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你沒騙我?」她不安地咬著下唇。
「少傻氣了,我幹嘛騙你?好了,別談這些了,再讓我親一下,好抵銷十天不見的相思。」他匆匆地低頭吻掉她的疑惑,從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中,他知道這件事在不久的將來,定還會被提出來討論。
田芯的心裡的確覺得不對,但是,她也不敢再多要求他什麼。
畢竟,兩年後的未來,已經是他所提出最久的計劃了。
趁著室友們一團混亂之際,田芯走出飯店,漫步走向海邊。
飯店沿著岸邊築起一道觀景的木頭長廊。她沿著長廊一直走到尺頭,靠在木欄邊,低頭看著流動的海水從上竄過,覺得自己彷彿化成一葉扁舟,漂浮在海面上。
她平視著一望無際的海面,似乎看到了黨辰飛的笑容浮現在寬廣的海面上。她輕歎一口氣,從來不知道相思是如此的難受。
畢業旅行第三天了,她每次打電話給他都不在,連行動電話也不通,她已經留過十幾通的留言,希望他趕快回電話給她,但她到現在還沒接到他的來電。
會是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好想趕快回去見他喔!
「在想什麼?」藍桀凱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田芯嚇了一跳,轉過身看他。
這三天以來,她都沒和他交談過,每次看到他,她總覺得非常愧疚,畢竟,見色忘友的是她。
她何嘗不想將藍桀凱拉入她和黨辰飛的生活中?但是,他們兩人只要碰面就像刺蝟般的互不相容,兩者取捨之下,她也只能狠心切斷這段三年多的友情。
「沒什麼。」田芯笑笑,又轉頭望著被夕陽染得暈黃的海面。
藍桀凱淡淡地苦笑,學她將身體搭在木欄上。
「在想他?」
田芯不置可否地聳肩,她還不習慣和他人討論自己的感情。
她的沉默讓他更加生氣,他嘲弄地說:「何苦呢?只有十天而已,你這樣不只沒玩到,看起來又沒精神。只不過是談個戀愛,幹嘛把自己搞得連自尊都沒有!」
這話說得太過火,令田芯不甘示弱地反擊,「你懂什麼?你又沒談過戀愛!」
「我沒談過戀愛?你認為我沒有嗎?」他兩眼直視著她,彷彿正訴訴說著百般的無奈,而嘴角也勾起一抹苦澀的痛楚。
田芯心頭一緊,這才知道黨辰飛說對了,藍桀凱一直不只是想單純的和她做朋友而已。她心虛地趕緊回頭,避開他懾人的眼神,試圖不讓自己和他感到尷尬。
「就算有好了。那你應該知道,我和他還在熱戀的階段,會想念對方是正常的。」
藍桀凱歎了一口氣,將已經到嘴邊的告白硬吞了下去。他轉個身,背靠著木欄,微微地側頭盯著田芯秀麗的側面。
海風輕輕地吹過來,她長長的髮絲飄逸地隨風擺動,增添了一抹動人的韻味。
「田芯,你確定黨辰飛是你要的嗎?」藍桀凱說出了一直憋在他心裡的疑惑。
「什麼意思?」田芯警覺地看著他。
「不要緊張,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看,你想清楚了嗎?畢竟,你們的生活背景不同,而他——交過很多的女朋友,你則單純得像張白紙。」
他語氣裡的關心讓田芯放鬆了緊繃的情緒,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以前一起談心、談事的過去。
「其實,你提的這些問題,我都想過,只是,我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吸引。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快樂,但是卻也提心吊膽,害怕他總有一天會厭倦我、離開我。」
「如果他離開你,那他就是個大傻瓜。」藍桀凱忿忿不平地說。
見他替自己打抱不平,她不禁莞爾,「別這樣,這只是我的擔心罷了,又不一定會發生。更何況,他對我真的很好;我們還約好兩年後要一起出國留學呢!」
「兩年後?意思是要等他當完兵?」藍桀凱嗤之以鼻地說。
「兩個人才有伴嘛!」
藍桀凱看她處處為黨辰飛解釋,忍不住衝動地靠近她。
「田芯,你和他交往這麼久,你還看不出他的自私嗎?你仔細想想,他有沒有鼓勵你繼續畫畫,不要埋沒你的天分?」
「他提過要蓋一間畫室給我,或者,開一個畫廊讓我經營。」
「但那是你要的嗎?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夢想是要成為一個知名的畫家,到世界各地走走,不是嗎?他家有的是錢,如果他真的愛你,就應該完成你的夢想,而不是將你綁在他的身邊。」藍桀凱的雙眼冒出怒火,急著想讓田芯看清楚事實。
「你不明白,他不知道我的夢想,所以,他才沒有幫我安排。」田芯猛烈地搖頭,聽了藍桀凱的話,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你為什麼不跟他分享這些夢想?情人之間不是應該共築未來的嗎?」藍桀凱憐惜地說:「因為你知道他不會幫助你,只會自私地為他自己設想,是嗎?」
「不是的,我們只是還沒有機會談罷了!」
藍桀凱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最後自嘲地說:「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你已經是他交往過最長的女朋友,也許,浪子是真的定下來了。」
「交往最長的女友」這句話聽在田芯的耳裡,顯得特別刺耳,這幾個月所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她厲聲地責問他:「所有的人都等著看我被甩的好戲,連你也是嗎?等著看我被他拋棄?」
「不要這樣,田芯,我不是這個意思……」
藍桀凱挫敗地垮下肩膀,雙手張開朝她走去,想安慰她,卻被她甩開。
「少假慈悲了!黨辰飛是我自己選的,即使有不好的結果,我也會自己扛到底,不用別人擔心!」她氣得全身顫抖,轉身背對他。
藍桀凱沉默地站在一旁,過了許久,他才幽幽地對著她的背影說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你的感覺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剛剛我所說的話,沒有不良的企圖,也沒有存著看好戲的心態,只是希望你——過得好。」
他轉過身子,胸口盈滿傷痛。他低聲地說:「田芯,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幫助,記得我永遠在你身旁。」
田芯的身子陡然僵硬,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她始終相信會在她危難時伸出援手,而她難過的是,她如此徹底地踐踏他的愛,他卻仍然如此無私地付出。
黨辰飛呢?他也能如此嗎?
第二章
十天的畢業旅行終於結束了,田芯沒有片刻不惦著黨辰飛,而十天的毫無音訊,更讓她心急如焚。
入夜後抵達台北,田芯放下行李,稍作梳洗後,不顧父母的連聲抱怨,她馬上又出了家門,趕往黨辰飛的公寓。
途中,她不斷地試著手機,但還是沒有回應;她又撥了他公寓的電話,卻在電話中。這麼看來,他應該在家,不是嗎?
站在門口,她輕輕地按了兩次門鈴,等了好半晌,裡面還是沒有回音,於是,她伸手往皮包內掏鑰匙。她從沒用過這把鑰匙,當初他說是放在她這邊備用,以免有時候他忘了帶鑰匙,或是當她找不到他時,可以自己先進門。
打開門後,她發現燈是開著的,室內一片混亂,咖啡杯、報紙、衣物到處亂丟。難道僕人沒來整理嗎?田芯聳聳著肩,心想,男人就是男人,即使在髒亂的環境中,還是能過得下去。
她繞著沙發走著,邊撿起東西稍作整理。
他在嗎?在講電話還是睡覺?想到他可能正熟睡著,也許還會大聲打呼,她兀自掩嘴發笑。
這也難怪他剛才沒出來應門。他常說,臥房就是要能夠睡上十個小時,而不受任何干擾,所以,當初在設計時,他刻意將臥房與其他房間隔離,同時也阻斷了雜音傳入。
經過長長的小型吧檯,田芯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半掩著,她笑著伸手要去推門,卻聽到黨辰飛的聲音傳了出來。前兩聲模糊得無法辨別,但接下來的字句卻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裡。
「田芯——田芯——」
他正叫著她的名字。田芯一愣,隨後才想到,原來他早就知道她來了,只是和她玩捉迷藏。
她甜甜地笑著,心想,多日來的相思總算要過去了。她大力推開房門,但房內的景象卻瞬間凍結了她的笑容,她全身的血液彷彿被抽乾,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雙眼愕然地瞪視著面對她的大床。床單凌亂地被推擠到床腳,銅製的床柱上掛著一件黑色的無肩胸罩,黑色丁字絲質內褲則顯然因為慌亂脫下而捲成麻繩似的一條。
男性全裸的背部直入她的眼簾,糾結緊繃的肌肉表示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動作著。
黨辰飛對著門口坐在床上,一雙女人的白皙雙腿用力地纏住他的後腰,迎向他的撞擊。
他的手指關節泛白,緊捉住女人纖細的腰,快速地一拉一放;女人的肌膚上佈滿紅色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