演出看來,莫非已對助理姊姊志在必得?

  至於助理姊姊那邊,雖然對這棵不愛笑的樹頗有好感,但聽她語氣,顯然將他當成弟弟看待,到底會不會有後續發展呢?真令他期待啊!

  「總之,你收斂一點。」黑眸轉為森冷,低沉的嗓音字字銳利,「我等了幾百年才能和她相會,可不想被你這小子破壞。」轉頭就走。

  魏霓遠一愣,「什麼幾百年?」那飽含滄桑的眼神,流露出一股陌生的霸悍之氣,瞬間像是另一個人……「阿樹?」

  傅瓏樹頭也不回,走回自己的座位。

  ☆☆☆☆☆☆☆☆☆☆  ☆☆☆☆☆☆☆☆☆☆

  月上樹梢,他剛用過晚膳,獨自漫步在御花園內。

  明日一早,就要回軍隊駐守的邊關了。

  東陵國比他預計的更早敉平內變,國君親自出陣,氣勢如虹,己方節節敗退,加上流行的疫癘傳入軍中,他得速戰速決,倘若拖得太久,將對己方不利。

  而她果然治好父皇的病,父皇下令封她為「鈴女」,她成為西紇建國數百年來第一位正式受皇室封誥的聖女。

  消息傳出,人民歡欣鼓舞,患病的百姓日日在宮門外跪著求見,她的地位儼然凌駕他父皇之上。

  但,父皇並未對他另眼相看。她依照承諾向他父皇進言,暗示立他為太子,父皇卻只淡淡道:「國事非聖女所長,朕自有裁斷。」

  他明白,父皇懼怕他。父皇倚重他行軍打仗的長才,卻又害怕他的驍悍,像一把無法收入鞘裡的刀,鋒芒逼人,連親人也不能安心。她既是他請來的人,自然也難以受到信任。

  如今,當務之急是平定邊界的戰爭。京師駐軍加上宮廷禁軍不過數千人,而各將領都已被他暗中籠絡,敉平東陵之後,他有數十萬人馬可以調動,屆時要將任何人拉下皇位都是輕而易舉。

  他緩步踏入亭內,石桌上擺著他的琴。他坐了下來,眸光自然地往左側掃去,果然在林木扶疏間,見到兩道纖細身影在小藥圃裡。

  父皇特地在御花園內辟了藥圃,供她取用藥材,她白日為求醫的百姓治病,夜晚則與姜兒採藥、製藥。

  身著棗紅衫袍的她,正低聲與姜兒談著什麼,一頭長髮鬆鬆地結成髮辮,辮末系以一根紅絨繩,髮絲微亂,顯得稚氣。

  他凝眸注視著她唇邊淡淡笑意,伸手撥動琴弦,傳出幾聲柔音。

  她動作一停,抬頭對著琴聲來處,深灰色的眸子在月色下閃著淺淺愉悅。

  一旁的姜兒並未察覺琴聲,但她聽見了,知道他來了。

  她受封鈴女時,神色平淡;搬入父皇為她建造的宮殿時,神色平淡;每晚他這自娛的琴聲,卻能讓她煥發出喜悅的神態。為何如此?想來是她喜好樂音吧。

  她不曾問他為何在夜裡出來撫琴,他也不曾問她聽了有何感想,一個單純撫琴,一個單純聆聽,於是,偶一為之變成夜夜如此,撫琴,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她。無言的靈犀相通柔化了他被戰爭砥礪得粗糙的心,他變得有耐心,變得深思,懂得細細品味琴韻——琴韻幽柔,纏綿委婉,如慕如訴……

  採了一籃藥草,姜兒先回宮殿去了。她拄著竹杖,緩緩走近車子,棗紅衣袂翻飛,飄然如仙子御風。

  他雙手斂於身側,瞧著她走近,渾下覺自己凝視的眸光帶著些微留戀,嗓子依舊沉冷,「……明天一早,我要回戰場。」

  「這麼快?」她訝異。

  「東陵國主御駕親征,朝中除了我之外,無人能擋。」今晚,是最後一次撫琴給她聽了。

  「是嗎……」她聞言垂首,倚著亭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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