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冬一副見鬼的模樣。這個太監還真不是普通的特別,什麼人會養老鼠當寵物呀?
「可是你的兔子呢!」
一說完,她就連忙摀住嘴巴,希望能把她剛才說的話吞下去。
「我的兔子?」他的尾音上揚,眼睛閃著一種奇怪的光芒,「原來你偷窺我很久了。」
前陣子他的確是治療過一隻兔子,昨天才將它放走而已。
「我……」她正想解釋時,猛然想到他剛剛說的後半句話──洗澡水?
他剛剛是說洗澡水嗎?
慢著、慢著,他說這是他的洗澡水!
「媽呀!我會得皮膚病。」
她七手八腳的想爬出來,但那麼寬大的浴桶如果步驟不對的話,是沒辦法自己起來的。
很明顯的,趙立冬並不知道她是該踩著突起的木階出來,她只想趕快逃離這盆恐怖的洗澡水。
當她連人帶桶摔倒時,人人都避開了濺出的水,除了程默之外。
她狼狽的趴在地上,所有人早就快一步的退到兩邊,只留下行動不便的程默。
他擦去臉上的水珠,卻擦不去那兇惡的表情。
一字一句,像吐出刀子般的尖銳。
「你得要有很好的口才,才能說服我不計較。」
風亦然很高興,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石頭已經被踢開路面,眼前已是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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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忍不住哈哈大笑。
甚至抱著肚子、踢著腳,在鎮上的犯人收容所裡的稻草床上,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偷看他洗澡?拜託,我還想多活幾年。」
當她被逮到這裡來的時候,說實在的,她有點擔心,畢竟這並不是一個姑娘家該來的地方,但聽到他對她的指控時,實在忍不住狂笑出聲。
「鼕鼕,你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方巧兒有點憂慮的說:「別笑了。」
「可是很好笑,我幹麼不笑?」她笑著擦去眼淚,「我知道太監都有點不正常,不知道他更出乎意料的特別神經。好端端的,我幹麼偷看他洗澡?」
「你呀,偷吃不懂得擦嘴巴。」方巧兒搖搖頭,「有人看到你啦,而且風少爺也在窗戶下發現一些麵粉,再說你額頭上這個大包,嘖嘖,你可真猛呀,連窗條都給你撞斷了。」
鐵證如山,詆賴也是沒用的。
「我這個包是從酒桶裡爬出來時摔的,」趙立冬開始覺得這件事不那麼好笑了。
她可以想見,明天開始大家會怎麼看她。
一個偷窺狂?老天爺呀!她幹麼要為自己沒做的事背黑鍋呀?
「我發誓我沒有。」
方巧兒一聳肩,「可是你偏偏在大家抓偷窺狂的時候,出現在程少爺的浴桶裡。」她壓低聲音,「你知道王大媽怎麼說?她打賭你是迷戀程少爺,所以能泡到他的洗澡水也滿足。」
「什麼?」趙立冬放聲尖叫,「我是不小心摔進去的。」
難怪剛剛王大媽神神秘秘的進來,對她擠眉弄眼的,臨走還丟下一句,「他是太監,你知道的吧?」
「巧兒,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追那只偷吃糕餅的老鼠,才會跑到那裡去。」
趙立冬著急的辯解著,希望她這個愛錢如命的好姊妹相信她。
「可是鼕鼕,它不是老鼠,大家都知道那是風少爺的寵物,它是一隻雪貂。」方巧兒一臉同情的看著她,「而且大家都知道,貂這種動物是只吃肉的。」
言下之意很明白,她連編謊話都這麼笨,如此的漏洞百出,當然大家要懷疑其中的內情了。
「可是……」趙立冬著急的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幹麼不相信我?」
她可以發誓,死太監的那只貂真的偷吃她的餅呀!
「我沒有不相信你嘛。」方巧兒說道:「只是你得再想別的理由,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程少爺房裡。」
她的態度擺明了不相信她。
她拍拍她的肩膀,「還好,你還有時間在明天鎮長公審你之前,想出個絕妙理由。」
因為合歡鎮是個小地方,所以一切的是非都由鎮長率領鎮民來定奪。
如果判決的結果是有罪的話,他們就會將犯錯者送到官府,由官府來決定犯人應得的懲罰。
趙立冬哭喪著臉,「我已經說真話了啦!」
天哪天哪,這些人是怎麼搞的嘛!
他們從小看著她長大,難道還不瞭解,她趙立冬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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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的結果,對趙立冬而言很悲慘。
鎮民們一面倒的相信證據,否決了她的解釋。
如果她沒有辦法在縣太爺三旬一次的查訪前取得程默的原諒的話,她就會因為蓄意破壞和誣陷程默的寵物為賊而傷害它等理由,被送到官府候審,也許還會坐牢。
「鼕鼕,你除了去求程少爺原諒你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春,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幫我作證,說我真的是去追那只臭老鼠?」她委屈不已的說。
「那怎麼可以,那是作偽證欸。」趙春至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拍拍她說道:「你要瞭解我的苦衷嘛!大家都知道,一旦程少爺原諒你了,他就不能再拿同樣的事情來告你。」
這是合歡鎮的規矩。他這聰明的腦袋瓜子裡裝的可不全是美容秘訣,也是挺有料的。
趙立冬不解的眨眼,「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我在說那條光滑柔軟,銀光閃閃的披肩呀。」趙春至握著雙手,貼著頰邊,露出夢幻的笑容,「我可還沒放棄喔。」
這下她瞭解他的意圖了,「春,你真可惡!居然為了一條披肩就犧牲我的清白。」
「反正你總有一天會傷害他的寵物,所以求他原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他露出一個嬌媚的表情,「你別辜負我的苦心,我好不容易才讓風少爺答應把你弄進去,讓你有機會求程少爺原諒你。」
說辛苦嘛,其實也挺容易的,他只不過給了風亦然一記熱吻外加輕舔耳朵,他就輕得跟棉花一樣,暈頭轉向的任他擺佈了。
「我不要。我就不相信縣太爺這麼糊塗,我並不是沒有機會證明清白的。」
哼!她就不信邪,就不信天下這麼多人,會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他哀怨的說:「鼕鼕,我刀子已經磨利了,我真的很想要那條披肩,你不會希望我將刀子用在別的地方吧。」他歎一口氣,「你知道,你會很難對趙家的列祖列宗交代的。」
「你好過分喔。」她倒吸一口冷氣,氣憤的說:「這是威脅,太卑鄙了。」
他眨著有如秋水的明眸,露出無辜的表情,淚霧在霎時間充滿他的眼。
「你、你說我過分、說我卑鄙?」他柔嫩甜膩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不敢相信這殘忍的指控出自他親愛的妹妹。
「沒錯。」她毅然的點頭,「我是這麼說的。」
他幽幽的站起來,臉上帶著壯士般的激昂神情,一手拉開了裙帶,「說再見吧。」
趙立冬一愣,「什麼東西?」
「跟我的那裡說再見吧,你再也見不到他了。」話一說完,他的裙子飄然落地。
見鬼了,什麼她再也看不見他的那裡了?真是胡說八道,她從來也沒看見過呀,難道……
她連忙雙手遮臉,尖叫著,「好啦好啦,我去,我明天就去,不不,我馬上就去。」
趙春至嫣然一笑,將裙子穿好,溫柔的說:「要不要喝茶,我幫你泡。」
趙立冬苦著一張臉,咳聲歎氣的。
她呀,這輩子是注定被她哥哥吃死死的,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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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服侍我?分文不取,以表示她的歉意?」
程默冷淡的聲音從書籍後面飄來,他那鷹般銳利的眼光,迅速的掃了一臉怒意的趙立冬,然後又將臉埋回書裡,「不必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放心,我想你會長命百歲的。」她按捺不住的接下去,硬生生的吞下你是禍害嘛這五個字。
他頭都不抬,「有你在旁邊細心照料著,我想很難。」
趙立冬很氣,可是想到趙家的香火,她咬咬牙,忍了。
趙春至,你欠我的可多了!
但其實她肯答應,也不全是出自於他的威脅。
她自己也想挖掘證據,來還自己清白。
雖然所有人都不相信,但她真的就沒有偷看程默洗澡。
如果不是他聯合僕人誣賴她,就是有人存心陷她入罪。
以鎮民純樸和善的天性來看,前一個可能不高,因為他們雖然愛錢,但是還有良知,那……就是後一個了。
基於美人的托付,風亦然當然不能不出聲,「程默,就看在她這麼誠心的份上,給她一個機會彌補她的過錯吧。」
「她不急著說話,你倒很熱心呀。」
程默眼也沒抬,依然不疾不緩的說著話,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風亦然趕緊用手時撞撞趙立冬,要她機靈點,趕緊說幾句場面話給程默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