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黑人管家發現宇森歸來,立刻過來服侍他,接來他手中的公事包。「少爺,華先生來訪,少奶奶正在接待他。」他稟報。
「嗯。」宇森往偏廳走去,在接近偏廳時他聽見一串串鈴銀般的笑聲,那笑聲聽起來那麼愉快開心!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那是他小妻子的笑聲!就在入口他見到語瑄甜美無邪的笑臉,而華爾沙那色狼的眼,直盯著她轉,兩人旁若無人、渾然忘我的談天說笑。
突然的,許多奇怪的情緒在他心底翻攪著,但華爾沙是他的哥兒們,他神經個什麼勁兒!
「嗨,森,你總算回來了,我正和語瑄說我們在學校的糗事呢!」華爾沙那麼自然的喚著語瑄的名字,令宇森突然感到胃酸過多。
「有沒說到你是個花心的獵艷高手?」宇森說得酸溜溜的,故意坐到語瑄身畔,佔有般地環住她的腰。
「我哪能跟你比。」華爾沙不存芥蒂的開玩笑,語瑄也仍舊開懷地笑著,沒有人察覺宇森變化微細的情緒。
「你們談吧,我不打擾你們了。」語瑄適時地告退。
宇森沒有挽留她,而就在她和他目光交集的一刻,語瑄有些許的愕然,因為宇森雖在笑,但他的眸光卻是懷疑且幽暗的!
她不知是否自己多心,她覺得宇森似乎有點不高興,但她沒做錯什麼,也沒有得罪他的朋友,他為何不高興?!
她一路疑惑地走回三樓,走出陽台外,午後微涼的風吹得人好舒爽,她在休閒躺椅上躺了下來,空氣中充滿馥郁的花香,湛藍的天空好美,而她不知不覺中放鬆自己,在微風的吹拂中睡著了。
「睡美人,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語瑄在睡夢中聽見宇森的低語,她悠悠地睜開眼,看見他正傾著身子盯著她看。
「華大哥呢?」語瑄問。
「他在客房。」宇森的語氣有些古怪的生硬。
「早上你去了哪裡?我到處都找不到你。」語瑄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公司。」宇森蹲下來和她平行。
「以後如果你不在,可不可以留張字條告訴我你去了哪裡?」語瑄柔亮的眼眸裡有耀眼的陽光在跳動,可愛的小嘴楚楚的懇求。
宇森盯著她賞心悅目的動人小臉問她:「想查勤嗎?」
「不,不是的!只是——突然沒看見你,我會……感到很孤單。」語瑄輕柔地對他訴說。
宇森深深地盯著她。「告訴我你是誰的?」
語瑄心顫了一頭,不敢輕易回答他突如其來的問題。
他因她的遲疑而感到不悅,沉著俊臉,站立起身,二話不說便要離去。
語瑄受驚了,她確定自己再次看見他眼底不尋常的疑慮,她從休閒椅上彈了起來,追了過去。「森……」她喚著他。
宇森定住腳步,懶懶的回眸,語瑄鼓足勇氣跑到他面前,脹紅了小臉,顫抖地對他說,「我是你的,一直都是的。」
宇森低頭瞥她,她紅撲撲的臉頰像顆剛成熟的蘋果,微微喘息的小嘴散發著誘人的香甜,而他禁不起誘惑的傾下身擄掠了她的芳香。
這個吻溫柔且甜蜜,像一首令人感動的詩,像一朵柔軟的雲彩,同時迷醉了兩顆瘋狂跳動的心。
「對不起。」語瑄虔誠的對他懺悔。
「對不起什麼?」宇森擁著她在她耳邊問。
「昨天我……我不知道這鑽石項鏈原來是……」
「算了。」他老早發現「傳家之寶」在她脖子上。
「我會好好保存的。」語瑄慎重地說。
宇森的唇邊浮上滿意的淡笑,輕輕的推開她,擁著她走進屋裡。「告訴我今天一上午你都做了什麼?」
「我去了媽媽的房裡……」語瑄對他說了一早的行程,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神采飛揚地跑到窗邊對他說:「你知道嗎,早上我發現陽台外有只鴿子哦,可是我才一接近它就飛走了。」
「可能是從湖邊飛來的吧。」宇森解開領帶,看著她天真的笑臉,這樣的她令他想起那個總是坐在門檻上等待他的少女,他的心無由的流過一股暖意。
「湖邊?!」語瑄睜大了無邪的美麗眼眸。
「彤兒在那裡的草原上放養了一群鴿子。」
「帶我去看看——」語瑄心無芥蒂地說著,但她話一出口才想到宇森也許沒有空閒。「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去。」她靦腆的立刻改口。
「等我換下西裝,我帶你去。」
語瑄受寵若驚的一愣,隨即心花怒放、笑逐顏開地道:「好的。」
☆☆☆☆☆☆☆☆☆☆ ☆☆☆☆☆☆☆☆☆☆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滿天瑰麗的彩霞,白鴿的羽翼上染著眩目的霞光,成群結隊的在天空飛翔。
「真的有鴿子耶!」語瑄隨著宇森走了一段綿延的小徑,終於看到白鴿,她難掩興奮的指著天空大叫。
「再往前走可以看到湖。」宇森發現了她不自覺中流露的孩子氣。
「真的嗎?」語瑄率先跑向草地的盡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自然美景,那翠綠的樹林,那悠悠蕩蕩的湖水,湖水上異國風情的吊橋,湖邊停泊的小船,水光晶瑩的波動。眼前的湖光山色就像一幅動人心弦的畫,而她正走在這幅畫中。
「這裡好美啊!」她盡情的呼吸著原野的空氣,心情都舒放開來了。
「來吧。」宇森向語瑄伸手,邀她走上吊橋。
語瑄羞怯的伸出纖纖小手讓他握住,她以為走在橋上是件很悠閒的事,但沒想到兩人的步履使整座吊橋搖晃了起來。
她低下頭去看著湖面的波流,開始感到頭暈目眩,開始膽怯,她不知不覺的緊挨著宇森。
「怎麼了,害怕嗎?別往下看。」宇森說著,順勢地摟住她。
語瑄感激的倚偎著他,他壯闊的胸膛令她很有安全感,美麗的天空,自由的白鴿,澄澈的湖水,遠方的樹林……一切都顯得那麼浪漫且詩情畫意。
「我們這樣會讓人誤以為是情人。」語瑄抬起嬌嫩的小臉,喜悅地微笑。
「我們不是嗎?」她沒想到宇森會這麼說。
「你有許多的情人。」她遙望從天際飛掠而過的白鴿。
「你很在意,是不是?」他直言不諱地問。
語瑄聳肩,裝作不在乎。
「如果我明天就把另一個女人接進門,你會怎樣?」
「我……」語瑄的不在乎被脆弱的意志瓦解,她忍不住的紅了眼,卻指著天上的白鴿,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你看鴿子飛遠,飛到天邊去了。」
「你也想遠飛到天邊嗎?」宇森蹙眉,眼色深沉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飛到哪裡去。」她感歎,不爭氣的眼淚在微風中流轉。
「那個姓巫的傢伙身邊啊——」他嘲弄般的提醒她,突然放開了她,跨大步地走向橋的另一端。
語瑄驚愕得睜大了眼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愈走愈遠的身影。
他突來的怒氣讓吊橋搖晃得更厲害,橋上的冷風吹得人顫抖,湖上的波紋令人昏眩,她回首看不見來時路,往前看宇森又已走遠,蒼茫的天地間似乎只剩她一人。
美麗的景致突然變成可怕的孤寂從天地間向她壓迫而來,她驚惶地屈下膝,環抱住自己,傷心地哭泣。
宇森立在橋墩,惱怒的取出煙點上,他竟又險些失去理性,他就不能忘了她心底還有別人嗎?何必這樣自我折磨!
人都有過去,他不容許她出軌,難道他又曾為她守身如玉嗎?他一直以批判的角度去看待她,對她百般挑剔,他的愛竟是如此自私跋扈?!
對自己坦承吧——若不是愛著她,他怎會如此在意她!
宇森喟然的吐出濃密的煙霧,卻吐不出胸中的抑鬱。
煙燃盡了,但憤怒未平!他扔了煙蒂,睨了橋上一眼,未見那小女人的蹤影,難道她自行資返了!
他不耐地走回頭,看見瑟縮在橋中央的嬌小身影,她在那裡做什麼?!
他邁開步履走近,這才發現她淚如泉湧。
「愛哭鬼,你哭什麼?」他蹲下身,捉弄地問。
「我以為你走掉了……」她抬起哭花了的臉,淒慘地說。
「你想繼續在這裡哭,還是跟我走?」
「跟你走。」
宇森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打動了,但他面不改色的嘲笑她。「你那個舊情人若知道你仍為他流淚,不知要有多感動!」
語瑄含淚瞥著他,他刻薄的諷刺和唇邊的嘲笑刺傷了她的心,也間接的污蔑了巫冷峰的人格,她不知哪來的衝動,竟手一伸朝他的俊臉揮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臉頰上!
時空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瞪視她的模樣在她眼前擴大,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犯忌的手開始發顫。
「你好大的膽子!」他豎起濃眉,雙眸森冷,沉沉的聲音極度的可怕。
「道歉!」他命令。
「不。」她知道他很生氣,但這回她不會道歉。
「很好。」他鐵了心的不再理她,逕自起身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