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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佐思

  瞧瞧這麼寬廣的庭院,多少人一輩子想擁有都無法達成,而近籐家卻這麼暴殄天物,放著完美的庭園不管,任其雜草叢生,看在她眼裡真是心疼死了。

  「嘿,不要管近籐家的人怎麼想,我們一起來讓你變漂亮好嗎?」童心彎起唇,朝著眼前翻鬆了一部分的土地道。

  風吹過,好似在回答她的話般,將樹枝上下的搖動著。

  「你在幹麼?」

  正當她彎下身子,準備繼續美化庭園的工作時,一道低沉淡漠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了過來。

  站起身子,她望向身俊的男子,純真的臉上霎時綻放出一抹開心的笑靨,「你回來了!」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炫目與真誠,讓近籐楓有瞬間的失神,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單純簡單的笑容了。

  「你的傷口沒事了吧?」童心走向他,沒有多想的就伸出手輕撫著他頭上還有淺淺傷痕的傷處。

  自從母親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或「敢」這樣碰他了。

  一股陌生的暖流驟地流過他的胸口,卻也啟動他冰冷的防衛網,讓他蹙起了眉頭。

  「啊,對不起,我的手都是泥土。」瞥見他擰起的眉心,她趕緊道歉,以為他的皺眉是因為她手上的泥土。

  他沒有回應這個道歉,一貫冷淡的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她側頭想了想,隨即拍了下腦袋,莞爾道:「對喔,你剛剛問我我在幹麼對嗎?」

  她看了看週遭,拍掉手上的泥土,「你看不出來嗎?我在整理庭院啊。」

  「整理庭院?」他重複了一次她的話。

  「是啊,整理庭院。」奇怪,她說的不是國語嗎?他聽不懂哦。

  「誰叫你做這些的?」

  「沒人啊,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童心說得理所當然。

  「進去。」近籐楓冷冷的道。

  「對喔,現在風還滿大的,你才剛痊癒,還是趕快進去屋裡吧,我也該繼續手邊的工作了。」她微微一笑,不管他的反應,蹲下身開始鏟土。

  「這不是你的『工作』。』他口氣很不悅。

  「沒關係,我不介意多點工作。」沒意會到他的不悅,她還開心的繼續鏟土。

  「在近籐家沒人可以違抗主人的命令。」聲音一沉,他冷漠的道:「你馬上給我進去。」

  童心站起身子,轉身望向他,困惑的看著他臉上的嚴厲神色,「但是我到近籐家已經好一陣子了,除了每天打扮得很華麗之外,什麼工作都沒有做,我不懂,你到底要我到近籐家做什麼?我的工作究竟是什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你的工作?」近籐楓的眼中閃過一絲芒光,冰冷的語調宛若冬天冷冽刺骨的寒風,「你很快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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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會為了錢而貪婪,不會為了錢而墮落,人性的醜惡與黑暗在金錢之前將會完全表露無遺。

  這是近籐楓自有意識以來,所體會到唯一一個世界上永遠不變的鐵則。

  當他還是個被排擠冷落的二房之子時,所有的人對他只有鄙視與冷淡,但等他成為掌權的匯津集團總裁之後,那些原本不屑與嫌惡的嘴臉全都換成一張張掛著虛偽奉承的笑臉。

  嗤,這就是人心,沒有人會例外,包括她——童心。

  他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人只有單純而毫無貪婪之心,那雙晶亮無瑕的黑眸之下,隱藏的會是怎樣的污垢跟貪念呢?

  想到她那張總是帶著純真笑容的臉龐,他的感覺是複雜的,但他不想去深思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他對自己說那一點都不重要。

  他是近籐楓,除了商場上的嗜血廝殺對他有必要的意義之外,什麼溫情、柔軟,在他眼底全都是狗屁。

  不過當然在這世界上,也是有人可以得到他僅存的一絲絲情感,那就是他唯一的弟弟近籐柳跟未婚妻石淑臻。

  但比起對石淑臻的友誼,柳才是這世界上他最重要的唯一。

  從小到大,看盡人情冷暖的他,只有這個弟弟願意在他處於黑暗中時伸出援手,也只有柳才能稍稍讓他臉部冷硬的線條軟化。

  他知道柳是真心的崇拜著他、敬愛著他,然而他也很清楚,在柳背後,卻有個始終想要趕走他、撂倒他的大媽唐麗文。

  小時候或許他們可以無視這一切而交心往來,可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幾乎可以預見兄弟必須對峙決裂的那一刻的到來。

  而針對唐麗文最近種種的行動來看,這一天似乎已經距離不遠了……

  近籐楓濃密的雙眉輕輕蹙起,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的波瀾。

  「大少爺,恭喜您康復。」洪伯平穩的聲音於站在大廳前的近籐楓身後響起。

  「嗯。」轉過身,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無法到醫院探望您,還請見諒。」洪伯早已習慣他的面無表情,他微微屈身道。

  「嗯,我住院期間,他們有什麼異常活動嗎?」近籐楓淡淡詢問。

  「老夫人不只阻止所有人去醫院探視您,還積極安排二少爺的婚事。」

  「柳的婚事?」那隻老狐狸又在打什麼主意?

  「是的,是二少爺跟國友集團獨生千金成天麗的聯姻。」

  成天麗……嗤,那個女人他記得,一個外表端莊賢淑,骨子裡卻悶騷之至的假面千金。

  「她打算跟國友聯手攻擊我。」真是個膚淺的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成功嗎?

  「是的。」洪伯點點頭,「請您千萬不要大意,匯津中已經有不少人因為這件婚事可能會帶來的好處而轉靠老夫人一派,若再加上國友的援助,對您會是個不小的威脅。」

  近籐楓冷冷的揚趄唇,「你認為我會讓這樁婚事談成嗎?」光憑成天麗以前對他毫不掩飾的露骨愛慕,他想要讓她轉移目標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相信您可以處理好每一個危機。」洪伯恭敬的回答。

  他微微的扯動唇辦,黑眸閃過抹自負的芒光。

  從小在家族鬥爭中成長到現在的掌權,他的確憑著過人的聰慧與毅力安然渡過每一次的難關。

  以前如此,以後他也不打算破例。

  「對了,那位童心……」洪伯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原本以為她是要來當傭人的,可怎知之後大少爺突然改變了心意,只交代他讓她過著舒適安逸的千金生活,除此之外,不需要讓她做任何事。

  但這樣的目的為何?他實在很困惑,畢竟大少爺是個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的男人。

  「她不需要做任何粗重的工作。」這不是他要她入近籐家的目的。

  「對不起,我不會再大意讓她逕自行動的,」洪伯抱歉的道:「但是,她似乎很難控制,」這樣的女人,他有預感,將會對近籐家造成很大的影響。

  近籐楓背過身子,將視線望向窗外被她翻整過一次的庭院,緩緩開口,「沒有人是不受控制的。」尤其是被金錢控制。

  而童心將會是下一個……他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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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回來了。」近籐柳看到走進書房內的近籐楓,臉上露出真心的喜悅。

  「你在忙?」近籐楓原本冷硬的臉上線條霎時柔軟了下來,讓他英俊的容貌增添了些沒人看過的溫情。

  近籐柳自嘲的扯扯唇,「我只是趁媽媽不在,做些我喜歡的事情。」

  「這次的題材是什麼?」他瞭解的點頭,關心的問。

  他知道這個弟弟一向對做生意沒任何興趣,反而獨鍾文學寫作,甚至偷偷的投稿出書,而這一切,都必須瞞著一心一意希望他奪回匯津集團的母親而為。

  「沒什麼特別的。」近籐柳蓋上筆記型電腦,神秘的笑笑。

  「連我都不能知道?」他挑眉道。

  近籐柳搖搖頭,微笑的說:「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也好。」在近籐家,每個人心中都有不想讓人窺探的秘密,而寫作應該就是柳發洩的方式吧。

  有時他甚至會羨慕起他,畢竟他還可以保有他的「興趣」,而他,除了賺錢跟奪權之外,任何興趣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大哥……」近籐柳的笑臉忽然收趄,欲語還休。

  「直說吧。」近籐楓凝視著他道。

  「我媽她對你做了些事情,我想我應該替她向你道歉。」他神情很凝重。

  近籐楓扯扯唇,戲謔的問:「你是指哪件?」

  近籐柳臉上佈滿尷尬,他知道母親對大哥做過太多需要道歉的事情了,而這讓他無時無刻不被罪惡感所折磨。

  「那些不干你的事。」近籐楓瞭解他心中的想法,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但是她竟然阻止所有人去醫院探望你,那真是太過分了。」近籐柳想到連自己也屈服在母親的權威之下而沒有去探病,不禁感到慚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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