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奶遭雷擊,一雙銳利瞳孔剎那間震驚莫名!
「在山洞迅速殺了十數人,一劍刺死我斬訓練的手下,還可震斷我的經脈,已經顯示扶桑貝勃仍不改心狠手辣的作風,皇上您可以放心了!」
「丁冷,做得好。」從暗處,一道威嚴的男人身影走了出來,那正是輕裝打扮的雍正。
「皇上?」扶桑料想不到他會出宮,且目睹這一切,心中的寒意開始無止境地蔓延,額上滲出了細微的冷汗。
「扶桑,希望你諒解朕的苦心。」雍正淡然的目光轉向他,其中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朕並沒有傷到你的人一分一毫,你該懂朕無意傷害你們,這只是一個小遊戲罷了。」
忽然,扶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皇上,奴才不配讓您如此費心。奴才的想法,奴才的忠誠,皇上不是全天下最明白的人嗎?」
「世界上有太多的東西比愛一個人更重要。」雍正緩緩的說完,漫不經心掃視著樹下瘦弱卻美麗的朱槿。
「朕瞭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總會著迷於某些女人。但是愛人可以,卻不能放在第一位--特別是像你這樣的男人。」他只對王位和治國有興趣,女人對他而言,不值一文。
朱槿紅了眼眶,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雖然身為平民的她,能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是無上的榮幸,但是她仍有不真實的感覺,甚至開始不想看見這樣的人。
皇上告訴了她,她的存在是多餘的,且妨礙了扶桑!扶桑不該愛她,不可為了她做出他不悅的事!
「皇上多慮了。」他輕拱手,便走往樹下,扶起他的女人。
「夜深了,請皇上盡早回宮休息,別讓亂黨有機可乘,危害聖安。」
「知道了,朕隨後就回宮。」說到底,扶桑的心仍算向著他的吧?
「扶桑,我們可以這樣就走了嗎?」朱槿不安地望向雍正,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
扶桑無言地把自己的胸膛當成她的靠山,目光迎上看著他的主子,似乎在等候什麼。
「小姑娘,走吧,隨扶桑回府好好休息。」雍正不以為然,很多事他早就心裡有數。
「謝皇上恩典,奴才先行告退。」
扶桑冷冷斜覷著這可笑的情況,再度抱她上馬,離開戒台寺,離開雍正的視線。只是這次的心情,比任何一次更為沉重。
第七章
額穆爾滿臉擔憂地走過來,問著一直守在房外的管事。
「裡面現在什麼情形?」
管事搖搖頭,歎一口氣。
「貝勒爺要人搬來浴桶,送上消夜後,就叫下人退出去了。」
「我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自從扶桑抱著朱槿回來後,就不發一語地回到他的寢房內,任他如何追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額穆爾目光一瞥,見房內暈黃的燈光透出門外,顯得十分孤寂。
「究竟怎麼回事?好好的兩人竟然……」他感歎地說。
房內,梳洗過後的兩人相對坐著,誰也沒有碰桌上的熱茶和消夜茶點。
朱槿目不轉睛地看著臉色黯然的扶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
此事因她而起,她害他為她的安危擔心,吉他和同僚揮刀相向,更被皇上質疑他的辦事能力!她似乎沒有資格表達她的歉意,也不能談及他和皇上的事,可是她就是擔心扶桑!
她的小手試探地拂上他緊繃的臉頰、糾結的眉心,這輕柔的動作讓扶桑的胸口掠過一陣悶痛。
是他!他差點讓這樣純潔、不知世道黑暗的槿兒,不明不白就被地下組織殺掉了!
他從來沒想過皇上會這樣對待他!他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但他一生都盡心盡力去達成皇上的命令,皇上怎能利用他有了槿兒,就不會替他好好辦事作為借口,去懷疑他?
他怨恨,明知這毫無道理,但他的心就是有一股對皇上的憤怒,彷彿要有所行動才能舒坦一些!
「槿兒,放開我。」他淡淡地道。
她以為他不想被她碰到,便乖巧地鬆手。
他抓起不遠處的匕首,悠悠合上眼睛,將憤怒刻入血肉之中。
「從來沒有人可以傷我至此,就只有我自己!」
「扶桑!不要!」朱槿嚇得大叫,想制止他瘋狂的舉動!
「你瘋了嗎?別這樣做啊!」
額穆爾和管家聽見朱槿的驚叫聲,連忙衝進房內,見到扶桑竟然自殘身體,不禁驚呼起來!
她愕然地張大嘴,驚魂未定,眼珠死盯著他那噴灑而出的血。鮮血像泉水一樣從他的傷口冒出來,燙著她的心,更燙著他的心!
瞬間,她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和被背叛的悲痛!他的忠心和賣命,被他一直尊崇的主子視如無物嗎?而他現在,是利用自我傷害來報復傷他的人嗎?
「爺,快停止啊!」額穆爾要接近他,卻被他的掌風掃開了。
「你們別理我!」他的眼中有著報復的快意。「我流血了,我竟然會流這麼多血!我的皇帝老爺沒想到我這身無價的血,會讓我這樣浪費吧?」
他的血是暗器「血滴子」裡面所貯著的一種極毒毒藥的解藥。早年皇上仍未登基時,常在雍親王府製造新式武器和解毒的秘方,而他從小就服食解毒的藥物,血液能解百毒,包括血滴子中一滴就令人通身潰爛而死的毒藥!
這個秘密,就只有皇上和他一人知道!
朱槿眼眸泛淚,默默走到他身後,用她的身體秈心靈,緊緊抱住了他。
他怔住,沒有推開她,只是停下手上的動作,任由血液繼續滴下。
「不要,扶桑,我求你不要傷害自己。」她臉埋在他背後哭著,淚水滲透他的衣衫,燙傷了他的心。
「槿兒……」他好像醒過來一樣,瞬間被洗去了全部的憤怒,低喃她的名字。
「如果你生氣,心情不好,就說出來吧,千萬不要藏在心中!我會在你身邊,我會和你一起分擔所有喜怒哀樂的!」
匕首隨即松落在地,繼而一雙冰冷卻有力的臂膀用盡全力,將她瘋狂地牢牢摟住,他的嗓音沙啞得讓人心都揪起來:
「我該怎麼辦……」
一雙小手抓緊他的衣襟,陪他一起心傷。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會站在他身邊的,因為她的愛全部都只屬於他。不管多苦,她絕對都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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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晚風輕輕吹拂著兩人重疊的身影。
當無數次歡愛的呻吟和喘息都回歸平靜時,累壞的朱槿躺在扶桑懷中,任他溫柔的手摩挲自己凌亂而汗濕的發,漸入夢鄉。
他俊秀的臉上漾起一抹滿足且寵溺的淡笑,接著,他睜著雙眼,望著床架的頂端,久久沉思不語。
現在情況不再如他想的順利和平靜,那麼,他該好好思考他倆的事情了。
身為殺手的他,在刀光劍影中飄泊了這麼長時間,過膩了刀頭舐血的生活,一直想尋求心靈的憩息之地,不巧,就被他遇上了和他如此相似,卻仍是純潔無瑕的槿兒。
他救了她,同時也救了自己的心。
他是這樣愛護她,她帶給他快樂,能讓他有一種責任感,一種被信賴的感覺。有了她,他覺得存活是有價值的。
可是,以殺人為生的自己,無論怎樣奮鬥,也沒有美好的結局,這就是一個殺手的命運,一旦被血腥染身,就不能洗掉了!
他隨時可能被敵人所殺,又或者因為被主人嫌棄而被滅口,他給不起女人穩定的未來;朝不保夕的生活,更只會使他的女人活在危險之中!
一旦他出了什麼事,以後誰來照顧她?他不能如此自私,不能將她拖進這淌渾水中啊!
跟著這樣的他,絕對不會幸福的。他本來亦不應該輕易愛人。
扶桑從冗長的思索中猛地掙脫出來,有了一個結論--
讓她離開吧!
雖然痛苦,但總比傷害她好;活著分離,總比陰陽相隔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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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從江南回北京的簡捷來貝勒府作客,探視好友。
「簡公子,扶桑他剛下朝回府,現在正更換衣服,很快便會來了!」朱槿微笑地放下茶水和糕點,就拿著盤子站在一邊。
「朱姑娘,妳也過來一起坐啊,不必見外!」溫雅的簡捷笑意盈盈,對朱槿的態度感到好笑。
「雖然我下江南幾個月,但對妳和扶桑的事仍是略知一二的。既然妳已經被扶桑贖了身,跟他回到這裡,妳就不是奴婢,不要像在歡玉仕房裡般侍候我們了。」
被他這樣一說,朱槿的臉略紅一片,有點不好意思地搖頭。
「雖然我身在貝勒府,也是貝勒爺的人,但槿兒知道分寸,不敢逾矩的。」
她從來不敢以女主人自居,皆因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出身。即使扶桑如何的寵愛她,她也不能自以為是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