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頭兒他不會饒過我的。」
面對他再三拒絕,童安安快急瘋了,算算司徒英的腳程,也應該快到了。「你是不是嫌惡我?覺得我這種女人不知羞恥?」
阿豪急忙解釋,「不是。妳很好,真的很好,我一直都覺得沒有比妳更好的女人了,只是,我不敢……」
隱隱感覺有腳步聲接近,童安安決定不再窮耗下去,她上前一步,雙手環抱阿豪,將自己投入阿豪的懷中。
阿豪沒想到她會有這般舉動,天知道他幻想這一刻有多久了,然而,正當他放大膽回摟,享受暖香懷玉之時,一個恐怖的怒吼聲將兩人震開了。
「你們在幹什麼?!」司徒英臉色鐵青陰森,身體週遭充斥著忿怒的風暴。
阿豪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話來,童安安倒是鎮靜得很。內心正暗自冷笑的她,裝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更是緊靠在阿豪的懷中。「我想了很久,發現我真正喜歡的人是阿豪,而不是你。」
聞言,司徒英以像能凍死人的語調說道:「妳分明在耍玩我?為什麼到成親這一天才想通?」
童安安不怕死的開始胡謅,「阿豪一直都對我很好,可是昨晚他告訴我,今後我倆不能再像過去般常常相見,我的心就隱隱作痛,我想了一整夜,到今早才想通,和你在一起很開心,和阿豪在一起也一樣開心,但是沒有你,我不覺得有損失,少了阿豪,我卻會覺得很痛苦。」
她唱做俱佳,含情脈脈地望著阿豪。「我愛他,原來我很久很久以前便將心給了他。」
司徒英看阿豪畏首畏尾的樣子,心裡並不相信她的說辭,不過仍是聲色俱厲地說:「妳以為我會成全你們?」
阿豪見司徒英這副像要吞人的狠勁,原本的怯懦被保護佳人的勇氣取代,他緊緊摟住她,將身子擋在她身前。「有我在,你別想欺負她,即使你是欽差大老爺,為了安安,就算要我丟了這條小命,我也不在乎!」
「如果你今日非要迎娶我入門,我當然無可奈何,但我的心、我的魂都會飛往阿豪身邊,這一輩子只為掛念著他而活。」童安安在說話的同時,眼眸一刻都沒離開阿豪。
司徒英惱怒到了極點,手臂青筋暴露,一動也不動地瞪著兩人,沉默許久之後,他才開口,「童安安,妳夠絕,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見到妳,妳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話說完,隨即飛縱離開。
見他氣得七竅冒煙、風度盡失,總算讓童安安大大地一吐怨氣,然而,她報復的快感只維持了一會兒,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背影,她不懂為何自己的心卻更沉悶……
「喂,你別走!」阿豪大吼,想追上去和他理論。
童安安拉住他,「阿豪,別追了!這正是我要的結果。」
「可是,他怎麼可以說這種傷人的話?」他忿忿不平。
她想起了自己的委屈,「這不算什麼,他還做了更傷人的事。」
「他欺負妳?」阿豪遲疑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騙我……」童安安拉著他並肩坐在一塊青石上,娓娓道出原委。
同一時間,司徒英越奔越快,轉瞬便出了紫竹林,來到另一個山頭。他停下了腳步,對著一株有兩人圍抱寬的樹幹猛搥。「朝三暮四的女人,水性楊花。」
他的拳頭打在樹幹上,發出陣陣的悶響,樹枝搖搖擺擺,飄落了不計其數的樹葉。
然而,這些都比不上他內心的起伏來的巨大,一波接著一波的恨意,像颶風捲走了他的理智,而妒忌也像暴雨般傾盆而下。
司徒英腦子一片亂哄哄,突然,一陣巨響,被他搥打的樹幹應聲倒下。他趕緊使上輕功,向後退了一大段距離。
奇怪,我有使用內力嗎?怎會斷?他察看了樹木,發現斷裂處是一片殷紅,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鮮血正汩汩地流了出來。
適才的憤怒一下子消失了大半,他呆怔的站在原地,震驚自己的衝動。
當恨與忌被他的理智逼得消退時,他才察覺自己的心痛,一種慌了手腳,卻又無計可施的痛楚正啃噬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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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聽完童安安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阿豪對司徒英更加的不齒了。「安安,妳這種報復太輕微了,妳應該揭穿他的真面目讓世人知道才對。」
童安安搖頭不表贊同,「司徒英最好面子了,我成親當天逃離,已經夠叫他難堪了。」
「這倒也是。」
「阿豪,對不起,把你拖下水,一定讓你很為難。」
「不,一點也不為難,那是我夢寐以求的。」
「啊?」童安安聞言嚇了一跳,緊盯著他看,「你說什麼?」
阿豪深吸了一口氣,決心將多年的心事說出來。「安安,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妳時,我就忍不住傾心於妳了,再加上這麼久的相處下來……」
「你喜歡我?」她不免訝異。
阿豪非常非常用力地點點頭。
但童安安出乎他意料的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或許會喜歡你,就不會被司徒英那傢伙騙了。」
「我怕自己配不上妳,只敢偷偷在一旁保護妳。」
童安安深受感動,然而,眼前卻浮現一幕幕影像,全是司徒英,他幫她綰髮,他在溫泉旁訴情,教她功夫……他說一輩子都不要見她了,一輩子,再也不能相見。
「妳怎麼哭了?」阿豪緊張的問,生怕是自己不長腦的說錯什麼話。
「阿豪,謝謝你如此待我,但……」她環抱住自己。「我的心裡全是司徒英的影子,一個接一個逼向我!我以為報復過他後,會很痛快的,可是現在我一想到他恨我的樣子,就一點快感也沒,只覺得好難受、好難受……」
阿豪的傷心、失望絕不亞於她,他默默無語地瞅著童安安,只見她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冒出,用衣袖猛擦鼻涕與淚水,一副茫茫不知所措的模樣,只覺得心疼。
安安向來強悍得很,哪有這般無助過。他歎了口氣,和她終究是無緣。「算了,妳回頭找他吧,看他剛才氣成那樣,對妳多半也有幾分真情。」
童安安哭的更大聲了,「我不回去找他,他這麼騙我,我絕對不讓他看不起我,而且,他最自傲了,他不會原諒我的……」
「那妳說怎麼辦?」
她哽咽著邊哭邊說:「我不知道才問你嘛!我終於知道我愛他,但卻又不能去找他,而他也不會喜歡我了,連騙我說喜歡也不會了。」
這是什麼邏輯,阿豪實在弄不懂。「別哭嘛。」
童安安依舊抽抽噎噎地哭泣著,「罷了,我不要再報復他了,你就讓我哭個痛快。」
阿豪百般勸阻無效下,也只好坐在一旁陪著她,讓她發洩悲傷的情緒,卻猛然記起了童天成,想起自己竟然扮演了讓他寶貝女兒逃婚的關鍵人物。頭兒和一班衙門弟兄一定不會輕饒他的!
他的頭隱隱作痛,他現在比安安更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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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太師府陷入低迷的氣氛中,為了他們最值得驕傲的大少爺,竟被一個野丫頭毀婚。而事實上,司徒英也確實因為她逃婚,將自己弄得死氣沉沉,完全不見平日的意氣風發。
一連兩天,他將自己關在房內,不吃不喝,也不許任何人進來,然而,他並不像眾人所擔憂的,其實他早已冷靜下來,只是有件事情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望著受傷的拳頭,他漸漸地找出了對策,現在就只差一個關鍵點了。
門扉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少爺、少爺。」
「大豆,我吩咐過別來煩我的。」
見少爺不肯開門,大豆只好站在房門外回話。「是宮裡的公公奉命來宣讀皇上聖旨,老爺要你親自去接旨。」
消息傳的真快,連皇上也來關切了。司徒英只好無奈的步出房門,只是才走沒幾步,就被大豆給攔了下來。「等等,少爺,先讓紅兒幫你梳洗更衣吧。」
司徒英打量自己上下,伸手撫上下巴,好幾天未理的青碴,不禁為自己的落拓感到好笑,於是搖了搖頭,走回房,讓紅兒幫他打理外觀。
而當紅兒見到幾日未照面的少爺為了童安安那個女人,搞得滿臉憔悴,衣裳皺巴巴的,心中又妒忌,又為他叫屈。
她邊為司徒英整裝,邊忍不住大發牢騷,「少爺,你別責備紅兒多嘴,那個姓童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她長相平平,又笨手笨腳,一定是自知配不上你才逃婚的。」
司徒英不發一言,知道府裡上上下下都為他打抱不平,但外面的人卻不是如此,總認為他是否有何缺陷,才會讓新娘子不顧一切也要逃離?然而,這些在京城吵得沸沸揚揚的話題都對他不重要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