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惱的拍拍自己的頭,永寧沒想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後,而她居然渾然不知,不知他是一開始就跟在她身後,還是才剛到?永寧只想安慰自己道:「他並不是壞人,至少目前還不是。」
先將自己的尷尬拋在一旁,永寧告訴自己既然無法挽回已發生的事——究竟他有沒有看到她的裸體,乾脆忽視它,並藉由講話讓自己自然些。
「這個池子裡的水常年都是熱的,因為它是由……反正我將這個地方取名為『湯谷』,傳說中,太陽洗澡的地方,就叫湯谷,也叫蜴谷或溫源谷,不過我比較喜歡『湯谷』這個名稱。」永寧發現自己正在喋喋不休,卻沒法子制止自己。
當永寧懊惱的希望水池的溫度,能製造更多的霧氣,好讓她能遮掩身軀時,沒注意到昕曜已起身離開。
「聽說,原本的谷口的海水像湯一樣的滾熱、沸騰,是因為十個太陽常在裡面洗澡的緣故,而這裡的水也是常年熱的,所以我就將這池子也取名為『湯谷』。呃,這句話我剛剛好像已經說過,你……」永寧一抬頭,哪裡還有人在?除了她自己,昕曜不知何時已走掉了。
長長吁了口氣,總算又是獨自一人,永寧再一次的傾聽,確定沒人——其實也只有昕曜,善叱早被她規定當她到「湯谷」,它是不准跟進的。
拿起村民貢品中的衣服,永寧在套上衣服時,一邊自嘲的想著,「原來你嘮叨起來,可以把人給嚇跑,居然還想告訴昕曜『湯谷』名字的由來,誰想聽呀?」
順手將換下的衣物丟進「湯谷」中,再隨手撈起擰乾,走到在山洞中另一處通風的地方,永寧在兩邊的石壁突出處放了根竹竿,正好讓她晾乾衣服。
永寧不像其他山神,習慣讓村民服務,唯一能讓她接受的是村民的貢品,除了衣物就只有水果,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她盡量不用法術。
在她認為,以自己的修煉而言,法力有限,應該用在保護村民、保護獅子山所有的生靈上,不用法術就是儲存法力。
當她回到主山洞時,就看到昕曜低著頭,而善叱則守護在他面前,永寧走到主山洞的西邊的另一個小山洞,那裡有條「苦水」經過,陰涼的山洞是她存放食物的地方,而當她拿出今晚的晚餐回到主山洞時,卻發現昕曜不見了,她立即問守在洞口的善叱,
「善叱,昕曜呢?」
「哭!」善叱疑惑的看著主人。
「就是我們救回來的那個人呀!」永寧眉頭不覺的擰緊。
「叱!叱!」善叱立即回答,並往山洞內跑去,「叱!叱!」
看到善叱所跑的方向是往洞內,表示昕曜並未擅自離
去,她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可是善叱跑到一轉彎處卻赫然
停止不前,「你是說,昕曜在湯谷?」
「號!號!」善叱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現在你可以去找乘黃,你們兩個一起去覓食。」
聞言的善叱立即往洞口的方向跑去,而永寧卻猶豫著自己是否該再繼續往前走,「過了這個彎,就可以看到昕曜是不是在這裡?」
心中有個聲音明白的告訴她,善叱是只優秀的通報者,而且自從她當上獅子山的山神後,善叱就一直跟在身邊,並善盡其責,至今還未出過差錯。
可是她若沒親眼看到,一顆心又懸在半空,放心不下,永寧用堅定的聲音告訴自己。
「你只是關心你所救回來的人,而不是要侵犯別人的隱私,而且,萬一他虛弱得不諳水性,那豈不是糟了?」說完,永寧立即往湯谷走去。
正如善叱所言,昕曜的確是在這裡,永寧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影下,昕曜的身軀正一絲不掛的暴露著,這使得她羞紅了臉立即往回走。
「他一定是才剛進去不久,所以沒有任何霧氣足以遮掩……」永寧的臉漲得更紅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男性的裸體,卻是第一次讓她如此不自在。
回到主山洞的永寧,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立即在石床上打坐,偏偏這一次並不像以往的立即進入冥想階段。
試了幾次仍無法讓自己的思緒空白,尤其是昕曜赤裸坐在水中的那一幕,當永寧決定放棄時,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如日耀眼的雙眸正盯著她。
「呃……」永寧慌亂的下石床,將準備的食物拿給昕曜,「這是晚餐,別看這東西皮色青翠,可是果肉雪白細嫩,汁多味甜,而且沒有渣,一般人只要吃上兩個就足以一天不感到飢餓。」
看到他接過自己手中的梨,永寧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沐浴後的他,並不像昨天那般蒼白,她不知是他今天外出曝曬的結果,還是這才是他原本的膚色?警覺到自己游離的思緒,她立即收回視線。
再一次對上他的雙眸,永寧覺得他似乎又有些不同,他的眼睛好像……好像……太有神了。
她不知該替他高興恢復迅速?還是擔憂眼前所見的他只是一個假象——一個想瞞騙她的假象,永寧脫口問出,「你究竟是誰?」
「昕曜。」昕曜淡道。
「這是我為你所取的名字,你的本名呢?」永寧雖訝於他學習如此之快,也更加深自己的懷疑。
「名?昕曜。」
看他眼睛明而不虛,讓人不由得不去信任他,永寧不得不自問,「難道是我多疑?」
暫時拋開惱人思緒,永寧從籃子中為自己挑了顆刺梨,專心的吃著。
直到善叱在洞口「呼呼」的叫,表示它已經覓食飽餐一頓回來了,永寧這才注意到昕曜已經吃完她拿給他的梨子,正學著她先前的樣子——原地打坐。
「看來你的適應力很強。」永寧含笑的說著,並對著洞口的善叱道:「守夜。」
她知道善叱和以往一樣守在洞口,而她則可安然入睡,在睡前又深深的看了昕曜一眼,腦中似乎有個念頭閃過,卻快得令她來不及捕捉。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混亂的一切。」永寧如此告訴自己。
今夜並不像以往一夜到天明,似乎有個影像,或許該說有個微弱的思緒,彷彿要侵入永寧的腦海思緒中,可惜太過微弱而沒成功,只讓永寧感到有個模糊沉靜的力量想伴她入睡。
如果,昨日昕曜曾讓永寧感到「意外」,那今早一醒來所見和昨日的意外一比,昨日的一切也只算是個小插曲。
永寧從來沒有過,也沒想過,自己竟會在一個男人的懷中醒來,而這個男人,這「曾」是她的病人,最令她驚訝的
是自己竟不像以往,有高度的警覺性,連昕曜何時爬上石床,躺睡在她身旁都不知,若他是敵人,那……
思及此,永寧知道自己不必再懷疑他,昨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她起身梳洗,才剛梳好如雲秀髮,直覺告訴她,昕曜馬上也會起床,果然不一會兒的工夫,昕曜已走到她身旁,而她也才注意到,昕曜所穿並不是他原本的羽衣,而是她的衣裙。
「天呀!昨晚我怎麼沒注意到?」永寧頷首稱慶的道:「還好你穿得很有技巧。」
昕曜將她的衣裙橫披在一邊的肩上,讓裙子的長度正好遮住他的身體,直到膝蓋上約兩個半拳頭高的地方,而寬鬆剩餘的衣料,讓他拿到她的獸皮腰帶繫緊。
永寧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昕曜曾看過有人如此穿著,或是他本來就會這種的穿法,正是男山神普遍的穿戴方式。
「好吧!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早上換我陪你。」永寧很想知道他對外的感覺,雖然昨天已經知道他對於山洞外的環境似乎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但瞭解與否,她就不得而知了。
「號!號!」昕曜高興的說。
「才一個晚上,怎麼又和善叱一樣?」永寧苦笑的看著昕曜,「昨天我已經知道你能發出正確的發音,所以如果你是樂意有我的陪伴,你應該說的是,好。知道了嗎?」
「好!」昕曜乖乖的應道。
「看來我的直覺沒有錯。」永寧得意的說,「你真的就如初生兒般的急於吸收外界的一切。好吧!現在探險開始!」永寧主動拉著昕曜的手,往澗外走去。
「呼!呼!呼!」善叱激動的叫著主人。
「好啦!善叱,等一下我們就從昨天你和昕曜走過的路線再走一遍。」永寧對著善叱命令。
「號!號!」善叱答道。
「是,好!」昕曜糾正著善叱。
永寧訝異的看著昕曜,「剛剛才教你,現在就馬上糾正善叱?學得很快嘛!是不是?善叱?」
「哭!哭!」善叱不肯定的回答。
「你呀!只是嫉妒罷了,因為你只會『號號』,而不會說『好』對不對?」永寧伸手拍拍善叱的額頭。
而善叱像是被人說中心事般,低頭不好意思的「呼呼」叫。 、 ; 。 ,;
「走吧!」永寧喚著昕曜並招呼善叱,「等一下我們再找我們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