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下,強弱的態勢誰勝誰負便明顯得很。司徒兄弟武功高出那兩人許多,而不奇與那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交手,也還佔住了上風,但是她故意引婦人跳到茶樓之外交戰,假裝不敵而逃,那婦人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取回幫令的機會,大喝一聲追了出來。
只要混入人群內,有的是機會甩掉司徒燁與其他天山幫的傢伙。不奇的如意算盤剛打完,一個身影就一閃躍到她面前阻斷了她的去路。
該死!她緩緩的抬頭起來,面對著司徒燁那張大理石刻的臉,她拉開嘴角笑說:「我只是測測這裡的路平不平,好不好走,萬一失了火或是地震也好有個逃難的地方……」
她一句話沒斷句,就讓他攫住了一臂往回走,追在身後的中年婦人臉色如土,顯然是追得沒氣了。她凶狠的瞪著不奇,然後返身回轉客店內。
裡面已經恢復了原狀,除了缺了腿的幾張凳子和少了腳的兩、三張桌子,倒是什麼異狀都沒有。司徒宛站在牆邊,天山幫那兩個大鬍子和黑臉的傢伙則坐在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身上都各負著傷。
「大師哥,二師哥!」那中年婦女急忙奔入,口中喚著,「是誰傷了……」這句話沒問完也知道答案。那兩名漢子各哼了一聲,撇開臉去。接著一看見不奇被司徒燁捉進了客店,才又眼睛一亮。
「這位公子武功的確了得,打敗我們兄弟我們也沒話說。就連身上讓你這小隨從刺了兩劍我們也都不與你計較。」孫二朗聲說:「但是那位姑娘與本幫結下了很大的梁子,卻不是這樣可以了結的。」
司徒燁冷冷看了看不奇,「什麼樣的梁子?」
不奇倔強的噘著嘴,他卻使力的一握她的細腕,差點疼出了她的淚水。可是她好強的逼了回去,抬起下巴說:「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誰教他們這些人看我們三姊妹單獨行路模樣可欺,也不掂掂自己有多少斤兩,竟想要強佔不怪的便宜。我不過是想了計謀,整治了他們全幫。平凡就順手撿走了他們幫內一塊黑鐵牌,一路上拿著它吃了幾顆什麼眼的,再來就是調了些人手幫我們送信盜寶而已。」
「哼,你說得容易。一口氣三個丫頭吃下了本幫儲存上百年的天山神眼,鎮寶之物也全被你們拿去送人。假借我們幫令,命本幫弟兄為你們賣命,花去多少天山幫的幫銀?傷了多少幫眾?現在你說得簡單。魔女我問你,我們幫令在哪兒?」大鬍子叫著。
「大師哥,別和這魔女廢話,一刀殺了她,我們再來搜身。」那名中年婦人氣憤的說。
司徒燁冷聲說道:「現在這位姑娘歸在下所有,如果她先前有諸多不對之處,希望看在我的顏面上,就此做罷。至於幫令……」他看著不奇說:「拿出來還給這幾位俠士。」
「好個俠士。專作偷雞摸狗的俠士,」不奇一面自衣中搜出那塊黑鐵牌,「怪不得我婆婆常說,江湖險惡,小心小心。原來就是有這種敗類,人前說的是人話,背地裡仗著些武功專作些見不得人的事。」她扔到天山幫那夥人的腳前說:「拿去吧,反正現在我也用不著了。」
大鬍子面色陰沉的拿走鐵牌,「好,我們的確無法與公子為敵,我們走!」這幾句話說得咬牙切齒、深惡痛絕的樣子。
「人家根本不感激你,說不定還會偷偷來暗算呢!公子。」不奇大聲的說。司徒宛也皺著眉,「大哥,或許……」
但司徒燁舉起手阻止他們再說,眼看著那三人你扶著我,我扶著你,慢慢走出了客店之外。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不奇看他們一走出去,就氣得甩開了司徒燁的手,在地上跺了兩腳說:「那些人根本不是什麼俠義之士。你以為我們三人只不過是被調戲一番?錯了,他們接二連三打不過我們,半夜裡在不怪房內噴蒙汗藥和春藥,想迷昏了她好非禮。要不是我警覺心重,現在我們姊妹早就被他們廢了武功扔到妓院之中。還有他們的錢也全是些不義之財,我們還算是替他們做善事呢!要是真把天山神眼浪費在那些惡人手中,還不如賞給狗吃算了。」
司徒燁重新又捉住她的手腕,「坐下來吃飯。」
「我氣飽了。」不奇吼著,「等一下他們要是暗地裡砍去你的腦袋,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他石刻的面容突然現出一分柔情,「你是在為我擔心?」
不奇反而一怔,臉又紅了。「我……我幹嘛為你這種人擔心,我巴不得……巴不得他們早日把你解決,我就可以自由了。」
司徒宛一旁嗤鼻說:「這謊話撒得真不高明。」
她的臉更紅了。氣嘟了嘴索性不開口,司徒燁也不逼她,只招來了店家換上新菜,三人享用了一頓安靜的午饈。臨走時,他們又多付了些銀兩好賠償店內被砸壞的桌椅杯盤等等,讓掌櫃的老丈迭聲稱謝。
「大哥,你說今日到得了董家莊嗎?」司徒宛一邊翻身上馬,一面問道。
司徒燁淡淡的說:「我已經約好董莊主與夫人了。」
「太好了,好久沒見到董大哥,還有董夫人……」司徒宛突然轉頭對著不奇說:「這次到外面來,我才曉得董夫人的好處。她不光生得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秀外慧中,就連她放的屁我看都是香的。見多了『粗野女子』,我真恨不能插翅飛到董夫人那兒,享受享受江湖第一美女溫柔的對待。」
不奇轉轉白眼,她又哪點粗野?哪點不像女人了?雖然自小在黑心村內長大,可是婆婆們琴棋書畫一樣也沒少教給她們。婆婆們常說:這些東西怡情養性可涵養她們內在,但絕不是拿來討好那些臭男人的。所以不奇一點也不想獻出她在女紅或是詩詞歌賦上的造詣。
況且奇婆婆說得很清楚,練功與讀書排第一,不許她為了那些閒差荒廢了作業。只要讓婆婆一看見她為了詩歌感動,就是一頓好打。
什麼江湖第一美女,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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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司徒燁並不認為不奇缺少女人味。她或許沒有嬌聲細氣的說話聲,也與一般喜愛撒嬌或是溫柔體貼的可人女子有所不同,但是她在他的眼中依然獨具魅力。
否則他又何必費盡心思,將她帶在身邊呢?
當然,她對他是個新鮮的誘惑與挑戰。他想要降服她那顆古靈精怪的心,引燃她天生的熱情,擄獲她所有的忠心。一旦她真正成為他的,司徒燁相信她會成為他與眾不同的伴侶,刁鑽、倔強卻也美麗、忠心。
搖搖頭,司徒燁心頭苦笑著,這絕對會花掉他許多的功夫。她太難纏了!
下午一路上,她又試著兩度逃跑。現在她被迫騎在他們兄弟倆前面,這樣一來也省去他們頻頻回頭的麻煩。
「你幹嘛帶著這個大包袱呢?大哥。不是我說你,這丫頭既不可愛又惹人厭,長得也不是裡面最美的。就連小的那個都比她好,起碼看上去可愛多了。」司徒宛一旁抱怨不斷,「家中的小妾不去抱,卻來外面摘野花。」
「你開始婆婆媽媽了,宛弟。」他撇撇嘴說。
「而你卻被一個江湖魔女給迷去了魂,這樣一點都不像為人謹慎穩重,就連皇上都佩服的濟南王爺了。」
「或許這是你們沒看到的我。」司徒燁語重心長的說。
司徒宛抿緊嘴不願再說,沉悶的策馬前奔。只留下不奇與他並行,「怎麼回事,他吃多了辣椒嗎?火氣這麼大。」她睜大眼低語。
「你呢?火氣已經變小了嗎?」司徒燁側眼睨看她說。
不奇挑挑眉,「我該怎麼回答?你是主子,你怎麼說怎麼算。」
她眉眼間帶著幽默的笑容,風吹得散亂的雲鬢,會讓任何女子都顯得落魄,卻讓這個丫頭更添狂野與靈動之美,一雙烏亮出神的眸子,水汪汪的。司徒燁抑下蠢動的慾火,「我應該告訴你奴僕無故脫逃在我們司徒家是很重的罪,要以家法嚴懲。今日你一共逃了幾次?四次、五次?很好。」
怒火竄過她的眸子,整個人都因為生氣而亮起來,「喂,你這算什麼……」
「你該不會認為自己犯了錯,卻不用接受處罰?」他淡笑問之。
她咬了咬牙,「好,罰就罰嘛!既然我有膽子做,也不會沒膽子接受後果。」說完,一個策馬她也迅速的騎開了。
真是個硬脾氣,司徒燁實在不知道她是吃什麼長大的,天底下最硬的牛皮嗎?這麼一想,他竟不自覺的大笑起來。
司徒宛與不奇都轉回頭來看他,一臉受驚的樣子,但他已經無力去解釋了。
就在他笑完後開口想說他沒事時,突然自樹林子間射出如雨般的流星飛鏢,「大家小心!」司徒燁只來得及這麼說,飛鏢轉眼間已來到他們三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