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上,昕曜和昨天一樣,不但伸手撫觸自己所看到的東西,並不時停留下來仔細的觀看,而永寧一見如此,就知道他很感興趣,立即替他介紹。
起先永寧先采兩個刺梨,所不同的是永寧故意摘一個青澀未全熟的梨子。
「那!吃看看。」永寧等到昕曜咬了一口,眉頭緊蹙的模樣,給笑開了道:「很酸,對不對?」
只見昕曜將刺梨推還給永寧,其中的含意早已言明清楚。
「等一等。」永寧將刺梨推回給昕曜,又拿出另外一顆果子道:「這個叫『神秘果』,只要吃一粒神秘果後,就不怕吃酸味的水果,因為酸味就會變成甜味。吃呀!我不會騙你的。」
昕曜一直盯著永寧手上的水果,看它果實成橢圓形,是鮮嫩的紅色,如橡子般大小,考慮了一下,才接過手塞進口中。
「吃完了,再咬一口原本的刺梨。咬呀!快咬呀!」看昕曜遲遲不肯再咬一口刺梨,永寧不得不在一旁鼓勵著。
看他終於咬了口刺梨,永寧連忙又問:「是不是變甜了?」
「號!」昕曜肯定的回答。
「這時候不是回答『號』,如果我問是不是,你認為我對就該說『是』,還有對不對也一樣,你該回答『對』,懂了嗎?」
「嗯……懂。」昕曜不太肯定的看著永寧。
「哇!不錯嘛!舉一反三喔!」永寧高興的說,「走,我帶你去看幾個比較有趣的東西。」
任隨永寧牽著手走的昕曜,感受到天上的太陽光照射,溫暖而且讓他渾身充滿力量,昕曜感覺到自己在轉變,而且是朝良性改變。
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陽光的照拂讓他感到有股「復甦」的力量,而且親切,每當他微仰著頭注視著太陽時,這種感覺更加深刻。
「你看!」永寧高興的叫著。
在他思考的同時,永寧已帶他來到離山洞約十丈遠的地方,興奮的指著地上的植物。
「這種植物叫『跳舞草』,每根葉柄上有三片葉子,一大兩小。像現在這種朝霞映紅大地的早晨,大葉子會伸展開來,另外那兩小片葉子會上下跳動,像不像是少女在翩翩起舞?」永寧高興的指著地上高約兩尺的植物道,「下午,大葉耷拉下來,小葉子仍然會不停地跳動,如果你對著他講話或是唱歌,小葉子同樣會跳動,是不是很有趣?」
在昕曜還沒回答時,已經有人搶先答道:「是很有趣,不過你若是和我在一起,那會更有趣。」
永寧在聽到聲音時,就知道說話的正是瀘沽湖的共工之孫——洪沽。
第三章
「是你?你來做什麼?」永寧警戒的盯著洪沽,以防脾氣暴躁的他,會做出任何傷害或破壞的舉動,「這個時間來做友好訪問,也未免太早了些吧?」
「你……」洪沽沒想到永寧竟會當著陌生人面前數落他、調佩他,氣得漲紅了臉。
「小心,你快現出原形了,尤其是那頭難看的朱發也愈來愈紅。」永寧不在乎的繼續調侃。
洪沽瞇著細長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昕曜,問:「他,就是你所挑選的『阿注』人選?」
「多謝關心。」永寧看洪沽怒極反笑,心中警戒更為加深。
「我當然關心。」洪沽用同樣的語調道,「就算不能成為你的『永久阿注』,若能成為臨時……呃,那也有無不可。」
「不管是哪一種阿注,別忘了,都得經我點頭答應才成。」永寧強壓住怒氣,冷靜和平的道。
「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神勇。」洪沽強橫的暗示道:「動輒壅塞百川,掀起洪水,我可是有無比巨大的氣魄。」
「你這是威脅。」永寧力持平靜的口吻道,不讓洪沽知道自己正受他的言詞威脅而生氣。
「我只是提醒。再說,」洪沽將目光放在至今還未開口的昕曜道:「如果他就是你理想中阿注的人選,或許你該重新考慮一下比較好。」
「不勞費心。」永寧動氣的反譏回去。
「從我們談話至今,他還沒開口說過一句,既沒顯示出他愛你的程度,也沒保護你的意思,這種阿注,不要也罷。」洪沽得意的睨視著昕曜。
「我想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是獅子山的主神,縱使他是我的阿注,也不能懷疑這一點,進而越權。再者,別說是我,就連全獅子山的子民,仍以婦女為主,是女人在當家主事。這麼說。你該懂了吧?」她不能讓洪沽知道昕曜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更別提他現在手無寸鐵的情況。
「看你如此護著他,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洪沽心中另有主意,退而道:「既然你是山神,我是水伯,又是領邑連接的鄰居,你何不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暫時忘掉?」
見他拱手為禮,似乎頗為真誠,但是永寧就是無法相信他,但為了獅子山所有的村民,她只能頷首道:「我只當剛剛的一切談話,皆是洪沽水伯對永寧的關心與抬愛。」
「告辭。」洪沽見目的達成,拱手為福道別消失不見。
「看來我得先警告咪依才行,若洪沽真想……唉!」永寧擔心的歎息。
「永寧。」昕曜感受到永寧身上有股擔憂的電波射出,遂開口問。
「我只是替咪依擔心,她的領邑離瀘沽湖最近,若洪沽想掀起禍亂,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和那個地方的村民。」永寧自然而然的解釋,根本沒想到昕曜或許根本聽不懂其中含義。
「咪依?是女山神?」昕曜自然而然的問,可是聽在永寧耳中,卻令她感到訝異不已。
「呃,沒錯。」永寧好奇的看著昕曜,究竟是什麼外在因素造成昕曜本身的問題,他復原的速度真的快得讓她訝異。
「現在?」昕曜不知道永寧為何用這種眼光看他,難道看人就該如此嗎?
當昕曜如此想時,他的眼神自然模仿成永寧的模樣而不自知:可是永寧卻清楚的看到他的轉變,此時她也才意識到連他說話的語調都和自己「類似」。
永寧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只不過她不知道這種情形會持續多久,而她對他影響又有多深?若當初救他的人像洪沽,那……
「現在?」昕曜看到永寧似乎並無反應,乾脆學善叱叫:「呼——呼——呼——」
「啊!」永寧終於從思緒中驚醒。
「現在?」昕曜仍維持剛剛的眼神,第三次重複「現在」這兩個字。
「呃,現在?」永寧張著眼睛不解的重複,當她看到昕曜現在的表情,鐵定是自己臉上的表情時,忍不住大笑出聲,不過她也瞭解剛剛昕曜所想表達的意思,「現在,繼續剛剛我們的介紹羅!」
「好!」昕曜直覺的知道她似乎想教自己一東西,在
他混沌不清的腦中,似乎有個解不開的謎題,他急於藉助外力來澄清。
「跟我來。」永寧帶著昕曜往東邊走去,來到高約兩、二公尺的灌木,『看到毒木』,那棵樹有劇烈毒汁,村民有時會用於製作弩箭葉,有見血封喉的功能,一旦射中野獸,只要幾秒鐘,野獸便會倒地死亡。」
「我呢?」昕曜突然問。
「你?」永寧差點意會不過來昕曜的意思,隨即領悟道:「你是問,如果射在你身上?」
「對!」昕曜立即點頭。
「只怕你也會中毒而亡。」永寧即刻慎重叮嚀道:「記住,離那棵樹遠一點,看到村民打獵時別貿然出現,以免村民誤射。」
「好!」聽曜點頭答應。
「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看一看。」永寧一手牽著昕曜的手,一邊幫他介紹獅子山的周圍環境,與獅子山的種種一切。
同時,永寧也清楚的注意到兩人的不同,她,或許是擁有法力與掌理獅子山的權力,才與眾不同。
但他,昕曜,卻是陽剛氣勢磅礡,不容永寧忽視。
一個上午逛下來,昕曜不像一般大病初癒的人,急需休息補充體力,只見他精神反而有愈來愈強盛的趨勢,若不是永寧需要開始一天的巡視工作,或許兩人還會繼續逛下去。
「昕曜,我還有工作得做,你和善叱先回去。」永寧用葉子吹出哨音,不一會兒善叱立即出現在眼前,「善叱,回洞口守著。」
善叱原本領命而馳,但卻又回轉跑到永寧面前,眼睛看著昕曜。 、
「哭!哭!」善叱疑惑的指指昕曜。
「放心,昕曜會跟你一起回去。」永寧立即答道,正想呼喚乘黃坐騎,偏又聽到善叱激動的叫著。
「叱!叱!呼呼!」
「又怎麼啦?」永寧皺眉。
「責責,責責!」善叱一臉為難的看著昕曜,不表贊同。
「我要去巡山,總不能帶著昕曜一起去吧!」永寧還以為善叱已經領命,沒想到它仍有意見。
「號!哭哭,責責。」善叱急得上下跳著,並繞著昕曜跑。
「你又怎麼啦?平常雖然愛表達意見,可是也沒見你那麼『多話』過。」永寧輕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