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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光澤

  「因為我沒有辦法現在說出我的心情。」

  「那你要多久才能說出口。」

  「直到我將功折罪後。」

  「十年嗎?」

  「我會縮短這副鎖煉在我身上的日子,不會讓妳等太久的。」

  「好大的口氣。」

  「為了配得上妳,配得上大海女神龍海兒,自然得豪氣一些。」

  「可以,我等你。」

  易航看著龍海兒,神思清明之後,所有的煩躁都塵埃落定,溫暖而又開朗的情緒充滿了他的心。

  她為什麼愛他?他還是不明白,可他明白自己的心情,這就足夠他守在她身邊,為了她而奮鬥,為了她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他下了一個決定。

  龍海兒頷首,又再度偎進易航懷裡。強摘的瓜不甜,她有耐心等待。

  十年都等了,他有他的尊嚴要維護,她成全他,便是成全自己的天地所有。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甜言蜜語,兩個人只是約下了終生之約。

  第五章

  在無聲流逝之中,又過了七天。

  日落余霞灑滿海面,跳躍的橙紅光束,讓靠在船舷上的易航看得如癡如迷。

  三年前,他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在海上自由飛翔,沒想到能親自感受乘風破浪,在無邊大海上來去自如。

  舒坦讓他全身骨頭像被舔過,他不再效忠於誰,唯一要忠誠的是自己的心。

  為了龍海兒,他試著踏出艙門,為自己找工作。唯有自食其力,唯有能站在和她一樣的位置,唯有幫得上她的忙,才能名正言順地接近她。

  雖然一罪不二罰,在男寵和寒鋼鎖煉的雙重懲處下,沒有龍族人會再找他麻煩,可是,也沒有人願意接受他。

  這是咎由自取,他不怨;不過,他也不放棄。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陣香氣幽幽傳來,他訝然一轉頭,不知何時起,龍海兒已經站在他的身畔。

  在紅霞之中,她特有的魅力更是四射,狂野得難以逼視,可又離不開眼,尤其是她頸上一絲細痕,勾住了他的目光。

  易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觸碰,龍海兒沒有反抗,任他撩開頭髮撫摸。

  「這傷是怎麼回事?這幾天我仔細看著妳,才發現古銅膚色掩蓋下,妳身上有好多傷。」

  「難看?」

  「不,只是擔心,就算知道不會痛,還是覺得那傷有生命,像是隨時就會疼起來一樣。」

  易航未覺自己語氣中的心疼,但龍海兒吹著海風,倒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禁驕狂一笑。

  「這是三歲海戰時不聽話,在甲板上亂跑,被賊人抓住,倭刀架在脖子上的下場,身為未來的首領,海上之民,身上怎麼可能完美無瑕?這些傷全是我的戰功。」龍海兒淡淡說道,沒有優越之意,而是純然覺得光榮。

  那麼小的孩子就上船?船上、海上並非育兒場所,攏港不是有岳家大娘專責照看各家孩子嗎?

  「三歲就上船?」易航的好奇心被引發。

  龍海兒回過身,靠在他的身邊,看著船上人來人往,各自奔忙。

  回溯最早的記憶,她記得自己坐在船桅上眺望,看著烈焰火光中和倭寇短兵交接的情況。

  她眼迷心迷,但一點也不害怕,甚至認定了將來自己也會像無敵的父親一樣英勇。

  不知何時開始,她把族人們的身家性命、未來夢想當成最重視之事,比起自己,她更希望他們幸福快樂。

  「我娘生下我不多久便登天而逝,我爹太思念她,不顧阻止之聲濤天,執意將我帶上船,所以我還是嬰兒時,身體就沾上海潮味了,直到四、五歲左右才又因故長待在瀧港,還記得每次看著有船出港,我便偷偷溜到後山去哭,大海、敵人、船艦、族人,就是我的一切。」

  易航看著海面,點了點頭。

  他從小也是在船廠長大的,身為長房唯一的孩子和少當家,他能瞭解這種肩負使命的感覺。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無法看著易家人危在旦夕,答應潛伏在澈港,乘機將消息洩漏給朝廷。

  他對龍族有太多的愧欠,但龍海兒卻未如龍族之人仇視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總像是個謎。

  「龍族的人恨我……」易航頓了頓,方又接道,「為何妳不恨?」

  龍海兒向後一仰,長髮被海風吹散,噙笑的眼蕩向易航。「我說過了,這些問題都不重要。」

  「但是我想知道。」在好奇心和堅持雙重作用之下,易航低聲說道。

  也許這些問題對她而言不重要,但他總有些不安心,因為自己的篤定而稍微降低的疑心,沒乖巧幾日便又張狂起來。

  女神不屬於凡人,眼前女神因何留他?

  龍海兒笑了笑,拉起易航的手指,見到幾道傷口,無奈地搖了搖頭,張開艷紅小口含住。

  小舌在傷口間來回掃著,又刺又麻,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衝入腦部,易航的腦中一片空白,突然無法反應。「妳在做什麼……」

  真有趣,易航結巴了!

  他還是一樣單純,海翔號是她的地盤,他在做什麼,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自顧自地拭去傷口細沙,吐出口中長指,龍海兒端詳了一會,確定傷口不礙事方才放下。

  「你帶著鎖煉不方便,拿工具維修船的活兒,交代別人去做。」龍海兒輕輕說道。

  聞言,易航倒清醒了些。細思了一陣,他笑開了臉,在暮星下閃耀。

  「這是我的絕活,扔了這個,我啥也不會,既然有空,便走走看看。在海上難免遇風會浪,船體自然有些小問題,動動手是小事一樁。」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的到來是福不是禍,打從上一代最出色的船匠一家染病去世後,龍族的造船和維修老是半調子,這些船是海民的手腳,大伙敢怒不敢言,只能隱忍。」看著易航開懷,龍海兒亦笑。

  果然,這個男人一提到船便滿臉笑容,就像她到死都是一族首領一樣,他是為了造船而生的。

  「這些船隻的性能真的很優異,可見當初建造它們之人是怎樣的縝密周詳,只要別過上意外,倒是不怕事的。」易航輕吟。

  男人簡單一語,倒讓女人的眸裡意外一暗,隨即又閃亮起來。

  「那麼,等到了新港,你可願意為我造船?為我量身打造戰艦?」龍海兒興奮地問。

  沒想到龍海兒會開口要求,易航有些迷惘,但下一刻,他的表情閃閃發光,無比燦爛。

  他原以為自己大概得為僕作奴地活下去,只要能碰到船,就算是粗活他也甘願,但她卻為他提供了一個新的夢想。

  在他親自航行過後,他的腦中有無數的想法,能改良他過去的藍本。

  難以壓抑的血脈被呼喚,他的熱情全都甦醒,激動得全身顫抖,喜悅得捧住龍海兒的肩膀。

  「我還能再造船嗎?能夠親手設計嗎?」雖然開心得連話也說不好,易航還是努力問著。

  看著他童真的模樣,龍海兒又笑了。「這是當然!我要一批速度更快的船……」

  龍海兒的話還沒完,便被易航緊緊抱住,鎖煉壓在肌膚上有些寒涼,但屬於他的溫度,卻讓她不能言語。

  ☆☆☆☆☆☆☆☆☆☆  ☆☆☆☆☆☆☆☆☆☆

  兩個時辰過後

  已近亥時,但甲板上反常地燈火通明,眾人有條不紊忙碌著,

  龍海兒站在船舵,一個高大的男人立待在她身後。

  天頂有十來只海鷹盤旋互相傳訊,雲際電光閃耀,忽明忽暗之際,有片水幕自遠方接近,海浪大幅度擺動,龍海兒眺望著,趁著浪到高處之時,觀察一百五十艘船隻的散開情況。

  位在她身後的男人,又放了一回棕花鷹後,朝著身前主子拱手。

  「海主子,所有的首舵都已經收到訊息,各按著指示往四面八方散開了,預料就算閃不過,也不至於太嚴重……就剩咱們了,再不走便要遇上,估計凶多吉少。」海翔號首舵岳權恭敬說道。

  龍海兒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向易航要新艦的話一語成讖……知道了,咱們往西南西,偏北二十度的方向,將全部的帆都升起來,全速前進。」

  這個季節,在南方狀似平靜的大海上,最可怕的就是無法預計的颱風來襲,天氣向來是海民最變化無常的敵人。

  她這回領著太多船,在風雨交加造成控制失靈的情況下,要保持安全距離疏散,自然便是雷龍隊殿後了。

  「沒想到剩下三天的船程,還讓咱們遇上這事。」岳權低聲說道。

  「該來的躲不掉,在這個季節出航,本來就該有心理準備,大概是逃不過,吩咐下去,要大伙提著心,八成會和暴風雨正面衝突。」龍海兒冷靜說道。

  岳權領命,朝一旁的人說了一聲,那人便舉起號角,又低又長又重又響的號聲立刻低嗚大響。

  十來只船聽令,全都揚帆,朝著同個方向加速前進,

  見風雨慢慢接近,大雨如箭射在海面,和鼓聲一樣澎湃,氣勢磅礡,像只猙獰野獸步步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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