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人共有的愛徒!只說她要到市井間吸收一些人氣便消失無蹤,唉,他們這四個 老不死的武林奇葩好像又被拋棄了。
「出來吃好吃的!」
咦,不就是愛徒的聲音嗎?
大仙和小仙一塊兒衝向前廳,哇,一桌香噴噴的菜餚。
兩人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立刻下箸。
「真是人間美味!愛徒,你到哪裡弄來的吃食?」這般舒心暢脾的好滋味,即使散 盡銀兩也未必吃得到。
「御膳房。」
騙鬼。「禁衛軍都睡著了啊!皇宮大內多麼森嚴,豈是你進得了?」
挑挑眉梢,朱令予嗤笑問:「師父們看輕我的武功?」
小仙忙不迭地搖著左手,「不不,你可是我們四人的愛徒,刀槍劍棒不說,光是一 招『舞花弄影』便夠叱吃風雲。」
吃著五彩金元寶的大仙也連忙地含糊不清的陪著笑臉,「改明兒個,師父我傳授你 如何使毒。其實有些毒不僅可以害人,也可以用來強筋養骨,端看使毒者的功力高淺。 」
「謝了。」她瀟灑的一坐,沒半點兒女孩子樣。
莫說是禁衛軍了,即使是大內高手也沒人是她的對手。
因為他們根本不敢出手「抵抗」她。大明皇宮她一向來去自如。
「那個男人醒了沒?毒應該……」
小仙邀功似的接話,「毒全解了,一乾二淨!」
驕傲的咧。「我去瞧瞧他!晚上,咱們一塊丟骰子,賭個昏天暗地。」
「好。」大仙和小仙兩個白髮童顏的老人開心的點頭答應。
扒起一隻茶香脆鵝的腿肉,朱令予一邊失了端儀的大口嚼食,一邊往內室搖擺而去 。
正由內室「飛出」的大神避過她,咻地來到桌几旁,雙手一起夾菜吃肉,還不忘喳 呼道:「該死的你們!存心把好食全掃光,讓我的五臟廟受罪。」
「你在施功嘛。」大仙、小仙異口同聲。
「哼!也不想想,是我耗去內力呢!」應該大補特補的是他耶。
互瞄一眼,大仙和小仙極有默契的立即出手抄抓食餚。
「小人。」大神火了,左掌翻去,右掌擒拿。
一時之間,三位老人家展開一場搶食大戰。
***
頭頂冒煙,盤腿端坐的他在搞啥把戲?運氣鎮定心脈?
她把手伸探過去,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摸了一把。
他皺眉,卻仍是不動分毫,雙眼依然緊閉。
沒動靜。她突地興起玩弄之意。
她的手一下子拍打他的裸胸,一下子撫揉他的雙頰,一下子抓抓他披瀉而下,沒有 束綁的長髮。
這傢伙是死了或是昏了?居然不理睬她這救命恩人。
如果搞不定他,她這十四公主就去挨板子!
用左手掰開男人的嘴巴,她將右手中的鵝肉往他嘴裡一塞,並且以她的利牙咬住他 的挺直鼻樑。
黑眸一睜,男人瞪住面前正恣意撒野的姑娘。
驀地,朱令予原本挑釁的眼光多了一抹莫名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她立刻跳開,滿臉怒氣的與他對視。這種弄不懂的心悸使她不爽。
他沉聲問:「姑娘是小野獸嗎?」竟然乖張到用牙咬他的鼻樑!
一開口,那塊被她硬塞的鵝肉咚地掉落而下,他的神色更形嚴峻。她把他當做她的 玩偶嗎?
這男人不但不感恩,還辱罵她是畜生!
朱令予的脾氣上來了,她一屁股坐上翠綠冰石。
「喂!兄弟,你的什麼霜露奇毒的已經解了,客氣點,本公……呵,本女公子可是 你的再生父母。」
他微愕,「我身上的毒你解了?」這乳臭未乾的小女子有此等本事?
她大言不慚,「解毒的是大小兩仙,替你療養傷體的是大小兩神。但是他們是我的 師父,如果不是為了巴結我!他們只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屍首還可以用來充當藥草 的肥料,絕不浪費。
「謝謝。」他斂眉道。
喝!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那神態像是想教訓她似的,忽地怎麼成了彬彬有 禮的儒雅之士?
「喂,江湖規矩,報上名來?」
「江湖規矩?」綠野村林有何規矩可言?
看他遲疑沒答話,「難道你不是混江湖的?」
混?!她用的字眼使他不自禁的勾起笑弧。「不是。難道你是?」
「一半一半。」她不說謊,事實即是如此。
「怎麼說?」
這有些難以啟齒,難道叫她據實以告,她是遊歷江湖的俠女,也是皇上的同胞親妹 子?
瞧她咬著下唇,一臉猶豫嬌色,班扶風突地覺得一股燥熱竄遍四肢百骸。
一向溫文的他破天荒的戲譫笑諷,「原來你自己都無法肯定你的身份?」
他太放肆了。「為什麼我要告訴你本姑娘的身份?你算哪一根蔥一面?」
野女。「那可以請問你的閨名嗎?畢竟你是我的恩人。」
「俠女。」他終於懂得受恩需圖報。
他淺笑,「這算名字嗎?」
「姓俠,名女不成?喂,你還沒報上名!別是搶官銀的大盜或是作奸犯科的罪犯。 」
刁!班扶風暗忖。「姑娘放心,在下身家清白,不是亂賊!至於名字……俠士是也 。」
「姓俠,名士?」玩她啊。朱令予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不成嗎?」他優雅的笑笑。
「成,原來你我是本家。」就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俠」姓人的祖宗。
以指支顎,她一副風流少年的個儻模樣,以眼光上下打量他的五官和體型。
「不賴!果然如師父們所言,你是個俊男人。」只可惜他的雙頰仍是瘀青紅腫一片 。
這個梳著男人圓髻的姑娘與眾不同到令他不得不另眼相待。
冷淡慣了的他聞言並沒有大動肝火,然而她瞅腴他的眼光未免太過輕薄,彷彿是正 吃著他的豆腐。
他脫口問出,「俠女姑娘,你尚未許配於人吧?」
「幹啥?」想娶她?或是想賺個媒人錢?
見她的反應,他的臉色倏地變得嚴厲,「既然仍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女,你這身男不 男、女不女的裝扮,和太過粗野的行為舉止都應該修正。」
好好笑。「俠士閣下,請問你是我的師尊或是父母長上?」有關她的一切有他置喙 的餘地?她我行我素了十七個年頭,除了母后大人和皇帝老哥的「關切」之外,尚且無 人膽敢說她一個不是。
「我是為你著想……」想想似是不妥!畢竟他與她是不相干的兩人。
「哼哼。」多管閒事!吃飽了撐著。「喂,聽說你的武術修為在我之上,這樣吧, 耍幾招見識見識。」
「聽說?」他長年駐紮邊關,鮮少回朝,京城中人應該對他相見不相識。
「四位神仙師父說的啦!你不必謙虛,能夠讓他們稱讚的絕不是泛泛之輩……」頓 了一下,她又說:「你也不必因此而沾沾自喜,人外有人,高手滿江湖!」假以時日她 亦是高手中的高手,響叮噹的俠女!
他被她逗笑了,「你真是懂得取悅人啊!」
「取悅!」活得不耐煩了他!他這話活像她十四公主是窯子裡的娼妓?!
「只可惜你太沒女孩家的羞澀氣質了!方纔你似乎曾對我上下其手。」他不是利嘴 刻薄的人,然而他覺得她生氣的燦顏讓烈陽和星辰都失色了。
或許是體內的狂魂劇毒已然化解,輕鬆不少的他難得的開朗起來。
朱令予被激怒了,「我還背扛過你!而且摸個胸膛會讓你少一兩肉嗎?嘖!」小氣 的男人!
「倘若性別調換,你應當負責任的……」未竟的話語消失在他含笑的灼灼星眸中。
「難不成要我娶了你?」他想當駙馬爺?很抱歉,她朱令予絕不輕易許人。
這個受她一鞭,原以為是病癆漢的男人,在風采儒雅的皮相之下,居然是悶騷到骨 子裡的登徒子!
喝!她得展展鳳威,叫他磕頭謝罪。
念頭一起,她即往他的肩胛處擊去堪稱強勁的一掌。
他堪堪挨住了。
雖然功力尚未完全恢復,他仍然輕鬆自若的對她眨眼。
「姑娘好潑的性情!」好炫人的俊秀神采。
在邊關征戰多年的他見過各色各樣的女流之輩;江南佳麗、東北大妞、漠野刁女, 風姿心性幾乎是千萬不一,然而如她這般俊中帶俏,陽剛和陰柔融為一體的女子倒是希 罕得緊。
「而且你說錯了,你只可能嫁給我,絕對無法娶我的,我不可能是贅婿。」
「呸!」她往他面上吐去一大口唾沫。「竟敢逞口舌之能,佔我便宜!」
她抽出繫於腰間、隨身攜帶的軟質皮鞭,一個漂亮的飛旋耍弄,那皮鞭毫不留情的 往他的胸膛抽去。
班扶風結實的挨上這一記,不是因為閃躲不過,而是詫異她居然像那小狗小貓,對 他吐口水!
他知道她直率個性,帶有豪邁大方的男人野性和不易見的嬌赧羞澀,但是他萬萬料 想不到她的不羈已到任性胡來的地步。
啪!
皮鞭又在他膀子上烙下一痕,眼含怒火的她甩下的第三鞭正朝向他那可惡至極的嘴 唇好男不與女鬥,但是他不能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