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我是鹿墨兒寢室的同學。」許林開門見山的通報了一聲,聽他也報上自己的姓名,有點想笑。當然知道他是翟社略,才會打電話給他。
「我知道你是翟社略,你不用通報姓名了。你知不知道有人等著你的電話,等了一下午啊?」許林也不客氣,就那麼興師問罪去了。
翟社略的聲音還是一貫的輕柔:「這個等一下再說吧,我現在有點事,過半個小時你們再打來。拜拜啊!」
許林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電話,這人蠻會自說自話的唉!就這麼替別人做決定,掛了電話。
怎麼辦呢?鹿墨兒只顧哭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裡也不吭聲,她只有再打一次了,不過要等半個小時啊!
第九章
她看看鐘,坐了幾分鐘,忽然覺得不對,為什麼她要聽翟社略的話啊?還真的在這兒呆呆地等起來。
她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我還是剛才那人,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啊?」
「這麼快就到半個小時了啊,我的事情都還沒完……」翟社略顯然沒什麼時間觀念,說的話讓人覺得想笑。
許林忍住笑意,故意嚴肅地說:「她等你的電話等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問她為什麼也不說。你做事總要講點信用吧?說過的話就要做到,既然說了打電話,怎麼不打呢?」
她的話說得實在太嚴重,鹿墨兒驚訝得抬起頭看著她,臉上的眼淚也忘了擦。
翟社略有點急,忙著解釋說:「是這樣的,我最近一直比較忙,因為籃球賽的事情,總是在參加訓練,中午忘了打,本來是想吃完晚飯以後,晚點再打來的。」
「什麼?都這麼晚了,我們要熄燈睡覺了,你都還沒打來,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打啊?」許林說得太誇張了,鹿墨兒看看鐘,才8點半,這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誰會相信啊?
但偏偏就有人相信了,翟社略驚訝地說:「這麼晚了嗎?那你叫她接一下電話。」
「她不在!」許林看了鹿墨兒一眼,自顧自地說著,「你說她像這樣怎麼行?你要我們怎麼辦?要是有個什麼事,我們怎麼向她父母交待,你怎麼向她父母交待?」
鹿墨兒聽呆了,這都是些什麼啊?跟她父母交待,有那麼嚴重嗎?
電話裡的翟社略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胡亂被人指責一通:「我跟她父母交待什麼?你能不能叫她接電話啊?」
許林「哼」了一聲:「都說了她不在了,你另外找個時間跟她說吧!」
「好。」翟社略一口就答應了,他現在已經夠煩惱了,再說下去還不知道會扯出什麼更離譜的話來。
「什麼時候?」許林記得鹿墨兒說過,他一向記性不好,認真地追問了一句。
「明天中午。」翟社略爽快地說了個時間,他可不想再被人拖出一堆責任來壓他。
「你要記得啊!」
許林掛了電話,把原話轉敘一遍,鹿墨兒望著她笑了起來。
「你幹嘛?瘋了啊?又哭又笑的。」許林奇怪地看著她。
「不是!」鹿墨兒笑得快喘不過氣來,剛才哭了半天已經很累人了,「我只是覺得他怎麼會一下就被你唬住了,你說的話真的很離譜!」「離譜什麼啊?還不是為了你!虧你還笑得出來,自己想想明天怎麼辦吧!」許林白了她一眼。
鹿墨兒想到明天,頓時憂鬱了許多,她推門出了寢室,想到樓上自己原來的寢室去看看。她要去人多的地方吸取一下溫暖!沒過半晌,許林又看著她哭著跑下來,忍不住問她:「又怎麼了?」
鹿墨兒揉了揉眼睛:「我上樓去時,有人說下午有人打電話找了我的,好像是他的樣子。雖然晚了很多,但還是打過了。你說我在這裡哭,是不是很傻?」
「什麼話,你昏了頭啊?以前他每次答應都沒見做到,這還不該教訓他一下啊?我看剛才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打過電話的樣子。」許林不以為然,覺得她真是個呆子!
「也對哦!」鹿墨兒吸吸鼻子,哭累了。
門突然被人推開,她們以為是阿娟和魏揚回來了,一起看過去時才發現,原來是但青。
「我聽說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她說了一句話就停了下來,顯然是看到鹿墨兒臉上還未干的淚痕。
「你怎麼了?」她的表情小心翼翼,隱含的探究好像多過於關心。
「沒什麼,最近走霉運,可能一直都不會太好。」鹿墨兒淡淡地說了一句。
許林在旁邊「哼」了一聲,不過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但青,自然不會說些什麼。
「和小略有關?」但青刺探了一句。
鹿墨兒點點頭,想到她和自己的關係那麼好,雖然現在很少走動了,但也不想瞞她。
「這樣啊?那你保重,我先走了啊!」但青居然就這麼溜了。「這人還真是奇怪,這麼好的雪中送炭的機會,她竟然跑了。」許林諷刺了她一句。
鹿墨兒也覺得奇怪,但還是為她辯解了兩句:「也許她還有事吧!你別這麼說她了,她其實很好的。」「那只是你的想法。」許林也不吭聲了。
鹿墨兒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都不喜歡但青,她這人其實還好,只不過她現在交了男朋友以後,好像變了許多。
鹿墨兒見過她男朋友一次,是個很實際的人,有些過分的現實。她不是很喜歡這種人,勾心鬥角多半都是他們會幹的事,再說但青找她幫忙那件事,讓她對但青男朋友的印象更差了。
「擦擦你的臉吧。」許林遞給她一條熱毛巾,看她想出了神,眼淚都還沒擦乾。
「哦,」鹿墨兒接過來,靦腆的說,「等一下他們回來,你別說剛才的事啊,我覺得挺丟臉的。」
「知道了,大小姐!」許林笑了起來,她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晚上魏揚和阿娟回來時,沒人提剛才的事,兩人都裝作沒事人一樣,但心裡都明白,他們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
第二天中午,鹿墨兒又坐在電話邊,許林坐在一旁看著書,魏揚和阿娟則坐在角落裡說話,不時地看她兩眼,不知道她在等誰的電話。
鹿墨兒哀歎自己的時運不濟,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待在寢室裡?
「你們餓不餓啊?不下去吃飯嗎?」她很「關切」地問著其他人。
「我們不餓啊,你餓了就下去吃啊!」阿娟和魏揚好像能嗅到空氣中飄散著陰謀的味道,說什麼也不離開。
「討厭的人!」鹿墨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卻被手邊突如其來的電話鈴響嚇了一跳。
「喂?」她猶豫間,許林接起了電話,順便瞥了她一眼,「哦,我是,我下午就回去,對,回去吃晚飯。」
什麼啊,原來是許林的家人,鹿墨兒鬆了一口氣。
許林放下電話,笑起來:「別緊張,是我老爸啊!」
她的話音剛落,電話又響了起來,她順手接起來:「哦,你等一下啊!」
她把電話遞給鹿墨兒,悄無聲息地說了個名字,鹿墨兒看懂她的口型,忽然間不想去接,最好她什麼都不說,也不聽了,就這麼跑掉算了。不過她怕自己被旁邊的人扁死,還是接了過來。
「喂?」她的語氣裡滿是心虛,許林昨天說得那麼恐怖,翟社略那麼忙,肯定頭痛死了。
「喂,你還好吧?」翟社略似乎有點小心翼翼。
鹿墨兒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因為她一向不想讓別人擔心,所以她還是說:「我還好!」
「你到底有什麼想問我呢?」翟社略也不想自己提起那個擾人的問題,看她打算怎麼說。
「我?我以為你應該有話要對我說的。」鹿墨兒可不傻,三下兩下地,又把問題推回他身上去。翟社略歎了口氣,看來這問題怎麼避也避不開了,於是他小心地斟酌著自己的用辭:「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啊!」
好空泛!鹿墨兒這廂皺了皺眉:「還有呢?」
「我一直是很喜歡你的。」他似乎在想措辭,停頓了一下。
鹿墨兒聽得心裡一喜,不由追問了一句:「是哪一種喜歡呢?」
「還有哪一種嗎?」翟社略在那邊為難起來,「就像朋友的那種喜歡啊!」
「哦。」鹿墨兒的心霎那間涼了半截,接下來翟社略說了什麼,她都沒太聽進去,只是早早地說了聲「再見」,掛上了電話。
鹿墨兒呆呆地坐在那裡,一時間很想哭,可是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你怎麼了?」阿娟試探著叫了她一聲。「他是個糊塗蟲!大笨蛋!」鹿墨兒氣惱的叫了出來。說完,她氣沖沖地開始整理起東西來,好像是要回家的樣子。
阿娟和魏揚對望了一眼,都知道她指的「他」是誰,看她的表情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阿娟敏感地察覺到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許林,走不走?一起出校門啊!」鹿墨兒呼喝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