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的。」南宮燁看著他,語氣篤定地說。
他這個堂弟若真會殺人,也不會等到今天才動手,若真喜歡錢財,就更不會離家出走,餐風宿露,流浪江湖這麼些年了。
要他猜測,大概飛雪聽說他活不過明年,特地找他洩憤,說到底,他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當然不會!」
被南宮燁說中心事,南宮飛雪火氣上湧,忍住一刀戳進去的衝動。
「我不殺你不是不敢,而是……」他忽然湊到南宮燁耳邊,低頭怪笑起來。「我想要四叔傳給你的那份內功,還不想讓你這麼早死!」
看著南宮燁臉上的淡然轉為驚訝,南宮飛雪非常滿意這樣的效果,反手收起匕首。
「怎麼樣,害怕了吧?」
南宮燁捕捉到他眼中的得意,確實驚詫萬分。「飛雪,你不是開玩笑吧?吸入內力是邪門功夫,你怎麼會?」
「還不是因為你!」南宮飛雪脫口而出,想起當年四叔的偏心,只覺得心都涼了。「今天我來,就是為了討回公道!」
南宮燁知道勸也沒用,還是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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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這事非同兒戲,要是讓武林同道知道,會被列為武林公敵,你再好好想想……」
「少囉嗦!」南宮飛雪只當他怕了,才不管他說什麼。
他伸手掀開被褥,脫去南宮燁的上衣,再運氣與掌,抵在丹田上方,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一團雞蛋大小的綠色火焰就在他手中緩緩升起。而後,他對準南宮燁胸前的壇中穴,就要往裡送。
這時,房門推開,陸雲歌突然出現在門口。
離開南宮燁後,她在外面足足吹了半個時辰風,紛亂的心情漸漸平復,回到小樓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南宮燁的身體好些沒有,沒想到廂房裡的情形令她大吃一驚!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莊主!」
直覺南宮燁的生命受到威脅,她一邊大叫,一邊奮力衝進廂房,夾帶著勁風,她揚起手掌朝南宮飛雪的後頸劈去。
「滾開!」南宮飛雪冷哼一聲,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左腕一抬,袖中射出一枚菩提子,直打陸雲歌面門。
「雲歌,小心!」南宮燁見狀,臉色驟變,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女人,莽撞過頭了,不知道自己在找死嗎?
陸雲歌見有暗器襲來,以為自己的眼睛會被射中,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轉身躲避,幸虧她輕功尚可,險象環生躲過了這枚菩提子。
自己打出的暗器居然落空,南宮飛雪有些意外,雙手抱十,將火焰托在手心,也不等陸雲歌站穩,又是幾顆菩提子接連射出。
陸雲歌躲無可躲,只好拉住身邊的椅子一頂,只聽見幾聲悶響,菩提子被椅子一彈,打飛後嵌在東面的牆上,其中一枚卻穿透椅背,恰好擊中她的小腿。
「啊--」陸雲歌頓時跌倒在地上,整個人疼出一身冷汗。
她心中氣憤,也不顧當前的情形,抱住小腿,立即開罵。「你無恥,只會用暗器傷人的卑鄙小人!」
「雲歌,妳住嘴!」南宮燁見狀大聲喝止,剛才她能避開幾枚暗器已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可不想要她激怒了南宮飛雪,再有什麼閃失。
「無恥小人就是無恥小人,只會幹暗器偷襲的勾當』有本事光明正大一對一,咱們去院裡單挑!」陸雲歇義憤填膺,只想罵個痛快出口氣,並沒有過多考慮自身的安危。
南宮飛雪劍眉怒揚,原本他並不想和一個小丫頭計較,但她一口一個無恥,一口一個卑鄙,實在惹人討厭。
「就憑妳,也想和我單挑?!」他筆直站起身子,眼睛不再看南宮燁,決定先解決陸雲歌再說。
見南宮飛雪殺氣騰騰地走向自己,陸雲歌承認,她很高興他離開了南宮燁,但接下來該怎麼辦?
自己已經受傷了,小腿疼得厲害不說,心裡更是一點底都沒有……此時的她,像極一隻待宰的羔羊--
「飛雪,別跟個丫鬟計較,讓人恥笑!」南宮燁身體雖然不能動,腦子卻很清楚,他知道該如何對付這個好衝動的堂弟。
南宮飛雪的腳步果然停住。
他狠狠瞪住陸雲歌,雙手一收,兩顆菩提子握在指尖,手腕用力,菩提子便以極快的速度飛去,在陸雲歌還沒來得及大叫之前,一顆擊中她腿上的穴道,令她不能動彈,另一顆則封住了她腿上正在流血的傷口。
「雲歌,我沒事,妳千萬別亂動!」南宮燁見陸雲歌蠕了蠕身子,似乎想硬撐著站起身,連忙阻止。他這個堂弟最經不起激將,雲歌和他硬來,絕對討不了什麼好處。
「別惹我!」南宮飛雪冷臉看著她,直到陸雲歌臉色發白,小貓似的抱著腿一動也不動了,這才轉回床邊,繼續他剛才未完成的事。
由於南宮飛雪盤腿坐在南宮燁身前,看上去像是在運功療傷,陸雲歌愣了好一陣,還以為自己誤會他了,正在汗顏,忽然瞧見南宮飛雪手心中燃起一團幽火,她心念一動,再也安靜不下去了--
「幽冥之火!你在吸入內力,你這魔鬼!」整個人感覺恐怖之極,她本能地對著不遠處兩個大男人尖叫。
世上真有這種功夫存在?太令人驚訝了!
從前師父提過--在西域所有邪門武功中,有一派旁支專以綠火為媒介,吸入內力,攝為己用。
那個時候她只當玩笑聽,剛才進門太快也沒注意這人掌心有什麼異樣,沒想到他竟然……如果不是小腿疼痛難捱,她甚更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妳閉嘴!」被人掀了底,南宮飛雪惱羞成怒,他受夠了陸雲歌吱吱喳喳嚷個不停的嘴巴。
他再次收起手中的綠火,霍然起身,想點中陸雲歌的啞穴,再一把將她甩出門外。
「飛雪,回來!」眼見南宮飛雪的情緒快要失控,南宮燁躺在床上大叫。
可是沒有用,南宮飛雪仍快步走向陸雲歌。
「你、你想幹什麼?」陸雲歌嚇壞了,身子不自覺縮成一團,膝蓋卻在無意中頂住了懷裡的一包東西。
這是……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出其不意的好王意。
「你不要過來!」她尖著嗓子亂叫,右手卻悄悄伸入懷中,扣住那包早該扔掉的東西。
「飛雪,你別相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南宮燁也在後面喊他。
南宮飛雪卻彷彿沒有聽見,惡狠狠罵了一句「死丫頭!」,伸出五指就向陸雲歌抓去--
「看我的毒粉!」
陸雲歌突然用力撐起半個身子,屏住呼吸右手一揚,瞬間只見雪白的粉末漫天飛起……
第九章
南宮飛雪就在陸雲歌身前,雖然反應極快地後退一步,但過近的距離仍讓他猝不及防。
「咳、咳!」不但鼻子裡吸滿藥粉,連眼睛都被迷住,又辣又熱的感覺不斷傳來,嗆得他幾乎連氣都吸不進。
他又驚又怒,想揉眼睛又不敢,只好單手捂眼,拳頭掄起,帶著凌厲的殺氣擊向陸雲歌。
陸雲歌一招得手,立刻使出吃奶的勁,下身雖然不能行動,身手卻非常利落地往邊上一滾,不但躲過了南宮飛雪的拳頭,也躲過了瀰漫的藥粉。
南宮飛雪拳頭擊空,立刻收手,側耳一聽,推斷出陸雲歌的方位,轉身又是一拳。
陸雲歌剛在地上打了個滾,身形不穩,想要再滾已是不能,慌亂中只好拉住旁邊的桌子,拚命往南宮飛雪手下一送,讓他的串頭還沒來得及完全打出,就被桌面阻斷了去勢。
「死丫頭,還有兩下子,看我這招妳怎麼躲!」
南宮飛雪一拳將桌面打穿,心知陸雲歌必在不遠處,踢飛擋在面前的桌子,左筆右掌,朝前直擊。
陸雲歌連滾帶爬,躲到被打破的桌子下面,僥倖逃過一劫,卻也香汗淋漓,險象環生。
「飛雪,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同個女人計較什麼?!」
屋子裡的氣氛緊張至極,交戰雙方都沒有開口,只有身子不能動彈的南宮燁躺在床上,焦急地大喊。
南宮飛雪殺性正起,對他置之不理,陸雲歌疲於奔命,也無暇說話。
南宮燁急得渾身冒汗,忽覺一股熱氣直衝腦門,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反手抄起身後的瓷枕,就朝南宮飛雪擲去。
南宮飛雪雖然目不能視,但聽力一流,發現背後風聲不對,連忙回身自救,但還是晚了點,被瓷枕正巧砸中腦門,頓時暈頭轉向,曲腿跪在地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令南宮飛雪氣急敗壞,他緊繃著臉,摸出袖中的匕首,聽風辨向朝陸雲歌投射過去。
陸雲歌剛喘了口氣,陡然瞧見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飛向自己,嚇得方寸大亂。
「南宮燁,救我!」慌亂之中,她被桌子卡住一隻腳,只能閉上眼睛驚恐地大叫。
南宮燁這時也是心急如焚,手臂一抬,貫通的氣流運達指尖,堅硬的玉石戒指被他捏碎,一塊將匕首打飛,另一塊勢如疾風射中南宮飛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