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妳胡說八道什麼?」面對她的劈頭痛罵,夏侯寧雖然莫名其妙,但也不可能全無火氣,「我造什麼謠,做了什麼壞事?」
沒想到他居然全盤否認引孫淨海更火了,「全山莊都知道,全山莊都這麼說,你這個大混帳,居然告訴他們我是來跟你求親的。」
真是不要臉,就算她這輩子注定得求人娶她才嫁得出去,她也不會求他的。
夏侯寧一愣,隨即哈哈一笑,「不是的,他們誤會了,我不是說妳。」
她激動得上前打算繼續理論,突然,像踩到什麼東西,腳上一痛,哎唷的喊了一聲,「好痛!」
「怎麼了?」他上前欲察看,倏地喀的一聲,他也覺得腳上一痛,跟著低頭一看,一個銀色的小型捕獸夾,咬住了他的腳。
她皺著眉抬起頭來,同時跟他對望一眼,說也奇怪,這個她覺得討厭透了的人,在突然間,竟變得可愛、可親,不論怎麼看都好順眼,她心裡陡然生出了一種奇怪而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想要黏在他身邊,用力的把他抱著,狠狠的親上幾口。
這世界上,這麼會有讓人這麼喜歡的人呢?
孫淨海這麼想時,夏侯寧也是同樣的心思。
他們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擦出了火花,發出滋滋的聲響。
兩個人的身邊似乎冒出了桃花無數,粉粉嫩嫩的昭告著愛情的來臨。
突然,夏侯依依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你這個窩囊廢,我打死你,你去投胎之後看能不能變男人。」
「來呀!妳要打死我,得先抓到我。」
祝樊一邊飛快的逃,一邊引著夏侯依依在後面追,眼看著陷阱越來越接近,他臉上的笑容也就越大。
一衝進花園,看見了孫淨海和夏侯寧,他的笑容陡然凍結,「該不會……」
他立刻衝上前,伸手拉起銀索,兩邊的圓環已咬在孫淨海和夏侯寧腳上。
「不會吧!老天,禰太過分了,為什麼要這樣玩我。」他捧著銀索傷心的嚎啕大哭,「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是我的呀!」
夏侯依依追上來,沒時間弄清楚事情,一看到他的眼淚,火大的扭住他的耳朵,「你還給我掉眼淚,氣死我了,不許哭!」
男子漢打落牙齒和血吞,哭什麼哭。
「不哭不行呀!」祝樊撲到夏侯寧腳邊,但她還拉著他耳朵,這麼一牽扯雖然很痛,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心痛更甚。
「沒有了。」他心痛的摸著圓環,痛哭流涕,「我的情花沒有了,嗚嗚……」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夏侯依依尖聲問,「淨海、哥哥,你們在幹麼?為什麼一動也不動的站著,活像兩尊雕像?」
夏侯寧的眼中充滿柔情蜜意,「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突然之間,我好喜歡、好喜歡孫姑娘。」
孫淨海立刻紅了臉,「我也是。」
夏侯依依叫道:「什麼呀?」這是在玩什麼花樣,故意整她嗎?
反倒是祝樊一聽,更加傷心,忍不住又哇哇大哭。
「那原本是我和妳的台詞耶,真不公平、真不公平,嗚嗚……」
夏侯依依還一頭霧水,便見哥哥和孫淨海,似乎已經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喜歡,伸出雙手,也不管中間還夾著一個雞貓子鬼叫的祝樊,緊緊的抱在一起。
她瞪大了眼睛,尖叫著,「淨海,妳不能碰他呀!」
「我可以忍耐我不會出疹子、我不會昏倒。」孫淨海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的疹子乖乖的。
但她手上逐漸浮現的紅疹,卻明白的打消她的癡心妄想。
她雙膝一軟,頭又開始暈了,「我不昏倒、我不昏倒!」
雖然她很努力的抵抗,但還是節節敗退,軟在夏侯寧懷中。
「孫姑娘!」夏侯寧急道:「妳不能有事呀!我絕不讓妳有事。」他橫抱起她,拖著兩人間的長索往前跑,「快找大夫來。」
祝樊見狀又哭了,「那是我的同心索、我的情花呀,嗚嗚……」
☆☆☆☆☆☆☆☆☆☆ ☆☆☆☆☆☆☆☆☆☆
坐在金碧輝煌的馬車裡,孫淳杏難掩一臉的喜氣。
離穿巖山莊越近,她的心情就越高亢、興奮。
也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為人所不能為,只要能達到目的,主動求親又算得了什麼?
再說了,夏侯莊主若是無意,又怎麼會答允她和娘親到山莊作客?!
「這次妳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丁緣君不斷的耳提面命,「絕對不能讓頁侯莊主給別人搶去。
「雖然夏侯莊主在咱們家作客時,跟妳是比較親近些,但也不能就此鬆懈。」
「娘,妳不用擔心。」孫淳杏笑著說,「我知道夏侯莊主對我並非無心,否則他怎能讓我重提租地的事,又讓我們到山莊作客?」
要不是她,誰也沒辦法讓夏侯寧這麼做吧!
連孫淨海都辦不到的事,她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孫家上下不對她刮目相看都不行了。
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得意揚揚,自覺得將孫淨海打入冷宮去了。
「說的也是。」丁緣君眉開眼笑的說:「還是我的女兒有本事。」
都有主動求親的勇氣了,還能有什麼做不到呢?
柳芙蓉的兩個女婿非富即貴,所以跩得不得了,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女兒成為名聞遐邇的穿巖山莊女主人,她便能有揚眉吐氣、把柳芙蓉比下去的痛快感覺。
「那是娘親調教得好。」
車隊緩緩的朝著穿巖山莊進行,滿心歡喜的母女倆,沉浸在自己規劃的未來美麗藍圖之中。
☆☆☆☆☆☆☆☆☆☆ ☆☆☆☆☆☆☆☆☆☆
夏侯依依雙手叉著腰,雙眼氣得猶如要噴出火來,而祝樊雙手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跪在她面前,抽抽噎噎的哭著。
打從他精心設計的絕妙好計被夏侯寧和孫淨海佔去便宜之後,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副快發瘋的樣子。
她完全沒辦法接受她所看見的——
她那個對女人遲鈍到極點的哥哥,和對男人過敏到家的好朋友,居然濃情蜜意的互拋媚眼。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我替妳斟茶、妳替我夾菜,現在可好,還一起出去溜躂,一副讓旁人羨煞的甜蜜模樣。
不過,要是孫淨海別全身裹得像粽子,又離她哥哥起碼十來尺以上,畫面倒還挺美的。
「我要是說了,妳要罵我,所以我不說。」
「你不說我還是要罵你,再不老實說來,我就去書房了。」她氣呼呼的說。
「去書房幹麼?」他含著眼淚問。
娘子明明不愛讀書,說看見書本就頭痛,所以他才覺得這個娘子深得他心,是祝家的好媳婦。
他爹在世就常說,只有敗家子才讀書的。
「去寫休書給你啦!」夏侯依依用力抓住他的前襟罵道:「快給我老實招來,否則有你好受。」
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嫁了一個沒用的相公,只想依靠她哥哥的勢力讓自家的賊窩廢。
真是把她氣死了,當山賊當到要人家幫忙的,她看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好嘛!妳別生氣,我已經很倒霉了,千方百計才到手的東西,結果便宜了別人,妳還這麼凶我,我真是命苦!」
「你少給我東拉西扯的還不快說,為什麼哥哥和淨海會變成那樣?噁心死我了!」
她光用想的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明明是不對盤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卻愛得死去活來,這叫她怎麼接受呀!
「也沒什麼,他們只不過中了同心索裡的情花毒而已。」
她頭上冒出了一串問號,「什麼同心索、什麼情花毒,你在發什麼瘋?給我好好說來。」
「我就說了呀。」祝樊兩手一攤,一臉無奈,「我本來打算給我們兩個用的。」
夏侯依依伸手扭住他的耳朵,「你專給我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混蛋!到底什麼是同心索、什麼是情花毒?」
她其實也有個底,應該就是他抱著哭的那條銀索闖的禍。
「妳小力一點,我會痛呀!我都招了,那個死娘娘腔假公濟私的把我關在牢裡,我的牢友剛好是個會點石成金術的道士,他聽我說起妳的事,才跟我說了這個會讓妳回心轉意,死心塌地愛我的方法嘛!
「那銀索就叫同心索,裡面藏著從情花提煉出來的一種情毒,若有人同時中毒,就會死心塌地愛著對方。」
她臉一紅,喝道:「不許鬼扯,快說怎麼解毒。」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呀!人家老是說感情這碼子事是不能強求的,其實也不完全正確。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想過要解毒。」他又是痛心又是惋惜的說:「好好的情花毒,卻給別人用去了。」
「祝樊,我不管,你要想辦法讓他們恢復原狀,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理你。」
「我不知道呀,我也只是聽那道士說東西在哪,剛好有經過就去借來用。」祝樊著急的說:「依依,妳要體諒我都是為了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