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為了他不顧一切幫他找到她且拚死護命,是兄弟之間的義,是不忍他在失去了她後對一切感到萬念俱灰;更何況,為了他的一意孤行,琅休養至今仍不傳回無恙的訊息,對琅,他的心有著愧意。
面對小小的哀求,他礙難從命。因為,他無法忍受再經歷一次仿若心兒的痛楚,更不能坐視琅的努力因而付諸流水。
「為什麼不可能?」塗佑笙的臉色變了又變,一會青一會紅,「你這是妨礙我的自由權耶。」
凝視著她的嗔怨,拓跋錄僅是沉默以對。
「我不管你是基於什麼原因將我綁到這兒,而我也不想瞭解,可是,我想回家,你放我回家好嗎?」 見他靜默,她心中萌起了一絲希望。「放我回家好嗎?既然你能將我綁來這裡,一定也有辦法送我回去,放我離開,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這是謊話,她恨死他這種綁架的行徑,那跟江洋大盜有什麼差別呀?
要她原諒他?哼,等死他好了。反正他又看不見她的心是如何惡言咒罵他,只要能安全脫身,要她說上一大籮筐噁心兮兮的保證加甜言蜜語她都願意。
「不可能!」他的回答依然簡潔有力。
「你……」牙根緊咬,塗佑笙忽地握起了拳頭。
拓跋錄堅決地拒絕,「別癡心妄想,你屬於這裡。」
「你還有沒有腦子?你是古早人,而我是現代人,二十世紀的現代人那,我怎麼可能會屬於這裡呢?」擺明了,就是他貪婪的想將她佔為已有嘛,還口口聲聲說她屬於這裡…… 哼,沒想到他扯起謊來還面不改色,比她高竿不止一百倍。「讓我離開,我真的會感激你永生永世。」
「不可能!」
「你,你究竟講不講理?」塗佑笙真的火了。
難得她捺著性子,好聲好氣的放低身段哀求著他,但,他竟漠視她的要求!
他竟然眼眨也沒眨,就冷厲無悔的告訴她,不可能?!
瞪著拓跋錄求和似的朝她伸出手,她看也不看的巴掌揮開,怒聲哼氣地掉頭走人。算了,不求他,她自己會想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她一定會的,等著看好了。
「你想上哪兒?」
忿忿地,塗佑笙就這麼雙手支在木台上,一腳跨上了窗棚,一腳垂在牆邊,足足生了好幾秒的悶氣。「被關了這麼久,我練練身手也不行嗎了』看她整個人吊在窗台上,白癡也知道她想開溜。
他這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存心找碴來著。冷哼了哼,塗佑應嚷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移身向後,怎料卻直接控進了一烤肉牆裡。
「小心!」
「你?」他什麼時候湊過來的?方才聲音明明是從門外傳來的,而這間房起碼有十幾二十來坪的大小,再加上一點聲響都沒有就來到她身……嘖,他真是高人,高人哪!
難怪她就算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也鬥不過他,面對一位身手超凡的奇人異士,她怎堪敵對呀。
剎那間,她望著他的眼中閃著敬佩,不安了好幾天的良心也得到了好解,這下子諸葛若還在的話,他總不會再怪她當時沒能幫丁點忙了吧,因為就算她是清醒的,恐怕也沒多少助益……想到諸葛,稍安的心情又陡然降落。
諸葛的下場究竟如何?拓跋錄不會真殺了諸葛吧?和拓跋錄相處幾天下來,雖然感覺他過於冷悍,但不像是殘忍之人啊!
那麼諸葛他人呢?
「你不是囚犯。」
「是嗎?」塗佑變皮笑向不笑的勾起唇。「謝謝你挑明了這一點。
「門並沒有上鎖。」
「咦?」微愣,她仰倪著他,不假思索地追問。「真的?」每回見他出了房門都會順手帶上門入也會杵在門外老半天才悠悠走離,以此類推,她當然會以為自己真被軟禁了嘛。
她真蠢,早知道就不必浪費力氣爬窗逃命了。連這點門道都沒探查清楚,難怪怎麼翻都翻不過他的五指山。
「在房裡感到悶了?」牽起她的手,拓跋錄帶著略顯仞怩的她走到炕邊。
「你說呢?」既然他決定像母雞帶小雞般牽著她的手,那她決計摔不開他的手,就別費勁掙扎了。「我又不是黃金鼠,成天在籠子裡還能自得其樂!」
「你的行動是自由的。」
「你保證?」
他直接將她拉得更近一些,攤平她溫熱的掌心,就這麼將她的手緊貼在他胸前的心臟位置上以示保證。
怔忡的任由他擺弄纖手,仰望著他,塗佑笙的眸中有著茫然。
自掌間感受到他的心跳相當強勁,規律的跳動著,他不閃不躲的直視著她,深寒的眸子愈見深幽,不知怎地,她的心忽然起了深深的感動。
他這是在做什麼?拿心向她起誓他所言不假?奇怪的是,她能理解他的行為,甚至相信了這份無言的保證。
突然她想到諸葛的安危,「那諸葛呢?」她脫口而出,死都不相信諸葛真的死了。
縱使諸葛那吊兒郎當的灑脫性子挺教她又氣又妒,可他是個君子,也是人生難得一求的好朋友,希望老天有眼,他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悠哉過完一生的。更逞論他這回惹
禍上身是因為被她牽連,那天若不是她死纏著他,他不會也被擄來更不會淪落到生死不明的地步。
「你!」拓跋錄的臉色驀沉。
「讓我見他好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都得追究出真相,這是她欠諸葛的。
「你這麼關心他?」
「當然。」塗佑笙輕吁,答得理所當然。「他跟我就像是拜把兄弟般親近,我不關心他還有誰關心他?」更別提依現下的情況而論,他們稱得上難兄難妹,是同屬一國的落難俘虜,更應該站在同一線才是。「你就行行好,把諸葛放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他死了。」微咬牙,他冷然說道。
他們的相交過程他清楚得很,心裡總也暗自慶幸著有諸葛這一號人物在一旁護著她,可只要瞧見諸葛的身影,他的胸口就充滿了濃濃的爐意。
諸葛能隨時、隨興地拉扯著小小的發瓣,能天天都與她說說笑笑,適時的給予她各種幫忙,在他既哀傷又悵然的眼皮子底下,諸葛亨盡了有小小在身邊陪伴的快樂。
沒錯,拓跋錄承認自己嫉妒諸葛。
因為諸葛能辦到的,他辦不到!
當小小笑時,在她身邊陪著大笑的人不是他;當小小累了,替她找張椅子歇歇腳的人不是他;小小哭了,能將肩膀借給她靠的人不是他。對小小,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睜著雙充滿哀戚的眼眸,借由一池水塘看著她的喜怒哀樂。
聞言,塗信笙不假思索的輕聲吼著。「你騙人的!」
「信不信隨你。」
「不可能,你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見他始終冷凜的神情,塗佑笙的篤定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又痛又怒的憤慨。「你真的殺了他?你這個壞蛋,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他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耳裡,聽著她迭聲質問著為什麼,胸前,是她掄起的小拳頭一拳一拳的狠力重擊,他深不見底的黯然眼眸緊緊的盯著她的悲慟萬分,薄唇倏然緊抿,一顆心因為她的憤怒而惱怒。「
對她來說,諸葛的份量真的那麼重?
「你說呀?既然敢做,為什麼不敢說?諸葛他是哪裡惹到你了?為什麼你要殺了他?」
「因為你關心他。」
「什麼……」這個答案太出人意表,重重的懾征了她。
「因為,我討厭他隨時都窩在你身邊,因為,我不喜歡他在你心中佔有重要的位置,因為我嫉妒他。」嘶聲低吼,拓跋錄猛力地攫緊她的雙臂搖晃著她。
「我不准你再過於關切他的一舉一動,你聽見了沒?如果讓我再聽到你多問一句關於他的消息,我就立刻叫人將他給宰了,聽到沒?」即使自己這番突如其來的怒火會嚇壞了她,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從今以後,她的關心只能什對一個人。除了他拓跋錄,他不允許她對任何人投注過多的心恩。
是他自私,可是,就讓他自私這一回吧,即使是付出所有,他也要她只對他一個人癡心相待,永生永世皆不變!
「你……你瘋了你?」輕咬著唇,塗佑笙問得忐忑。
他不是向來都冷冷淡淡,就算泰山崩於頂仍面不改色的迎向諸事嗎?怎麼今天她不過是凶了他幾句、瞪了他幾眼。接了他幾拳,他卻忽然火山爆發了呢?
她飛快的朝他偷偷瞟望,胸口倏然一緊,喝,他的臉瞧來真有點恐怖嚇人。
無奈她外表雖然像隻母老虎,卻偏諷刺的配了副老鼠
膽,尤其是最近,他只需輕言微嚇,她就十分害怕。
先前,他總是神情靜默的隨她高興,像是打定主意任她為所欲為、任她得寸進尺的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偶爾,她反省著自己的囂張,但沒多久又依然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