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想罵人的衝動,結結巴巴的說:「那個……我是真心想要賠罪,請你給我一個、一個機會。」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氣憤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是嗎?」又是不痛不癢的一句。
她握著拳,「請你給我機會,讓我為你服務,任何時間,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都任你差這。」
程默闔上書,終於抬頭看她,「聽得出來是不情不願,不過我不計較。既然你願意分文不取,也不怕辛勞的替我服務,那就依你吧。」
唉呀呀,真是氣死人呀!她一毛不拿的來當他的奴才,不但要求他答應,竟還得讓他先損一頓。
他那種垂憐於她,才施捨她這個機會的嘴臉,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那就太好了。」風亦然拍手,高興的說:「我有事先走了。」
他要馬上去告訴趙春至這個好消息,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謝謝他。
一想到她那又香又甜的雙唇,他魂都要飛了。
看著他手舞足蹈的跑走,程默嗤了一聲,「真是個單純的傢伙。」
一看就知道他現在心裡想幹麼!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複雜嗎?」
想到風亦然急著去討賞,趙立冬不禁微微臉紅。應該還沒人告訴他,他以為的美女其實是男的吧?
「說我複雜?」
他眉毛一挑,趙立冬還以為他又要生氣,吐出難聽刻薄的話來,誰知道他卻是一笑。
「你今天倒挺客氣的,我原以為你要說我難搞又討人厭。」
趙立冬老實的點頭,「我心裡是這麼想的,既然你知道,那也不用說出來。」
他看著她,深深的黑眸居然令她心跳。
他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無瑕肌膚,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一種獨特的光芒,使他太陽穴下的青色血管更加明顯。
大家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非常俊帥的男人,如果換上女裝,應該跟哥哥不相上下。
她承認,他那結合著女性美和男人味的矛盾美感,使他比哥哥還要吸引人。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親吻他,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倏地,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心想自己一定是病了才會那樣想。
罪過呀,太罪過了!
「如果你看夠了,就可以開始考慮做事。」
他的語氣中帶著揶揄,但並沒有怒氣。
許多人常常會這樣看他,但是呆到像泥像的,她倒是第一個。
趙立冬感到丟臉的把眼光移開,「我、我不知道要從什麼開始。」
還好他不知道她剛剛閃過什麼念頭,要是他知道了,她恐怕沒臉活在人世間了。
「就從照顧出家人開始吧。」程默微笑著說,那些尖銳的刺藏得非常完美。
她反問:「出家人?」
她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欸。
對了,是他在跟兔子說話的時候,他說那餅是出家人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
「就是被你誣指為小偷的老鼠。」他的黑眸滿是笑意,「事實上,他是一隻雪貂。」
「在你能將它妥善照顧好之前,我不會讓你碰我的。」他停了一停,這次話裡有譏諷了,「畢竟我想多活幾年。」
她深吸一口氣,「你真是羞辱人的箇中高手。」
居然叫她先去伺候他的老鼠,等得心應手之後,他才要考慮接不接受她的服侍。
要糟蹋人也不用這麼徹底吧?
程默謙虛的說:「你太過獎了。」
他輕吹一聲口哨,沒多久,有著怪名字的雪貂就跳到他膝上,接受他溫柔的撫弄。
「幹麼叫它出家人?多奇怪的名字呀。」
還好還好,仔細看來它跟老鼠還是有非常大的差異,至少在她知道它不是老鼠之後,覺得安心多了,不再害怕。
但是叫小銀不是比較好?瞧它銀色的皮毛多美呀,難怪哥哥喜歡。
「會嗎?」他托起雪貂,嘴邊掛著一個笑容,「我覺得很貼切,它吃素,所以我叫它出家人。」
看著他臉上那種溫柔的表情,趙立冬的口水差點流下來了。
她趕緊回神,「我還以為雪貂只吃肉。」
「是沒錯,不過出家人不一樣,它非常、非常的特別。」
他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大到她無法不去注意,然後她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了。
「它吃素?你、你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的手還微微的發抖。
「你早知道它吃素,所以它是有可能偷吃我的糕餅,那我的供詞並沒有薄弱可笑到那種地步。」
而且根據他跟兔子說的話,他顯然也奇怪出家人的餅從哪裡來的。
這麼說來的話,一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出家人六根不淨,偷她的餅。
「真不容易,你終於發現了。」
她氣急敗壞的說:「為什麼你不說?你怎麼能隱藏這麼重要的事實。」
害得她被當作偷窺狂、破壞狂,還得為了她沒做的事來求人家原諒,不要把她送官。
他好整以暇的說:「我幹麼要說?」
「既然當初沒打算說幹麼現在拿出來嚷嚷?」
根本就是存心讓她氣到吐血而死嘛!這個人壓根就是個一等一的惡棍。
「你還沒發現嗎?」他挑著眉毛,裝出一臉驚奇的模樣,「我的生活已經無聊到要看見你氣急敗壞的跳腳才有樂趣了。」
「你你你、你是故意的,說不定什麼偷看洗澡也是你自己搞的鬼,你陷害我。」
現在想想也很可疑呀。
「是呀,我本來就是故意的。」他學著風亦然的招牌聳肩動作,「你覺得很意外嗎?」
意外?她現在掐死他才叫意外!
第五章
出家人有著雪亮的眼睛和整齊的牙齒,它銀亮的被毛在趙立冬的梳理之後,更加光潔亮麗。
它是一隻美麗,而且有著愛玩、好奇個性的雪貂。
她每天花許多時間跟它玩,很顯然的,它也喜歡她的陪伴,但是絕大多時,它喜歡到處探險,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已,再回來舒服的接受她的服侍。
她本來很討厭它的,畢竟是它害她背了一個大黑鍋。
而且它又是程默的寵物,她當然恨屋及烏的恨上了。
但是相處下來,她實在沒辦法討厭親近人又會撒嬌的出家人。
而她更加無法討厭它的一點是,它實在是太有品味了,居然知道她的手工糕餅美味,會一偷再偷。
它對她這麼捧場,她哪裡好意思討厭它呢?
在下人的休息房裡,方巧兒輕快的走進來,環顧了一下,發現大家都在聊天休息,唯獨趙立冬背對著大家,雙手不斷的動著,不知道在忙什麼。
「鼕鼕?你在幹麼呀?」她在她肩上一拍,差點把她嚇得跳起來。
「沒事啦!」趙立冬腿上放著一個大的針線籃,手忙腳亂的把手裡的東西塞進籃裡的布料底下。
「沒事這麼心虛?」方巧兒坐下來,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我在幫出家人剪碎布啦。」趙立冬一想到就覺得自己很可憐,「連那只臭老鼠都欺負我,我要是沒有每天幫它的鼠窩換墊料,它就不肯進去睡,你說氣不氣人。」
一開始她還搞不懂,為什麼出家人驕傲的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就是不肯進去程默已經為它準備好的箱床休息?
它不滾進去睡,她這個可憐人就不能回家休息。
然後程默大發慈悲的告訴她照顧出家人的訣竅和它的喜好,她本來還有一點感激,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壞嘛!
但那是在他扔下一句,「咦,做的還不錯,你沒大家說的笨嘛!」之前的事了。
她早該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要是一天不說話帶刺,那她才要覺得風雲變色了。
「不錯了啦。」方巧兒說道:「只不過是看著出家人而已,這差事很輕鬆的。」
「是呀是呀。」趙立冬沒好氣的說:「羨慕死你們了是吧?」
程默壓根就是為了侮辱她,才把出家人丟給她,意思是說她還沒資格替人作奴才。
另一名少女聽見她們的話,接口說:「哪有,芬芳的差事才叫人羨慕呢。」
芬芳紅了臉,「幹麼又扯到我呀?」
她是個比男人還高,而且異常雄壯的少女,仔細一看,她的上唇似乎還長了鬍子。
七、八名少女聞言咯咯的笑成一團,看得趙立冬莫名其妙,「她們幹麼呀?」
「她們羨慕呀。」方巧兒曖昧的說:「芬芳每天都要幫程少爺洗澡呢。」
「是呀是呀,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她大概通通都看了,嘻嘻。」
「討厭,才沒那回事。」芬芳害羞的往少女身上一推,充滿神力的她這麼一推,只見七、八名少女跌成一推,又笑成了一團。
「我什麼都沒看見。」芬芳大聲的宣佈,「我只是幫程少爺進到浴桶裡,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呀,誰洗澡不脫衣服?」趙立冬忍不住好笑,「你一定是看了,不好意思承認。」
「真的沒有啦!」同伴的笑聲讓她的大餅臉漲得更紅,「程少爺雖然嘴巴有點壞,可是人很好,他才不會在未出嫁的姑娘面前脫衣服,那多不禮貌呀。」
「人很好?」趙立冬將手放到她額頭上,「我看你八成發燒了,那死太監怎麼可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