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也許潛音識裡她就是認定他是她的屠龍英雄。
他倆怔了下,旋即笑道:「你很聰明,但還是得死!」話落,槍管再次瞄準他們父女。
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巨大的力道給撞開,同一時間,只聞門外的男子威嚴有力的聲音喝道:「艷兒!快趴下!」緊接著就聽見砰!砰!砰的聲音響起。
原本佔上風的殺手手中的槍瞬間被震落,就在他們準備拾起時,好幾隻腿掃過他們臉頰、胸口與腹部,直到將他們完全制伏於地毯上,槍管才由保鑣交到安東尼的面前。
「總裁。」
安東尼使了個眼色,他的保鑣立刻以大方巾將槍校收起,而警笛也在這時鳴起。
房艷怔怔地從父親的身上爬起來,看著再一次救下她的安東尼……
她眼中有淚,雙唇在抖,卻發不出一語。
安東尼立刻上前抱住她,大聲命令:「立刻派救護車將房先生送醫急救!」
這時,她眼中淚珠終於滾落,低淺的啜泣聲幽幽傳進安東尼的耳畔、心中……
他的心好疼!
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
差一點!
他牢牢地將她抱在胸前,情緒有些激動,「沒事了,沒事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著這般重要的份量!
她就這麼任他擁著,不再那麼排拒他的擁抱。
上蒼有眼,聽見她的心聲!珠淚如斷線珍珠一直落個不停,心情混合著如願以償的興奮與對未知的恐懼。
她沒有激情地抱住他,只是靜靜地偎在他的懷抱中。
感情對她來說,一直是陌生而遙遠的,初嘗滋味就碰到個箇中高手,教她進退兩難……
☆☆☆☆☆☆☆☆☆☆ ☆☆☆☆☆☆☆☆☆☆
紐約綜合醫院。
房志剛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他的前妻冷如霜雖然沒有親自來看他,但桌邊的盆栽卻說明她的心思。
她是那種寧願玉碎,也不願瓦全的女人,雖然事隔多年,但他在她們母女心口灑過的鹽與痛,要她一下子忘了是不可能的,這盆栽也算是夫妻一場的情誼,他已經很滿足了。
房艷望著父親出神的眼神,及那頭突然斑白的灰髮,曾經有的怨恨也因這次意外一點一滴的消逝。
他和母親的事,她不便插手,這是他們的情債,只有他們可以解決。
房志剛忽然被房艷的輕微的腳步聲拉回思緒,朝她笑了笑。
這丫頭長得真像如霜年輕時的模樣,一樣的冷艷、一樣的有個性,更因長年旅居海外而多了份獨立。至於那天救下他們父女的男子,應該就是女兒心儀的對象吧?
希望她比她母親幸運,遇到一個真心對待她的男人,否則後果……他真不敢想像。
因為她似乎比她母親更有個性,她是敏感、易受傷的,一旦遭受背叛,只怕她會是那種玉石俱焚的人。
「坐。」他輕聲說道。
房艷走近他,在他的床前坐下,千篇一律地問:「今天好些了嗎?」
「好,很好。」他輕輕拍著裹住紗布的肩頭。
她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父女多年不見,一見面就是這種情況,很多話與心思就像打了結的線團,糾纏在一起,理不出頭緒。
房志剛當然知道自己的缺席,對女兒的成長有大的傷害,他想要補償她失去的時光與該有的溝通。
他望著房艷,「我們聊聊好嗎?」
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願意認我這個父親,這對我的意義很重大,以前是我的錯,而今,我想補償你們母女,雖然我知道怎麼做都無法補償當年我的背叛,但我仍希望利用餘生為你們做些什麼,可以嗎?」他的聲音頓時有些哽咽。
她說不出話來,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
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霍然發現仍沾滿白雪的樹梢上,竟然有一抹青綠!
春天到了?!
春天?她和父親的關係是否正如春天,長出了新芽!?
她需要這個父親!一直都需要的,只是,怨恨讓她忘卻了他的存在。
冬天過去,春天就不遠了,枝上的新芽不正昭顯他們父女關係的另一個契機嗎!?
她緩緩面向父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是她對父親釋出的最大善意。
「我——」房志剛登時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她遞給他一張面紙,情緒也有些激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用力拭去臉龐的淚水,欣喜地問:「那個安東尼今天還會來嗎?」自他住院,這小伙子幾乎天天來探望他……不,應該說是來看艷兒的。
「我怎麼知道。」她馬上斂下之前的激動。
「你想不想談談他?」他探問了句。
她的雙瞳又轉向窗外,逃避這個連她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逕自說道:「他是個很難駕馭的男人!就像匹馳騁原野的野馬,你要小心點——」
她倏地站了起來,「我和他沒有關係。」
他笑了。她太像如霜了,明明早已陷入,卻還死撐著。
她有些窘,想逃離這裡。
房志剛會心地朝她笑了笑。
「孩子,別怪我管太多,我知道我該相信你的,但是天下做父親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得到幸福。像安東尼這樣的男人,絕非池中之物,多金又英俊,還有點……風流,你是我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我不免多擔一分心。記住,我希望你得到幸福。如果,你愛這個男人,小心套牢他。你知道嗎?套牢野馬並馴服它的訣竅,在於時而放鬆、時而收緊,最後趁其不備,用力收緊手中的套繩。」
「爸——」她瞪大雙眸望著他。
這就是父親的重要性。
母親是家庭的天秤,時時保持家中的平衡;父親便是在出現狀況時,一肩挑起重擔並試圖解決問題的關鍵人物。
長久以來,她自欺欺人地以為她不需要父親,但父親這一席話,卻敲響她一直隱在心深處的渴望,晶瑩的雙瞳瞬間染上一層薄霧。
「我知道自己缺席太久,現在讓我為我的艷兒做些事吧!」他輕輕招呼她靠近自己。
她慢慢走近他。
他拉過她的手,輕而緩地拍打著,「我雖然老了,但我願傾全力保護我的艷兒。」
「爸——」她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房門房卻在這時被敲響。
她連忙斂下眼淚,「誰?」
門在下一秒被打開,安東尼修長的身影就這麼闖入他們父女之間。
「房伯父,今天可好?」那如陽光般的笑容,讓病房上止刻溫暖了起來。
「好!好!謝謝你。」房志剛也回以熱忱的笑容。
女兒選擇的,他也願意支持。只要他不傷害他的寶貝,他會站在他這一邊,畢竟這對小兒女看上去是那麼的登對。
願上蒼祝福他們!
拍了拍女兒的柔荑,他輕聲對她說:「野馬來了,老馬該退場了。記住我的話,小心收緊手中的韁繩。」
「爸——」房艷的臉倏地一片赧紅。
「伯父您和艷兒說了什麼?」安東尼好奇地盯著鮮少臉紅的房艷。
「哈——」房志剛不點破,這可是他和女兒的秘密。
☆☆☆☆☆☆☆☆☆☆ ☆☆☆☆☆☆☆☆☆☆
離開病房後,安東尼亦步亦趨地跟著房艷。
「謝謝你救了我們父女倆。」她看著滿園漸露春色的庭園。
「你已經說過了。」安東尼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哦。」她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旋即想到一件事……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那裡?」
「這……因為我可以感應你的心思。」他半真半假地說。
「嗯?太扯了吧!」她立即賞了他個大白眼,「你一路跟蹤我對不對?」
「跟蹤你?」他誇張地說:「大小姐,你真以為我這麼間,還是你自認對我意義非凡?」他可不願意承認,她對他來說,真的和以往所交往的女人截然不同。
聽他這麼說,房艷心底不免有些失落,但仍鎮定地追問:「若非如此,你又如何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呢?」
「我的第六感特別強。」他一副這就是答案的篤定神情。
「你到底說不說?」見他如此,她變得有些焦躁,「為什麼每次在我危急時,你都剛好出現?」
「巧合。」他沒有說實話。
她搖了搖頭,「我真的很謝謝你,但請你代我向艾古柏爵士致意與致歉,在短期之內,我不想接這個案子。」
安東尼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瞬間鐵了心——
「既然你拒絕艾古柏的約聘,那我就要收取我的禮物。」
「禮物?」房艷一時之間不能意會。
「我說過,我若救你三次,你就得以身相許,但你若願意承接爵士的案子,倒是可以通融到第四次。如今你拒絕合作,又超過三次,所以……」他那俊美的臉龐立刻覆上難以捉摸的邪肆。
你……她沒法將前一刻還彬彬有禮的他,和現在這模樣的他湊在一起。
「沒忘吧?」他說道,同時漸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