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很難嚥下胸口那口氣,他的計劃、他的美夢,難道就如泡影般消失了嗎?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呀!
第六章
回到陸家,跟魏米蘭簡單交談之後,夏霽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回到了她暫住的臥房。
顫抖的手輕輕地拉開了珠花包包,她的心裡有著無限的好奇,而隱藏在好奇的背後,卻又有抹不著痕跡的害怕。
西武正澤會送她什麼東西呢?
瞧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讓她一頓飯吃下來,根本食不知味,整個心思全放在了珠花包包裡。
站在梳妝台前,夏霽略瞇起眼瞧著已被打開的珠花包包,而裡頭的東西則因一旁立式燈具的光線,閃著耀眼的金黃色光暈。
該不會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吧?
夏霽忍不住這麼想,如果真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一會兒後就直接交給米蘭阿姨好了,畢竟這東西是送給姊姊的,不屬於她。
伸手進包包裡,她終於掏出了那閃著金光的東西,下一秒鐘,夏霽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乾脆將珠花包包裡頭的東西,一古腦兒的全往梳妝台上倒。
除了一包面紙,和一些銅板之外,另外幾個和她手裡握著的包裝一模一樣的東西,在桌面上滾了幾下後,完全停了下來。
她伸出細細的手指,一顆顆的拾起它們,然後捧在手心裡看得發呆。
他居然送她太妃糖!?
夏霽忍不住挑出其中一顆,剝去糖衣之後,將糖果直接含入嘴裡,那甜得可以將人融化的幸福味道,為她的唇瓣帶起了一抹滿足的笑。
是巧合嗎?他居然知道她喜歡太妃糖?
別好奇了,你會喜歡的!
夏霽想著他將糖果塞入包包時對她說過的話,他的態度、神情,是那麼的肯定,彷彿他早已對她非常地熟悉,包括她的喜好和一切。
一想到這兒,夏霽的心口倏地翻騰著一股暖流,這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從小到大,她在孤兒院裡長大,是一個被拋棄的人;除了院長、麗黛和在八歲時被人收養而與她分開的姊姊之外,她不知道居然還有人會關心她,會願意花時間來瞭解她。
含在嘴裡的糖果慢慢地融化,那一點一滴的幸福滋味圍繞著她,溫暖了她的心房,而心房裡也很自然地烙印下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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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花包包裡的糖果還沒吃完,夏霽就莫名其妙地又被接回了飯店。
她實在無法瞭解西武正澤的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走出了電梯,踩在長毛地毯上,她的心裡錯綜複雜。
然而接下來的所有動作,就如她第一次在這飯店裡見他的情況一樣,言剛領著她,推開客廳的門,穿過客廳走向書室,然後在書室前停下了腳步。
門被輕敲了三下後,門內傳來西武正不疾不徐的回應聲。
言剛推開了門讓夏霽往內走,然後再輕緩地合上門。
看著門扉緩緩關上,夏霽站在門前沒再往前走。
她一對水瀲的眼瞳在室內繞了圈,不意外在窗前尋到了西武正澤的身影,而他正背對著她。
看著他的身影,夏霽不禁想起了珠花包包裡的糖果,那糖果含在嘴裡的感覺是暖暖甜甜的……
從小到大,除了姊姊、麗黛和孤兒院的院長之外,他是第一個真心關懷她的人。
但,夏霽卻又矛盾地不敢肯定,他的關心真是給她的嗎?如果讓他知道她只是一個冒牌貨,是姊姊的替代者,他應該會很生氣,也會收回所有的關心吧?
畢竟跟他有婚約,且他真正要娶的人,是姊姊。
「糖果還喜歡嗎?」似乎是算好了她的腳步,夏霽才離開門邊走了二、三步,西武正澤就轉了過來。
「糖果?」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夏霽愣了幾秒。
「怎麼?不喜歡太妃糖了?」他很快來到她身旁,臉上的笑容看來是一派的和悅。
「不,喜歡。」夏霽本能的搖著頭,與他接觸的目光多了分不自然。收回凌亂的思緒,她在心裡痛斥了一遍自己的胡思亂想。
「請問,你派人再把我接來,還有什麼事嗎?」她小聲的說著,盡量讓自己維持著一般大家閨秀所該有的風範。
雖然她非常不習慣過這種看似舒適富裕,實則沒什麼自由的生活,但為了幫助一直疼愛她的姊姊,說什麼她都會忍耐。
「我以為你會需要一些時間私下跟陸夫人聊聊。」正澤發覺自己有點不太適應她那副怯懦的模樣,兩相比較之下,他較喜歡那個活潑、大膽、直接的她。
至於會急著將她接回,也是出於突來的決定。
因為與陸光交談之後,他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個老謀深算的狐狸,為免夜長夢多,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才會毅然決定要言剛將夏霽給接回。
「陸夫人?」夏霽愣了下,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口中的陸夫人是誰。「你是說米蘭阿……」姨字被含於口中未道出,她忽然發覺自己差點洩了底。
「你是說我媽咪嗎?」輕咳了一聲,她機靈地馬上改口。
那對滴溜的眼真的很吸引他,而水瀲眼瞳中所閃過的一絲慌亂,他當然全攔入了眼裡,絲毫也沒有錯過。
「是啊,畢竟你們是母女嘛。」沒拆穿她,是因為希望她能親口對他說出。「所以,我想在你們分開前,應該是有許多話要說的。」
「分開!?」他的話果然讓夏霽嚇了一大跳。
「是啊!」他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絲故意捉弄的黠光。「對了,我差點忘了——我想你父親一定還沒來得及將消息告訴你?」他賣著關子,明知故問。
言剛送回了陸光就直接將夏霽給接回,當然沒給兩人有任何交談的機會。
「父親……」喃喃了句,夏霽知道他口中的父親指的當然是陸光叔叔。「他……該告訴我什麼呢?」不會吧?是不是突然又有什麼事被決定了呢?
看著她,正澤忍住了眼裡的笑。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狀似輕鬆的說著,其實很期告待一會兒後她眼中所會呈現的驚訝。
總覺得這刻意壓抑的高雅很不適合她,她應該是天真、活潑、又有些叛逆的,唯有那樣的舉動,才搭她那對靈動的眼。
「是什麼事呢?」他越是一副無事樣,夏霽的心裡就越緊張。
屈指算算,與這個男人雖然才見過幾次面,但她知道掩藏於那張看僅和善俊朗的臉孔下的,絕對是一顆邪惡的心。
「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看了她一眼,他仍舊輕鬆地說著。
忽然伸來一手,他主動取過夏霽的珠花包包,打開後低頭尋找著裡頭的糖果。
「只是這樣嗎?」根本不在意他拿走了太妃糖,夏霽心中比較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態度越輕鬆,就讓她覺得事情斷不可能這般簡單。
扒開了糖衣,西武正澤將一顆糖果含入口中,順便再將珠花包包推回到她的手裡。
「對呀,就是這樣。」口中甜蜜的滋味就如眼前的她:「不過,我取消了原本要在台灣舉行的典禮,改成如期在日本舉行。」
本來想在台灣先辦一場婚宴,再回到日本舉行結婚典禮的,但如今她既然不是陸家的女兒,也就沒那個必要了。
「取消了?」一聽到在台灣的典禮取消,夏霽心裡反而大大地鬆了口氣。「就這樣而已嗎?」她小心地確認著。如果真只有這件事,為何她心裡會隱隱感到不安呢?
「不在台灣舉行婚禮,你會感到失望嗎?」正澤岔開了話題,眼裡雖有著試探,但嘴裡跟心裡卻是甜滋滋地。
夏霽搖了搖頭,看著眼前嘴裡含著糖果的他,開始有些迷惑起來。
她不知道他也喜歡太妃糖?而現在眼前的他,看來也不像前幾次見到的他,很難說出心裡的感覺,雖是同一張臉,但看來卻讓人輕鬆。
「不失望?」見她搖頭,他伸手將她拉近。
「當然不會。」夏霽小聲的說著。
蹙著眉,她開始覺得頭疼,因為這個男人很難瞭解,他似乎有許多面——時而威嚴、時而無傷、時而邪氣,卻又時而讓人覺得安心。
這樣的他,讓她畏懼,卻又不得不承認,也別有一番吸引力。
「真是這樣就好。」他的雙掌無預期地端起她的臉,雙眸緊緊地凝視著她。
他的氣息貼得好近,近到令夏霽的心頭發顫。
「是、是,我當然不會在意。」被看得心慌,夏霽甚至可由他黑白分明的眼瞳裡見到自己的倒影。
想必此刻她的臉蛋,已紅得可媲美蒸熟的蝦子了吧?
「聽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他更恣意地貼近她,直到他的鼻頭快點到她巧挺的鼻。「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伯父已經答應,讓我先行將你帶回日本。」無預警地,他突然拋下這句話。
「啊!?」夏霽張大了嘴,因為他的話。
他要先行將她帶回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