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侍衛領命,迅捷取來美酒交予冰心。「寒姑娘,需要下酒的小菜嗎?」
「有嗎?」吳嬤嬤她們不是已經歇息了,再麻煩人家恐怕不太好意思。
「當然,請寒姑娘稍待片刻,屬下馬上去張羅。」
「呃,算了,我看不用了,太麻煩了。」做菜挺費事的,天色已晚,不如能省則省。反正是沃昶要喝酒,管他有沒有東西可以配。
「一點也不麻煩。」仇雁申幽靈也似的從綠竹林冒出來,衝著冰心禮貌地微微領首。
「是你……你還沒睡啊?」冰心勉定心神,硬擠出一朵幹幹扁扁的笑靨。
「難得教主有雅興小酌,仇某願意獻醜,為教主調弄數道小菜以助興。」
他今晚的確很反常,平常總擺一張關公臉,從不主動與人搭訕,問他十句話,能回答一、兩句就算萬幸。現在他居然主動獻殷,嗯,有鬼!
冰心根本沒反對的餘地,仇雁申表態完畢,眾侍衛竟鼓起如雷的掌聲。這些人有毛病嗎?一名侍衛跑到廚房切切弄弄簡直大材小用,浪費軍晌,虧他們還興奮得只差沒手舞足蹈。
是你自己愛現,我可沒逼你。
冰心反正沒事做,乾脆和侍衛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話家常。
原準備等上個把時辰的,沒想到仇雁中武功了得,烹飪的技術更是一把手,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已料理出六碟色香味俱全的美妙佳餚。
「這些……真的全部都是你做的?」哇!真人不露相,冰心有必要對他重新加以評估了。
香菇鵝掌、椒麻雞、燴炒黃鱔、金鉤魚條、錦繡鴨絲球,以及東江豆腐煲。嘖嘖嘖!
仇雁申淡然抿嘴一笑。「彫蟲小技,何足掛齒。」
過分謙虛。有鬼!
冰心忍著食指大動努力揣想仇雁申看似道貌岸然的腦袋瓜子底下,是否藏著一缸子壞水。
「勞您費心,我帶回去了。」冰心伸手接過,方曉得——好重!
六碟菜式外加一瓶女兒紅,已經將偌大的托盤堆得滿滿的,仇雁申竟還十分雞婆的額外烹製兩式糕點,害冰心險險失手,硬撐不住。
「我來。」仇雁申輕巧接過,感覺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寒姑娘請。」
嘿!她是跑堂出身的嗎?
「姑娘走這大段路,累不累?」
「累呀!」你要請一頂轎子給我坐嗎?
冰心不懷好意地睨向他,希望他心虛兼慚愧的自己招認意欲圖謀不軌。
「那麼,請抓緊我的衣袖。」仇雁申壓根兒沒把她的「明示」放在心上,仍是一副老神在在。
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舉動有點曖昧。冰心說道:「不如咱們多邀幾名侍衛同行,路上也好聊天解悶。」這樣你就沒機會使壞了。
冰心自得地瞅著他,暗示他甭裝模作樣、橫豎咱們心知肚明,憑她冰雪聰明,又豈會傻傻上你的當?
仇雁申卻仍一副穩如泰山的神色。「廚房裡我另外做了夜消,供弟兄們享用,只怕他們不願放棄飽啖一頓的機會。」
不會吧?「你們說呢?」
「呃……」不講義氣的傢伙,竟然一鼻孔出氣地搖頭如撞鐘。
好吃鬼!
冰心無可奈何,沒憑沒據總不能當眾亂栽他包藏禍心,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拉住他的衣袖。
「注意了。」話聲才揚起,他已手托盤一手牽她,凌空御風而行。
踞龍堡內漾著霞氣,風頗人,一輪新月冷冷高掛,四野薄霧朦朧,恍如畫境一般。
冰心緊依著他,既新奇又驚恐。此人武功如此高深莫測,竟然肯屈居北冥教當一名侍衛,太不尋常了。
幾縷淡雲,浮浮飛掠月兒娘娘身畔,忽爾中斷,旋即迤邐。
冰心疑心頓起,想再試試他的武功,伸出五指朝他腋下暗算——
「抓好,否則你會掉下去。」
好險,仇雁申警告得早,要不然她真的會摔得鼻青臉腫,缺手斷腳。
「喂!你武功這麼好,當個侍衛不覺得委屈?」
仇雁申一怔,片刻徐徐回眸,衝著她饒有興味地一笑。「人各有志,你不也有許多堅持。」他頓了下又道:「教主是人中之龍,難得覓尋的多情種,你切勿錯失良緣,將來空自懊悔,只怕為時已晚。」
「他,他有那麼好嗎?」
他又抿唇淺笑。「他的好,眾人皆知;但他的情,則需要你用心體會。」
第八章
三腳的金獸香爐,飄出裊裊輕煙,像一根悸動的心弦。
冰心將一碟碟菜式布放在雲石桌上,並將整瓶的女兒紅遞給沃昶。
他有些訝然。「你張羅的?」她看起來沒那麼賢慧呀。
「怎麼我不可以會燒菜啊?」什麼眼神?簡直門縫裡瞧人。
「是誰?」沃昶不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矇混邀功。
他越瞧扁她,她就越不想說實活。
「酒來了,菜也有了,你請自便。」冰心累得眼皮如鉛之重,和衣便歪進床裡頭。
「你去得太久,途中遇見旁人?」
「沒有啊,只是一、兩個侍衛!」冰心半瞇的水眸,陡地瞥見沃昶挾起一塊肉片,她不知想起什麼,倏然一躍而起。「等一下!」
沃昶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拿出銀針在各碟菜餚上一一測試。
「怪了。」
「怎麼了?」
「沒有毒咆!」簡直不可思議。冰心不相信,重新又試了一次,結果仍然相同,銀針並沒有變黑。
「菜既是你燒炒的,怎麼有毒?」該是說實話的時候了吧?
沃昶直勾勾地盯著她,不管她雜七雜八亂扯一通混淆視聽。
「我只說我會煮,又沒說這是我煮的。」好心怕你中毒,居然帶有色的眼光質疑我?「是仇雁申整治的啦。」
「他?」沒頭沒腦的,說得沃昶更加迷糊。「他是我的心腹大將,怎會下毒害我?」
「哼!人心難測,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壞心腸的樣子,他不害你誰害你?」冰心振振有辭,橫豎就覺得仇雁申怪怪的。
「你誤會了,誰都可能害我就他不會。」坦白說,這五百多個日子以來,仇雁申有太多機會可以對他下手,倘若他真有異心,又為何按兵不動?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搞不好一肚子壞水,只是偽裝得很好而已。」反應遲鈍的笨教主。
沃昶輕柔一笑。「雁申得罪你了?破壞你的奸計?欠你銀子不還?」
「你什麼意思?我像個量窄好妒、小心眼的女人嗎?」當局者迷,冰心一直自認是全天下最有肚量、最樂善好施,且不愛計較的好女孩。
沃昶以沉默作為回應。
這下更把冰心惹火了。「好,你死你的,我才不管你,等哪天被毒死殺死射死砍死,看你還敢不敢鄙視我。」
「你擔心我的安危?」沃昶有一絲安慰。
「本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好心沒好報,冰心將銀針攏入袖中,決定天塌下來,也要昏睡不醒,再也不理會他。
沃昶勾起弧度優美的唇,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雁申的手藝,堪稱天下一絕,錯過了,你將遺憾終身。」他取出月光杯,斟得七分滿的酒汁,淺淺啜飲,輔以六碟精緻小菜,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冰心從被褥裡露出一隻小賊眼偷瞄。什麼德行?即非稀奇美食,竟陶醉得渾然不知。
她就不信粗粗壯壯一個大男人,竟燒出比吳嬤嬤還好吃的食物。
可,不信歸不信,得嘗了才知道,再不起來,那些酒菜就要被沃昶吃光啦!
「我也要。」她衣衫有些凌亂,大剌剌地往他對面坐落,極不端莊,但十分撩人。
沃昶沉凝地挾起一菜送到她嘴邊。冰心老實不客氣,用舌頭把它捲進口裡。哇!好好吃喔。「我還要。」坐對面太遠了,坐旁邊比較順手也比較快速。
她像個貪婪的孩子,渾身充滿饞相。菜汁流向唇畔,也懶得動手擦拭,直接伸出長舌,舔就算了事。
沃昶看不過,拎起衣袖,仔仔細細幫她擦淨。「飽了?」
「意猶未盡。」她傻傻地,坦白得很純真。
「那就喝酒吧。」他給她酒喝,方才溫過的女兒紅,猶隱隱燙人,沃昶用嘴巴銜一口,慢慢地送到她口中。他的手伸進她衣襟內,放肆地搓捏。
「不,好辣。」她不敢喝,還是勉強喝了一口。
使勁掙扎,令原即鬆脫的袍子處處露出破綻,襟口大敞,露出一截宛然怒真的酥胸,頸背之間更是一覽無遺。
沃昶焦灼的神情,擺明了對她的衝動和飢渴將她平置於軟墊上,緩緩解開束在腰際的錦帶,讓冰心玲瓏的曲線畢露。
他端來灑杯,沿著乳溝徐徐傾倒,使穿腸的黃湯,如水注般滑入她深深小巧的肚臍眼,再俯身,用舌頭舔舔……
好癢。冰心感覺像有好多毛毛蟲在她肚腹爬來爬去,攪得她心蕩神搖,神為之奪。
冰心還來不及想到要應允或拒絕,他已經狂野且蠻橫的佔據了她的身子。
一室的放浪形骸,全是野獸的氣味。冰心氣竭地趴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與他一同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