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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倌琯

  「潤潤,你沒事吧?」

  「沒。」他的臉色一向黝黑如麥米,現下怎麼慘白得好像快要喪失生命力?她連忙查探他的……

  「啊!你真的刺劍人心?老天!」都是她不好!她害了他!

  「我不會死,你安心,你不會成為新寡的大少夫人,」他越來越虛弱,雖然他刺心的時候運了氣,也避開可能致命的危險,但是傷口若是不迅速縫合,他就必須去和閻羅王下棋。

  「潤潤,別怕,你再哭,我就要吼你了……」

  視線模糊的他頹力地將身軀倚靠向她。

  「單奕陽!」她用盡全身力氣拖扛著他走上台階,走出這地底石室,「我們還沒成婚,你不准自己到黃泉下逍遙,我不讓,不讓!」

  四天來只吃惡徒拿給她的果子裹腹的潤潤原就已經體弱氣虛,但是強大意志力使得她即使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仍然堅持拉拖著陷入昏迷中的單奕陽出去。

  她感覺眼前一片白茫,好幾次她滑跌摔下地,但是她死命地咬著下唇,就算筋疲力盡,即使已經快要看不清楚她也不准她自己暈倒。

  她一定要救他,她的相公。

  好一段路之後,她拉拖著他來到街市中,幾個路人好奇地頻頻觀望。

  「救救他!求求你們!」黑暗包圍住她,她軟躺而下,依偎在單奕陽的身側。

  路人們吱吱喳喳:「咦!這兩個人怎麼穿著紅喜服,好像是新郎官和新嫁娘?」

  「男的胸前都是血,女的背後的紅喜服裂了口子,好像也有傷勢啊!」

  一聲拔尖的婦人嗓音跟著響起,「哎呀喂!這兩個人不就是四天前要成親的夫妻嗎?女的是北門口餅鋪那個成天忙碌的餅西施嘛。」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但救人為上,使得大伙忙扶扛著身上都帶了傷的一對儷人去找大夫。

  第八章

  單府一片慌亂。

  原本為了婚禮準備的大紅燈籠整夜點亮,丫環們進進出出地端熱水,絞毛巾,刀傷藥一樣一樣地運送進廂房。

  潤潤身上的鞭傷已經讓丫環上藥,並且包紮妥當。昏眠兩日的她進了大夫開的湯水後,已然恢復大半的體力。

  她沾了血的嫁衣早早換下,現在穿著一身淺粉紅衣裙的她,臉色蒼白得彷彿是重病患者。

  當她醒過來第一眼所見到的是單老夫人。

  「孩子,」含著淚的單老夫人笑開顏,「幸好你安好,你讓奶奶我擔心得魂兒都要散了。」

  「奶奶?」

  單老夫人拍拍潤潤的手掌心,「只差拜個天地,你這孩子當然要叫我一聲奶奶啊。要不,祖母大人也行。」

  潤潤感動得淚盈眼眶,「奶奶,你就這樣照顧我兩個日夜?我、我怎麼承擔得起。」

  「說這見外話,奶奶我可要不高興了。」

  「奕陽!」潤潤一駭,想起他為她刺劍入胸口。「他怎麼了?他有沒有性命危險?他流了好多好多的鮮血。」

  「他也還算……安好。」

  「不!我要見他!」她起身爬下床。「他在哪裡?我要……」氣血一陣翻湧,她受鞭的傷口傳來疼痛。

  「潤丫頭,你自己的血口子因為用力拉拖奕陽也撕裂開來,你不能下床,才能把傷養好。」

  她費力地蹲跪下地,哀情切切。「我曉得你是慈愛,也感激你待我如孫女的恩德,可是我沒有親自探望他,如何安心養傷?奶奶,求求你了。」

  「也罷,我讓小紅和小綠攙扶你過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太悲傷,太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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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奕陽幾度轉醒又昏厥過去,躺在床上的他赤裸著上身,寬粗的白布條纏繞於他的胸膛。

  潤潤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她覺得她負欠他好多好多。

  「給我一個償報你的機會,求求你!」痛不欲生的激動情緒使她差點昏厥過去。

  小紅連忙為她拭淚,「大少奶奶你別傷心,大夫說了,大少爺的傷勢雖重,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他是因為大量失血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對!我不能哭,我得照顧他!」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要回房去把自己的傷養好!我要吃飯,我要睡飽覺,我要讓自己十分健康,這樣我才有力氣來服侍他!」

  小紅和小綠相對一眼,安慰地笑了。

  她們扶著潤潤離開,臨跨門檻之前潤潤回頭朝著床榻的人兒一看,她的眼中猶有淚霧,可是她微微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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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奕陽真正甦醒過來是在五天後。

  他以肘子撐起上半身,瞇起眼看著背對著他的美麗倩影。

  當潤潤絞好熱毛巾轉回身的時候,他對她揚唇勾笑的神色令她心下一熱,奔向榻邊,投入他的懷中。

  他悶哼了一聲,伸展左手環摟著她,她一驚,慌慌地離開他的懷抱。

  「我有沒有弄疼你啊?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忘記你身上的重傷。」

  「傻瓜!」他揉揉她的耳垂珠子,「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你壓不疼我的。」

  她扶他坐好,將軟枕靠倚著他的背身,好讓他舒服些。

  「你發了燒,退了又發,快嚇死我了!現在你醒了,我的忐忑不安終於能夠消除。」

  他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淚,「還有眼淚!你為我流了許多淚水吧?小傻呆!我有內力護持,不會那麼容易死。」

  潤潤破涕為笑,「喂,你這人,一連取笑我兩次傻,你別以為我可以任由你取笑,我只是看在你是傷者的分上讓你三分。」

  「是!小的不才,我有一個悍娘子!」

  「誰是你娘子?不害臊。」

  看她臊得紅了頰,他戲謔:「就算沒有婚約,你也是非我不嫁,誰叫你看光我的上半身,而且你也應該幫我擦拭過身體了是不是?你不嫁給我就只能去當尼姑嘍。」

  「誰說的?大不了我賣餅賣一輩子,沒有人規定餅西施一定得嫁人的是不?」

  「那麼,算我求你,你看光我的身體,我的名節都毀在你手中了,你是個負責任的人吧?」

  她被他愁慘的神情給逗笑了!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包紮著白布條的胸口上,一臉的笑。「這裡刺了兩劍,所以你必須負責,用你的一生來安慰我的心。」

  她想笑卻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你,賴皮。」一個男人能夠為她捨棄生命,她只有用終生幸福來償報他的真情摯愛。

  她另一隻拿著毛巾的手反握住他的,「要我嫁給你,可以,跟我下跪求親。」

  他揚眉,無可無不可地下了床,雙膝著地,「求你嫁給我!」

  「你真的跪呀?」她是說笑而已呀!她忙蹲下身想扶他起來,他手一使力,反將她也拉跪下來。

  她失笑,「喂,大少爺,我們兩人這樣對跪著幹嘛?」

  「當然還有其他的……」

  「其他?」她想不透,可下一刻她立即明白他意指什麼——

  他吻住她的小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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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後,單府重新舉行風風光光的婚禮。

  由於第二次的婚禮鬧出新娘子被挾持的事來,所以這一次的婚禮可是派出大批人力,滴水不漏地保護著。

  熱熱鬧鬧的喜宴過後,新郎官走入喜房,分別打賞了喜娘和丫環們。

  潤潤掀起紅蓋頭的一角,眼睛正巧對上單奕陽帶笑的深眸。

  心慌慌的她放下紅蓋頭正襟危坐著。

  他掀開她的紅蓋頭,卸下她的鳳冠,與她對飲交杯酒,吃了子孫餑餑和糖果。

  行禮如儀。

  他脫去他與她的衣裳,放下紅紗簾帳。

  「娘子,你是我的了!」

  他眼中的深情令她動容,「相公,你也是我的了!」彼此相屬是極窩心、極美好的感覺。

  「怕不怕?」他笑瞇瞇的眼神中有著呵護的寵疼。

  潤潤微掀羽睫,「相公,你認為我會怕嗎?你會啃了我嗎?」

  「那麼,我要開始了。」

  她是不怕,可是緊張得不得了,畢竟對於夫妻間的周公之禮她是一知半解的呵。

  然而她是全然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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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大少奶奶,早。」

  「單大少爺,早。」

  單奕陽順撫著新婚妻子的髮絲,「為夫的表現如何?」

  「能說不好嗎?你的火爆脾氣要是又上來……」她可吃不消呢。

  「真的不好?」她應該非常滿意才是,她昨夜不是請他「饒」了她嗎 

  她的相公是真的很在乎她的感受呵!她輕輕捶他一記,羞赧的神情早已明白表示她身為少婦的甜蜜感。

  他擁著她,愛意繾綣。

  潤潤側過臉,瞅著他左胸上淡粉色的傷痕,心酸的疼惜使她俯下頭親吻這一道愛的傷痕。

  「美孫媳得見見長輩了!來,我幫你穿上衣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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