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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倌琯

  暗暗運上內力,他一手接捲住她甩來的皮鞭,另一手將真氣飛送入她的四肢百骸,  意欲制止她的膽大妄為。

  咳……皮鞭被他奪走已是莫大恥辱,他這所謂的高手中的高手竟然陰險好狡的偷襲  她!

  該砍成九十九段的他!

  「你這是什麼鬼俠士!」她全身上下儘是虛軟無力。

  他好整以暇的微笑著,「對方出什麼招,我便見招拆招,因應罷了。」

  「混、蛋!」早知道她就任由他死在千霜萬露狂魂毒之下,或是讓剽悍的黑鬃馬以  他為肉墊踩踏而過!

  微一攏眉,他感到自己體內有幾股相互撞擊的亂氣。

  倘若他猜臆無誤,應是方纔所使出的真氣擾害到剛剛復元,卻仍存有餘毒的筋脈。

  未察覺他的異樣,朱令予自點身上幾處大穴,倔強的寧願自傷也不願對他降服。

  她一掌揮去,另一手企圖搶回他手中的軟質皮鞭。

  他強忍著不適,才一、兩個招式便擒握住她的柔荑,將她鉗制於他的懷中。

  「放開。」否則她可能啃咬他的胸膛,叫他吃痛。

  「可以。」

  這麼好商量?她正微愕,他卻摔不及防的吃了她一口嫩唇。

  「偷個香便放了你。」儒雅一笑,他放開此刻看起來像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小冤  家。

  「呸!」她抹去唇上留著他非禮過的溫度。該下地獄的臭男人。

  彷彿發了狂似的,她拼盡全力、不顧安危的對他連連出狠招。

  而他只有接下的份,以他僅僅只餘一成的功力。

  大仙、小仙和大神聽聞七人斗聲急衝進偏廳。

  「怎麼……咦!」三人面面相覷。

  「救人的和被救的怎麼打成一團?他們之間結過樑子嗎?」好納悶。

  小仙看得津津有味,撈來了一張木凳子,蹺腿坐著,開始欣賞金童和玉女的……打  情罵俏!

  大神和大仙見狀也跟進,分別找個好地方觀戰。

  正由外頭採摘藥草回來的小神一見這陣式,不知該氣或該笑。

  突然,扭打中的兩人同時收手,暈厥過去。

  「咦?」沒戲看了啊。

  小神受不了,大吼道:「三個老賊!還不把他們抬上冰石治療!」

  「又死不了!」頂多受些內傷。「咦,可是她是咱們的愛徒!」

  三人相對一眼,立即動手救治。

  ***

  四個時辰之後,朱令予才幽幽轉醒,怪異的感覺使她彆扭,睜眼細看,她不禁輕  訝出聲。

  該下地獄的他,居然和她一同躺在翠綠冰石上!

  下意識的她一個掌風就要揮去。

  「想都別想!」早些睜開眼的班扶風隨即鉗制住她的手腕。

  她掙脫開來,一古腦地跳下冰石,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他很想大笑,「真正應該恐懼的是我才是!小母老虎。」

  「不要臉。」

  「俠姑娘,你太懂得如何激起男人的火氣了吧?」動不動便是干戈相向、口出不馴  ,這隻小母虎到底是從哪座山修煉出來?

  「你們又要打架了啊?」四位白髮童顏的高齡老人突覺頭疼。

  朱令予的眉眼唇鼻扭皺起來,「說!是不是你們把我和他抬到冰石上並躺?」

  「對啊。」不知危險將至的神仙師父們同聲回道。

  「王八羔子。」

  她認真的考慮著,自己應不應該教訓這四個為老不「德」的老頭兒?

  一陣含笑的低啞聲飛入她的耳裡。

  「若是我和你同眠於冰石上可能辱了你的名節,甭擔心,我可以與你結為秦晉。」  試想,這也是個不錯的結果,至少她頗對他的口味。

  「甭想!你是你,我是我,永遠不可能是……」夫妻兩字她竟然說不出口。

  「原來姑娘除了颯爽英姿勝於七尺男人,對禮教也視如敝屐,佩服。」

  這是讚美或是諷刺?還是不願與她有所牽繫的脫困之道?

  莫名的她感到羞惱。

  見著她豐富的多變表情,平素淡然如他又起了戲弄她的邪恣心眼。

  「雖然姑娘你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溫柔婉約和賢良淑德一概俱缺,相夫教子也不  是你能夠擔當的大任,但是我不會虧待於你,正妻的位子一定是你的。」

  「你還想納妾?」色胚!

  「三妻四妾乃是天經地義。」若依他的官位,他可以娶妾四名,以及納入難以計數  的姬奴和家妓。

  「無恥。」

  班扶風訝異的輕佻眉峰,「沒想到俠女尚未進我家門已經吃了酸醋。」他逗玩的心  裡多了一絲滿足。

  此刻的朱令予不僅想打掉他的洋洋得意,倘若旁邊有一桶糞料,她一定毫不考慮的  就往他面上潑去!

  好女不與壞男鬥,徒費心神!

  她轉身就走。

  開玩笑!大明皇朝的十四公主怎麼可能下嫁他這來歷不明的男人?

  別說她從未有過委身於人的念頭,與人共事一夫,哈哈,下輩子也絕不可能!

  ***

  「愛徒走了。」大神歎氣。

  「那個男人的餘毒全解了。」大仙咳道,因為他也離開雲淡別居。

  小神與小仙垮著臉,哎!好無聊。他們各自活上一百多年,人世間的樂子幾已玩盡  。

  人哪,太長壽也是一種煩惱。

  第三章

  「母后大人,請吃口茶。」

  「哀家……」

  「唉,您的口不干、不累,但是兒臣的耳朵已經長繭了。」朱令予一臉可憐貌。

  龍頭枴杖往地上連敲幾下,太后滿腔怒火難以發作。

  一旁狀似無奈的皇帝只好頻頻安撫太后,軟聲低斥自己惟一的同胞妹妹。

  「朱令予!立刻向母后賠罪認錯。」

  「我錯了。」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太后聞言反而老淚縱橫,「一點誠意都沒有!也不想想,哀家這幾日的擔憂,為你  受怕得吃睡不下。」

  「這就是母后大人的不是了!兒臣武功高強眾人皆知,哪有可能受到絲毫的損傷?  」除了那冤仇……「你可是金枝玉葉啊!是哀家惟一的掌上明珠。」

  「是!本公主知道自己尊貴非凡。」唉,生在皇家束縛真多,煩!「您請回慈安宮  吧。」

  看著一身粗野裝扮的愛女,太后實在沒轍,只有回返慈安宮。她也深恐自己不太有  耐性的十四公主因為受不住,再一次離宮數天不回返。

  「皇上老哥!」朱令予十分男孩子氣的把手搭放在生就玉樹臨風的皇帝的左肩上。  「一卷又一卷的奏折批妥了嗎?」

  「這是公主『質問』天子的口吻?」

  不理他的反問,她續道:「如果政事處理好,眾多佳麗可是引頸企盼您這夫君的臨  幸,好生下皇子來爭名位、搞妒恨。」

  「令予!勿失分寸,公主之尊不可口無遮攔!」即使是市井女子也該謹守此分際。

  「迂腐。」八股皇帝。「我是在請您這老哥回您的御書房,或是任何一位娘娘的寢  宮。」

  「趕朕?」好大的膽子。

  「聰明。」

  她完全不忌諱他的龍威呵!

  「朕不礙你的眼便是,但是你可不許又一出宮即是三天兩日的!」

  她的美眸亮了起來,非常爽快的回嘴,一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是  女子,不是君子。

  況且皇上老哥所下的口諭可是不許出宮過久,而不是不准她私自出宮。

  她若常悶在這深宮內苑裡,極可能會發霉。

  安份了半天,突地想起有場婚宴可去玩的她,和禁衛軍統領打上一架以後,毫髮無  傷的在眾士兵的「目送」之下離開幾乎令她呼吸困難的皇宮。

  她先到太白樓去喝盅酒、劃個拳,心情舒暢些後便和大陳以及小胖往那挺有意思的  婚宴行去。

  街角處,一抹高挺唆瘦的身影尾隨其後。

  ***

  婚宴仍然持續著。

  但這方紮著男人圓髻、身穿俠女衣裝的朱令予已經迫不及待的,和一群喝得酒氣沖  天的莽漢們往新房搖擺而去。

  他們要去鬧洞房。

  喜房內一對新人又窘又惱,但還得裝出一臉的盈然笑意。

  「喂!洞房應該怎麼個鬧法?」對站在旁邊的人架去一肘子,朱令予一副興味盎然  。

  大陳笑呵呵的回答,「只要讓新郎倌氣得跳腳便成了。」

  另一跟班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多擾一刻便是……」

  幾個莽漢會意的放聲大笑。

  一旁的媒婆可是不依!

  「走走走!人家的人生大事莫來吵嚷!」

  「這洞房得鬧上一鬧才生得出帶把的啊。」一莽漢道。

  眾人點頭如搗蒜。

  媒婆啐罵連連,忽而轉向朱令予,雙手按著肥腰,「我說這位姑娘家啊!你怎麼和  一群粗俗漢子一塊鬧著,小心找不著好歸宿。」

  自古以來從不曾聽聞女子拋頭露臉,而且還和男人們胡亂起哄。

  她不害躁,不怕被冠上忝不知恥的罪名嗎?

  掏出一張銀票,朱今予豪氣的撂下話,「一百兩銀子夠你和丫環們分了吧?」

  呀,媒婆的眼珠子幾乎瞪突,接過銀票她二話不峻的離開喜房。

  新郎倌垮下雙肩弓彎著背,「懇求你們手下留情。」他的千金春宵啊。

  「丟骰子玩算不算鬧洞房?」朱令予不恥下問,極有學習的良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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