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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陽光晴子

  時間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快要痛得昏厥過去時,模糊的視線似乎看到了一抹微光。

  「風。」

  趙文步的笑聲響起,她似乎看到了那頭黑豹在他的身旁繞了幾圈,然後向她跑來。

  「風?」趙文步不解的回過頭,卻見風跑到姚采香身旁,適時的撐住她前傾、軟趴趴倒下的身子。

  *  *  *  *  *  *  *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

  姚采香幽幽的甦醒過來,她眨眨眼,將模糊的視線定焦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洞穴裡,而那劈劈咱咱聲則來自洞口架起的一堆柴火,成堆的木柴燒得紅燙冒煙、火焰流竄、木頭進裂。

  趙文步、孫康義、江至祥跟風全坐在火堆旁。

  她試著要坐起身,但一動,腳踝處立即傳來一陣劇痛,她咬著下唇連忙躺了回去,卻也注意到身上披了件衣服,她拿起來一看,這不是趙文步的外衫嗎?

  一抹感動從心口湧上,就在她看著那件藍綢外衫出神時,風的頭突然靠了過來,把玩著那件藍衫,還在她的胸口來回磨蹭搔癢,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突然覺得它一點也不可怕了。

  在洞口的三個男人聽到這銀鈴似的笑聲,全轉過頭去,卻見風正在吃美人的豆腐。

  「看寵物是什麼樣,就知道是什麼人養的。」孫康義開玩笑的瞥了好友一眼。

  「俗諺說,物以類聚,我是什麼樣,你們這兩個好友也是半斤八兩,差不多。」趙文步馬上將他一軍。

  三個人起身走向姚采香。

  一見到趙文步,她酡紅著一張粉臉,將外衣拉起蓋好,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大話時,臉下紅、氣不喘,怎麼真的受傷了,一句話都不敢吭?」他蹲下身子看著她。

  「我說了你也不信的。」她囁嚅的回答。

  「那是因為你先撒了謊。」他也不否認。

  不想再讓眾人將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她轉移話題,「找到其他的花草山石了嗎?」

  什麼都沒有,半山腰那處可疑的四合院已被燒成灰燼……三人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

  「沒什麼事,這山上什麼都沒有,所以等你的腳比較不痛了,我們就下山去。」

  「這—一」她狐疑的看著趙文步,明白他一定隱瞞了什麼事。

  他沒再看她,走到另一邊與友人小聲交談後,孫康義跟江王祥即施展輕功離開下山。

  趙文步走回來,在她的身邊坐下,風也甚為乖巧的在她身邊伏地躺下。

  「你睡一覺,我們明天早上再走。」

  姚采香點點頭,側轉身子背對著他,闔上眼睛卻遲遲無法入睡,因為她心頭小鹿亂撞,那怦然狂眺的心跳聲敲擊著她的胸膛,大得令她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原以為他會說什麼,但她身後卻沒有任何聲音。

  她悄悄的轉過身,卻見他靠躺在風的身上,呼吸均勻的熟睡著。

  她凝睇著他那張俊美的五宮輪廓,一顆心竟揪了起來。

  怎麼辦?她似乎、似乎喜歡上這張臉孔了……

  第四章

  山抹微雲,疏星微亮,夜臨。

  京城德親王府裡的霞雲樓中,一臉凝重的趙建東將一封信折好繫在信鴿腳上,走到窗邊,手一揚,看著白色信鴿展翅飛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建東,吃飯了。」謝毓玉甜美的嗓音在樓下響起。

  他神情立變,凝重之情瞬間由一抹溫柔取代。

  他斯文儒雅的步下樓去,看著巧笑倩兮的妻子,輕擁著她朝飯廳走去。

  「爹、娘。」他微笑的跟在座的養父母點點頭,體貼的為妻子拉開椅子,見她坐下後,這才在她的身邊坐下。

  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山珍海味,幾個人動筷吃飯,趙奕君跟馬姿晴卻是吞著白飯,連道菜都沒夾。

  趙建東放下了碗筷,安慰道:「你們放心,弟弟在杭州沒鬧事,很努力的在處理布匹跟花草山石的事。」

  趙奕君歎了一聲,「我知道,李知縣傳來的消息是這樣寫的,但你弟平常胡鬧慣了,誰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要知縣寫出那種不需要我們擔心的信?」

  「我也擔心他,這萬一他在那兒玩過了頭,忘了正事,耽擱了華宣園的佈置,來不及讓公主做嫁裳……」雍容華貴的馬姿晴不敢再想下去。

  小兒子離家這兩個多月,她茶不思、飯不想,雖然他讓他們兩老擔心慣了,可是這回的情形讓人更擔心啊。

  趙建東看著憂心忡忡的雙親,口中頓時嘗到一股酸味。

  但他硬是將那口酸味嚥下,溫柔的看著他們,「其實我剛剛正修好一封書信並飛鴿傳到江南,告知弟弟我將下杭州一趟。」

  「真的?!」兩老眼中頓時一亮。

  「可是我——」謝毓玉愣了一下,在桌下的手摸著平坦的肚子,她本想在今天宣佈喜訊。

  趙建東深情的凝睇著妻子,「其實我也很擔心弟弟,再加上追查那批盜匪方面又全無進展,」他歎了一聲,搖搖頭,「總之,當日是我推薦他下江南去處理這事的,他若處理不好,我也有責任。」

  「可是,聽聞江南多美女,我——」女人只有一片天,這片天就是丈夫啊,她怎麼不憂心。

  「我並非濫情之人。」

  她也懂得,但就不知江南的美女是否多情?

  趙奕君看著媳婦依依不捨的模樣,遂建議,「反正毓玉在家也沒啥事,就陪你一起下去,兩人也有伴。」

  「是啊,最好回來時毓玉的肚子也有消息,那就更好了。」馬姿晴笑盈盈的看著媳婦。

  「我真的可以去?」謝毓玉眸中一亮,如此一來,她就不必憂心仲忡的了。

  「爹、娘,可是我是去辦事的——」趙建東相當錯愕。

  「沒關係,你去盡監督之責,這該做的事還是要叮囑文步去做,免得他老不正經、不思長進。」趙奕君說到親生子,還是有所期待。

  「是。」他勉強的擠出一個字來應答,看著滿面春風的妻子,也擠出一絲微笑。

  翌日,趙建東夫婦倆告別了父母,搭乘馬車前往江南。

  xxxx

  微風輕拂,陽光炫目,姚采香卻孤零零的站在白堤上。

  真不知道小王爺在想什麼?從那日自莫干山返回杭州後,一連六天了,都沒找過她,而她也不好意思到悅來客棧去找他。

  可這心,不知怎的就是割舍下下,老想著他,一雙已不痛的腳也老想往客棧走

  「原來你在這兒!臭屁西施。」郝凌車的大嗓門陡起,這聲音到人也到了。

  姚采香轉過身,看著眉開眼笑的她。

  「走走走。」她牽著她的手就往堤邊走。

  「走去哪兒?」

  「當然到我的客棧去。」

  「去你的客棧做啥呢?」

  郝凌車倏地停下腳步,看著前頭走過來的胡大虎,壓低聲音,「到我那兒有俊公子可以看,總比看這頭豬好嘛。」

  「姚姑娘。」胡大虎色迷迷的走了過來,「我們再來比一場好下好?賭注一樣。」

  「免了。」姚采香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怎麼?姚姑娘的膽子變小了?」

  「誰說我膽子小?」她就是不允許有人看不起她。

  「那最好,你曾自誇是個百發百中的神射手,就讓我挑戰這一樣如何?」

  「這——」她愣了愣,她哪會射箭,上回誇口在山上射一頭狐狸下山,還是暗中拜託獵戶幫忙的……

  「神射手?她哪會,她臭屁的,你都知道我叫她臭屁西施了,何必拿她的話當真呢?」郝凌車直覺的要幫她避過這場「戰役」,卻不知她越說,姚采香那不甘示弱的的性子就越來越強。

  「可是上回她連錢塘潮都跳了,這次只是拉開弓、射射箭,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郝凌車還想說,姚采香打斷了她。

  「比就比,我會輸你嗎?就半個月後吧,這半個月我事情多,綢緞莊在趕貨,我得去那兒幫忙看著。」

  「就半個月後。」胡大虎得意揚揚的離開了,他會再找她單挑,自然是他家就有一個神射手啊。

  「有鬼!」郝凌車咕噥一聲,再將目光移到面無表情的姚采香身上,忍下住又叨念起來,「臭屁西施,不是我說你,這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別逞強——」

  「是你讓我逞強的!」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記,氣呼呼的越過她。

  郝凌車不平的追上前,「怎麼這麼說,我拚命阻止你——』  ;

  「好了啦,反正話都說了。』可是她不會射箭,又到哪兒去練呢?

  「哦,這倒讓我想起來了,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呢!快快快。」郝凌車拉著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客棧。

  這一踏入客棧,姚采香就見到這幾天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啜飲著茶呢。

  「姚姑娘。」趙文步朝她點點頭,態度不冷不熱,讓她不由得納悶他是否還在氣她差點摔下馬的事?因為那天下山,他也還是繃著一張俊臉……

  倒是風親密的衝向她,一顆頭直往她的懷中鑽,她笑笑的輕撫它的頭,看著它開心的在她身邊繞起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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