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人似乎仍不解它的意思,善叱不再開口,反而用行動表示,只見它用口輕咬著昕曜。
原本還怕善叱會咬傷昕曜,沒想到他雖被善叱咬著,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而且還動也不動的停立在原位。
「我懂了,你是怕昕曜像昨天一樣亂跑,你拿他沒轍。是不?」永寧的話才說完,立即得到善叱的回答。
「號!」
「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昨天的事。」永寧笑著對善叱道,「你先回去吧!昕曜我會用『大挪移』的方式送他一程。」
「號!」善叱領命往前奔馳。
「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暫時受到行動限制吧!」永寧抱歉的對著昕曜道。
她一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辭,咒語一畢,將結手印的的手往昕曜身上一指,昕曜立即消失不見,而送走昕曜後的永寧,則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上的太陽。
「會是他?」永寧還來不及細想,肩膀已被一樣東西頂了頂,她轉頭一看,正是乘黃,「好啦!咱們開始今天的例行工作吧!」
才一眨眼的工夫,昕曜已回到洞中。
「這就是『大挪移』?從一個地方變到另一個地方。」昕曜自言自語道。
看看洞中,說它只是一個山洞,還不如說是一組山洞,昕曜不確定自己究竟在這裡住了多久,但真正意識清楚卻是從今天早上開始。
既然他還不知得在這裡住多久,索性參觀起這組山洞,他注意到這裡的特色是,洞中有洞,洞中有天、洞中有河。
像主洞內就有石桌、石凳、石殿,彷彿是置身於地下宮殿般,而最令昕曜佩服的是,這一切都是天然生成,而較內一側的石床,是天然溶洞分上下兩層,正好一明一暗,當那皎潔的一輪滿月照入,像是絲絲帷帳的天然裝飾著石床四周。
而永寧曾為他介紹沐浴的地方,昕曜仔細觀看知道這又是一處天然生成的地方,地熱彙集的地方,中為凹石,不煩瓷壁,而流動的水流正好可浮垢自去,不待攔找、更不會有苔污,而整池的水像是皓鏡百尺,繼芥必呈。
好像……好像……永寧還為這裡取了個名字,叫……
「湯谷」?!思及此,昕曜的心似被撞擊般,赫然獨仃原地。
湯谷?!這個名字似乎有歡笑,也有深沉的哀傷,偏偏
他就是記不起來,為什麼?
他像是沒有記憶般,但是對一切卻有著熟悉感,至少是模糊的熟悉感,像剛剛參觀石洞時,所見的一切景致,他清楚的知道永寧並未告訴過他,他卻能一一的講出名稱,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篤定的說,絕沒有錯。
他是誰?為什麼連名字都是別人替他取的?昕曜,這名字似乎相當適合他,否則永寧不會替他取這個名字;而她,似乎相當博學,至少對這座山很瞭解,而且還具有法力……
想到「法力」兩字,昕曜想起另外一件事,他現在的記憶似乎是從永寧那「轉」過來的。
在他思考的同時,不自覺的時光不知過了多久,而當昕曜感到疲憊時,他決定先到「湯谷」浸泡一番,他在那兒,似乎可以感覺到「精力」,就像他今早在外曬了一早上的太陽,彷彿從太陽那得到力量。
永寧例行的巡視工作完畢時,心中才想起必須將今早洪沽來訪與威脅告訴咪依,當她才說出「咪依」兩字,乘黃早已往咪依的封地跑去。
從乘黃身上滑下時,永寧的腳忍不住的打顫。
「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咪依看到永寧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沒事。」永寧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定心神,「我沒事。」
「那剛剛……」看到永寧怒視著乘黃,咪依立即噤聲不語。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有人要追殺我們?還是火燒屁股?」永寧氣得質問乘黃。
乘黃為難的望向咪依又轉向永寧,最後認錯的低頭哀鳴。
「黑底干木,原諒它吧!它……或許只是會錯意。」咪依不忍心看乘黃被罵,開口替它求情。
「會錯意?它才沒會錯意,只是『努力』過頭了。」永寧好整以暇的說,臉上絲毫不見剛剛的怒氣,「太努力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像是在取笑我?」永寧一臉無辜的反問。
先前就覺得咪依和乘黃間似乎有些不尋常,今天稍能證實,永寧當然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先將來訪原因暫擱一旁。
「沒有……就好。」咪依心虛的往乘黃望去,看到永寧打量探索的目光,連忙收回視線道:「我們進去聊吧!」
永寧隨著咪依進入她的「土掌房」,咪依原為彝族,而當上山神後也習慣住在土掌房,只見室內的擺設比永寧還要「華麗」。
咪依喜歡用艷麗的顏色裝飾住處,各式的桌巾妝點著房壁與桌子,讓屋內充滿色彩,也感覺華麗許多。
「要吃些什麼?」咪依端莊的問。
「不敢煩勞,有事告之。」永寧順著咪依的態度強忍心中的笑意道。
「黑底干木,你別嚇我,也別折煞我,為什麼用這種態度……」咪依誠惶的問。
「問你呀!」永寧面不改色道。
「我……」咪依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跌了下來。
雖然永寧平時親切待人,對她更沒主、從之分,可是她終究還是低永寧一階的山神,或許她何時愈矩都不自知,咪依心中惶恐的回想,臉色則時白時青的變換著,沒注意到永寧強忍住笑意的神情。
。 、
「咪依不知,還望干木告之。」咪依頭低得更低,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
「不知?」永寧故意提高音量,顯示心中徒增的不悅。
「咪依……」若不是永寧動作快扶住她,咪依只怕已雙膝下跪求饒。
「哎呀!跟你開個玩笑,看你……」永寧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開玩笑?」咪依抬頭果見永寧笑容滿面的看著她,「可是剛剛……」
「我可是看你嚴正的態度,才學你,哪知,你倒以為我愛耍威嚴。」永寧不悅的道。
「我……」
「早和你說過,叫我永寧即可,偏要叫我黑底干木,多加『女神』這兩個字,會讓我比較快樂嗎?哼!」永寧頭一甩,狀若高傲的不理咪依。
「你呀!嚇死人了。」咪依長吁一口氣,「害我以為自己是不是隨便過頭了,連何時愈矩都不知。」咪依瞪了永寧一眼。
「哇!現在可敢瞪我了。」永寧促狹道。
「還說,被你一嚇,不知少了多少法力。」咪依埋怨道。
「沒法子啦!既然咱們沒有減少壽命這回事,減少一些法力也是正常的,誰教你這麼不經嚇?」永寧戲謔的說著。
「唉!早知道世界上沒那種十全十美的人,像你,對我們不擺官架子,我們也就不得不『偶爾』被捉弄一下,唉!」咪依故意又歎了口氣。
「還說,若不是乘黃。」看到咪依故意將頭一轉,永寧得到暗示知道咪依不想談此事,她只得暫時放棄,「好啦!不提它。」
看咪依只是逕自玩著衣角,永寧只好提些此行的真正目的。
「今天早上洪沽來找我,說了些恐嚇威脅的話,我特地來知會你一聲,提早注意他的動靜,整個獅子山,就數你離他最近,他若真有所行動,受災殃的就會是你,至少是第一個。」永寧正色道。
「他?」咪依尋思道,「他不是一直在苦等你點頭,想當你的阿注,這一次怎麼一反常態?」咪依問:「喔!是我那天看到的那個人。」
永寧不置一辭的看著咪依。
「對,沒錯,肯定是如此。」咪依將永寧的態度當作是默認,「昨天我才這麼說,今天就有人把他當成是你的阿注,太棒了!」
「看你興奮的。」永寧站起身準備離去。「我看為防萬一,我還是把乘黃留下,洪沽若真想輕舉妄動,你也能盡早知會我一聲。」
「不行!」咪依一想乘黃要留下來,立即激烈的反對。
「不行?」永寧似笑非笑的看著咪依,「為什麼不行?」
「呃……我……我是說,乘黃是你的專屬坐騎,每天都得用到,若留在我這,那……」咪依勉強的找個理由解釋。
「我相信我還應付得來,而且,乘黃不是我『專屬』,他可以隨自己的意願行事。」永寧一臉嚴肅的糾正咪依。
「我只是……」
「夠了。」永寧強行打斷咪依的話,「咪依干木,身為一個山神首要的條件,就是保護自己領邑的子民與各種生命體,包括植物、動物在內,今天我不管你和乘黃之間有任何不愉快或者是心結,我只考慮到什麼對村民最好、對獅子山最好,或許是我自私,我希望你能把個人恩怨先擺一邊。」
「是!」咪依恭敬的回答。
「那就好。」永寧來到屋外,乘黃立即跑到面前,「從現在起,你暫時留在咪依這裡,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尤其是洪沽,立即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