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麒感覺他話中有話。
「伯父,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官宗賢沒有回答。
「伯父——」
「既然她沒有告訴你,也不該由我們來告訴你,所有的一切都該由她親口對你說,我們著急也沒有用。」
衛天麒攏緊眉,心中焦急萬分。
「年輕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們品萱的,去吧!用盡你一切能力挽回她的心,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衛天麒站起身,感激的看著兩老。
「謝謝你們。」
宮宗賢露出一抹略帶傷感的笑。「如果你能將她自痛苦中解救出來的話,我們才應該要向你說謝謝呢!」
「放心吧!我一定會以誠意打動她的。」
看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兩老激動得老淚縱橫。
品萱能否走出傷痛,就看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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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拂,一抹纖細的身影坐在近海的大石上,幽幽的望著大海。
官品萱坐在石頭上,神情肅穆得可怕。雖然她的眼神望著前方的大海,但思緒卻飛得老遠。
驀地,幾絲海水濺上她的髮梢,她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
她的嘴角緩慢的浮起了抹呆板的笑,然後她像尊木偶般一步一步的往後移,停在浪打不到的地方。
她觸了觸微濕的發,毫無溫度的笑再次浮起。
她記得昨天氣象報告說今天的海面將是風平浪靜,但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滔天巨浪已在海面上奔騰狂湧,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海浪仍舊翻湧著,她一頭清麗短髮在狂風中飛舞飄散,纖弱的身影贏弱而哀淒。
她的手輕輕揚起,擦去臉上的濕濡,分不清是海水還是眼淚。
眼淚?
一個好模糊的名詞。
嘴角再次浮起抹不深不淺的笑。她的心好苦,像被人推人萬丈深淵那般苦,但她卻覺得好想笑、好想笑。
她仰起頭,望著天空滿佈的烏雲。
好像要變天了。
她自大石上起身,拍打掉衣裳上的塵土。氣象報告都是不能相信的,明明說今天的天氣風和日麗、萬里無雲,但眼看就要下雨了。
看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一眼,她轉身走回離海邊較遠之處。
單薄的身子禁不起海風的侵襲,變得冰冷而蕭瑟,她環起手臂抱住發冷的身軀,一件外套在此時罩上她顫抖的肩膀。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是在幻想嗎?
她抓緊身上的外套,深深聞著那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彷彿他就在自己身邊,她可以感受那專屬於他的溫暖。
她轉過身,詫異的看著佇立在眼前的身影。
她在作夢吧!哪個不可能出現的人真的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眨眨眼,雙眼倏地大睜。
真的是他!
她慌亂的眸子不敢與他接觸,轉頭就跑。
「你打算逃到什麼時候?」
痛苦哀絕的吶喊自她身後傳來,像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她的心。
「不,不要……」
她虛軟的身子緩緩的跌坐在地,淚水無法遏抑的滑下。
「為什麼要逃?為什麼?」
衛天麒厚實的手臂自身後擁住她顫抖的身軀,像是感受到她的無助,他帶著深濃愛意的熱唇溫暖地熨燙著她冰冷的身子,密實的懷抱亟欲給她最深的呵護與窮盡一生的憐愛。
「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閉上眼,以自身的溫暖包圍她冷然的心。
以前,沒有她的世界是孤獨而空虛的,雖然地球一樣在轉、河水一樣在流,但屬於他的生活卻不停反覆地上演著,沒有任何改變;但有了她後,他的生命活了起來、他的笑容多了,彷彿陽光重新降臨,溫暖了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
她該是屬於他的?
「回到我身邊吧!」
恍如大夢初醒,她連忙掙開他的懷抱,節節後退。
「品萱………」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痛苦的握成了拳。「你和我都知道,我們離不開對,那為什麼要彼此折磨?」
她只是逕自搖頭啜泣著。
他的語氣因害怕失去她而顯得急切。「回到我身邊,我會好好的愛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她痛苦的搖著頭,「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她止住的眼淚弄亂了他的心。「品萱!」
「不要過來。」她大喊,瘦小的身子抵在身後的大石上。
他停下步伐,忍下欲衝上前擁她入懷的衝動,哀傷的與她對視著。「既然決定離開我,又為什麼要將自己給我?」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原本她晶亮的眼眸此時已佈滿傷痛。
「告訴我,為什麼?」
她揪緊身上單薄的衣裳,彷彿那能帶給她勇氣般,然後抬起閃著堅定光芒的眸子看著他。「你走吧!就當從來沒遇過我這個人,忘了我吧!」
「忘了你?」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多麼容易的一句話!忘了你?你把我對你的感情當作什麼?你真以為付出去的感情說收就收得回來嗎?」
他頹然地跪在地上,表情是令人心痛的絕望。「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單單幾句話就否決掉我們曾有過的一切,你心裡真正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她呆愣著,眼淚因為他的話急速落下。
「或者是說你根本不愛我,這一切只是你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不。」她拚命的搖頭,飛散的發貼在濕黏的臉上更顯柔弱,「我愛你,我當然愛你,你明知道的!」
他仰天狂笑,眼底有著和她一樣的悲痛。「如果你的若即若離就叫愛我,那我對你的愛呢?」
她抱緊自己瑟縮的身體哭泣著。「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他痛苦的閉上眼,「但你的確傷害到我了,在你有痛苦卻不願告訴我、在你面臨打擊不願選擇投入我懷抱的時候,你就已經重重的傷了我。」
「不、不……」她掩面哭泣。
他自嘲的笑了聲,「就連現在,你還是不願把心裡的話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
「那就告訴我。」他上前扯下她覆在臉上的手,心疼的吻去那足以令他心碎的淚珠。「把一切告訴我,讓我陪你一起承受。」
「麒……」
她緩緩的抬起臉,心痛的呼喚著他的名字,連日來的痛苦與絕望再也抑止不住,她投入他早已準備好的寬大胸膛裡。
「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看著他為她著急的模樣,她知道自己不該再考驗他對自己的真心了,他是真的愛她,而她不能以此傷害他。
她離開他的懷抱,深吸了口氣,不容許自己退縮。「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出過車禍嗎?」
見他點頭,她咬緊下唇,強迫自己開口:「還有一件事是我沒有告訴你的。那場車禍在我身上留下兩道永遠也無法磨滅的醜陋傷痕,當我意識慢慢清醒並且發現了後,我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瘋狂的……」
她掩住嘴,再也說不下去。
他雙手一伸,再次將她摟人懷中。「你就為了這個原因離開我?」語氣裡有著明顯的惱怒。
她垂下頭,害怕的等待著他將會有的反應。
「我很生氣。」
森冷的聲音響起,她痛苦的縮在一團,感覺世界開始崩塌,眼淚再也止不住。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你沒有理由受一個身體有缺陷的女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低沉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知道為什麼生氣嗎?」
她猛烈的搖著頭,再也無力面對他冷漠的眼神。
她早該知道,她早該知道的,他的反應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是她自己的錯,又怎能強逼他接受像她這樣一個有著缺陷的女人呢?
她猛力掙脫他的懷抱,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快速崩塌摧毀……
第十章
「品萱………該死的,別跑!」
衛天麒雙手焦急的往前一抓,卻只抓到了把空氣,他站起身急切的追著那抹已然絕望哀淒的身影。
「品萱,停下來!別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簡直是心急如焚。
悲傷欲絕的官品萱再也聽不進任何話語,她只想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獨嘗痛的滋味。
像她這樣一個有缺陷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及權利去奢望那不可能的一切?
她掩面哭泣,拔足狂奔。
從沒有一刻如現在般,她的心像被腐蝕過那般痛,似乎有千把利刃直往她心上插,她透不過氣,也找不到人求救,只能無助的等待死的降臨。
她早該知道這一切是會發生的,她的身軀不再完美,心靈不再無邪,這樣的她有誰會要?
「品萱,你先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衛天麒心急如焚的緊追在她後頭,他的手往前一伸,眼看就要抓住她了,這時卻突然冒出一輛廂型車以飛快的速度將她劫上車。
「該死的,你們是誰?停車。」
廂型車很快的急駛離去。衛天麒咬了咬牙,緊跟著躍上一旁的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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