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居然誤以為他要殺她?真是瘋了!
「不然,好端端的吃什麼藥?」郁蘋理直氣壯的問。
「如果現在有治精神病的藥,我一定會要你一併吞下去。」他的語氣充滿不耐煩,「那是消炎藥,對閃到腰會有些幫助。」
「你好善良哦!」她一邊以崇拜的口吻說著,一邊灌水吃藥,祈禱一覺醒來就會恢復。
她的讚美令杜至野有種不知所措的羞窘。
於是他在她吃完藥後,隨即草草的吩咐她可以離開,在她關上門的瞬間,他摔下手中的雜誌,心神不寧。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思緒會變得這麼亂?
他煩躁的在室內來回踱步,突然像找不到自己似的,有些惶恐。
某種異樣的感覺正在發酵,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惱煩的問題接踵而至,結實的叩門聲卻打斷了他的沉思。
去而復返的伊格於門口深深的行了個禮。
「有事嗎?」杜至野不耐地問。
「二少爺,有些事我想先請教您比較妥當。」伊格必恭必敬的說。
雖然她的年齡僅次於杜宅大家長,但對於所有姓杜的孩子,她全都以主人的身份對待,從未反抗他們在工作上的要求,鞠躬盡瘁只為杜家人賣命。
看著伊格深夜來訪,杜至野可以從她的舉止中解讀出異樣的訊息。
「什麼事?」他再度抓起桌上的雜誌,卻沒有心情閱讀。
「是這樣的,我想問,郁小姐對二少爺而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伊格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切入重點。
「為什麼這麼問?」他倏地皺眉,俊容冷冽。
「因為以訓練員工而言,郁小姐以首開先例之姿進入這裡,我想瞭解在她之後還會有其他人來嗎?還有,若是訓練事宜全權交給我處理,為了避免二少爺再有類似今天的事情發生,我想請二少爺切勿插手。」
聆聽著伊格的問題,就好似提醒杜至野般,讓他想起了一些事。
郁蘋的確首開先例的進入他家,在她之前或之後,他卻從未想過再讓其他員工進來──這樣的做法的確相當不尋常,可他還是有理由的。
「除了磨去她不時爆發的脾氣,我其實希望她能成為杜紹威的剋星。」
「小少爺的剋星是二少爺。」伊格直言事實。
「這些,你以後會明白。」他撫著下巴,若有所思。「總之,訓練她是你的工作,我當然不會插手。」
「好的。」伊格當是得到允許,腦海中計畫著如何在郁蘋身上下功夫。「二少爺應該還記得我訓練僕侍時會發生哪些狀況吧?」
「我當然知道。」伊格的嚴厲手段,就是他拿來對付郁蘋的武器。
「那麼,所有的體罰我也許都會用上,可以嗎?」
他對這個問題產生疑問。「我將人交到你手上,你又何須多問?」
「原來如此。」伊格老實的答道:「恕我直言,我以為她對二少爺而言是特別的人,所以您才對她沒有防備。若她是您的朋友,我自然不能以對待僕侍的方式對待她,您說是嗎?」
「特別?」杜至野的眉心蹙緊。他不否認郁蘋的特別,因為她的確不像一般女子溫柔文雅,可伊格口中的特別,是否有別的涵義?
「是的,伊格看著二少爺長大,二少爺對她的包容是對其他人所沒有的表現,難道您沒有發覺嗎?」伊格並不需要杜至野的回答,只是純粹吐露了一些個人意見,生怕超越主僕界線的她馬上又鞠了個躬,準備退下。
也許,她又製造了個問題給他,可是,有些事她是不得不說的。
「二少爺,老爺和夫人雖然旅居英國,但他們相當注意您在台灣的動態。郁小姐因為您的命令進入了杜家,對他們而言,不論郁小姐是何方神聖,都會引起他們的重視,所以還請二少爺和她保持該有的距離,當然,在我的訓練裡,她也必須做到這一點。」
「她對我一點也不特別,你聽清楚了嗎?」杜至野煩躁地翻了幾頁雜誌,語氣僵硬地說。
郁蘋只是他的員工,走出他的公司、他的家,她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會在乎!
「伊格聽得非常清楚。」伊格無視於他僵硬的神情,不忘提醒他,「下星期的獅子會茶宴,還請您務必抽空參與。」
「我知道。」他淡淡的回應。
獅子會定時舉辦的茶宴,說穿了就是目前國內知名企業人的集會,藉由集會互相瞭解近態,也是身為企業競爭者的目的之一。
伊格在離去前,望著杜至野專注閱讀的俊顏,不畏怯的又補充道──
「還有,二少爺,您的雜誌拿反了。」
☆☆☆☆☆☆☆☆☆☆ ☆☆☆☆☆☆☆☆☆☆
「報告課長,郁小姐又在和客戶對罵了。」
這些天,服務課課長的耳邊一直響起這句話,當下屬們慌慌張張的跑進辦公室待,他幾乎都可以猜出又發生了什麼事。
課長根本不想問原因,在第一時間處理問題才是當務之急,於是他快速地起身朝罪魁禍首衝去。
「有人看到她偷東西!」
郁蘋的聲音自大老遠就可以聽見,她正緊緊抓著一名年輕的女顧客,而劉岱蓮正努力的向女顧客陪罪。
「搞什麼嘛!」女顧客氣呼呼的罵道:「這是什麼購物小心?我要告你們污蔑我、栽贓我。」
「對不起、對不起!」劉岱蓮的腰呈九十度的彎度,她一邊陪不是,一邊怒斥著郁蘋。「快點把手放開!你沒有親眼看見顧客偷東西,不可以這樣……」
「我沒看見,別人看見啦!」郁蘋說著,就想搜查女顧客的皮包,惹得女顧客驚叫連連。
「郁蘋,你少惹麻煩。」課長無法忍受這個一天到晚惹事的女人,忍不住在她耳邊低斥:「沒有直接證據不能抓人的,我已經講過幾遍了?」
「可是……」
「總之你先放手。」聞風而來的杜至野及時趕到,他直接拉開女顧客和郁蘋兩人的手,瞪了郁蘋一眼之後,轉身對女顧客表達歉意。
「杜協理,她……」
郁蘋不由得想阻止他,可他的怒目一橫,她只得乖乖地噤聲。
「這、這家購物中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也許是因為驚擾了不少客人,在眾人的注視下,女顧客不安的朝四周張望了一會兒,詭譎的神情教杜至野起疑。他禮貌的請她至貴賓室之後,請警衛做了一番檢查,果不其然,女顧客確實是名竊賊。
在一番吵鬧結束之後,杜至野冷然的視線一掃,果然瞧見郁蘋得意的嘴臉。
「你,進來!」他進入電梯時,朝著正想回工作崗位的她下令。
今天是郁蘋第一次輪值電梯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正式工作的展開,她沒多少時間聽他訓話。
「你有話就快說,我還要上班。」她踏入電梯道。
他額間的青筋直跳,閉上眼歎口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好事?」
「當然嘍!」她開心極了,「我抓到一個小偷啊,你要誇獎我嗎?」
「我的樣子看起來是要獎賞你嗎?」他冷淡的反問。
她認真的搖頭,「是不太像……只不過,她確實是小偷啊,你也證實了不是嗎?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所謂各司其職的觀念你還是不懂。」他幾乎懶得解釋了,只道:「這次只是幸運,如果抓錯人,你知道公司得負擔多少賠償?」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賠錢。」她埋怨他的小氣,「明明是個有錢人,事事都這麼計較。」
「你……」
「我有說錯嗎?每次只要有我在,我就會聽你老是說什麼賠償,好奇怪啊!」
一聽,杜至野的臉全綠了!
他實在難以置信這些話居然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難道她不知道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是因為她惹出事端了嗎?
「你難道沒想過,我每一次出現的原因是什麼?」他體內的火氣倏地上升,「前天是打破傢俱賣場的玻璃、昨天是弄壞遊樂場的機器、今天則是造成顧客的恐慌,這些到底是誰的錯?」
「耶──不對呀!」她可是有原因的。「傢俱賣場的玻璃是我幫忙搬床組時莫名其妙破了,我連碰都沒有碰呀!還有,遊樂場的那個機器更扯,明明是設計用來測量打出去的力量有多大,我怎麼知道輕輕一敲它就壞了咧?今天這個更好笑了,我……」
「總之,你全都有一番理由?」他忍無可忍的喝斥,無法理解為何她一點也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她一次又一次的違反公司規定,甚至變本加厲的對他不停的違逆,是否表示伊格對她的磨練似乎太輕鬆,所以她才如此無法無天?
「這不是理由,這是事實!」她不畏他的寒氣逼人,直言不諱。
「你是故意的?」他恍然大悟的問:「你要逼我撤銷什麼命令?讓你回去超市?還是對你的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